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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可有受傷?”“我走時,大王子還沒有受傷,但已經(jīng)見了落勢!王妃,快些??!”說話間,這人還激動地?fù)]動著手里沾了血的大刀。婦人猶豫了一瞬,沖身邊的人道:“小弟,你們六十人一道過去吧?!?/br>男子爽快地應(yīng)聲,帶著大步離去,卻并不知道,自己已踏上死亡之路。把敵人分流,分別擊破,又有樹藤的優(yōu)勢,六十的隊(duì)伍很快被解決,剩下的那些,也只是甕中之鱉。綠洲在短短兩日里,翻天覆地。外面各處的殺機(jī)都由猜測成了現(xiàn)實(shí),唯有一處倒是特別安靜。但咻然之后,黑牢的安寧也得不到保障。一行五人的北蠻小隊(duì),沿著走道往最深處去。這五人幾乎一進(jìn)來就被黑牢里的人察覺。北元齊看了看,只剩下苦笑,回想起北元晨傻兮兮的笑容,遺憾充斥心間。北元緋直覺般回頭一看,江萬側(cè)臉凝重,顯然發(fā)現(xiàn)了來人。她頓了多,回過神,而后轉(zhuǎn)過頭,上前拉住了北元齊的手。北元齊比她高上一個頭,低頭看她,臉上竟溫柔地笑了出來:“現(xiàn)在知道怕了?”北元緋前所未有的安靜,只看著北元齊眨眨眼,又忍不住偏頭看了看隔壁。北元齊揉一把她的頭,手上緊了緊,“你別看他,他才比較安全。”那一行五人越走越近,江萬掃掃四周,最后飛快地撤下腰帶,抽出了軟劍。那軟劍薄如蟬翼,但鋒利異常,似刀切豆腐般,轉(zhuǎn)眼就切開了牢門處粗壯的鐵質(zhì)鎖鏈。下一刻,江萬就站到了過道之中。而原本朝這最里面而來的那一隊(duì)北蠻兵,顯然也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江萬嚇呆了一瞬。不過那一瞬已然足夠江萬這等往常在生死間來往的人打開局面。一劍,就帶走一條命。疏于防范的人自然容易擊中破綻,但全神警戒的人卻難上太多,此般情形下,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也值得慎重對待。何況,江萬面前的是不是那等小兒,而是四個北蠻兵里可稱勇士的人。北元緋咬緊了下唇,看著江萬以一敵四,看著刀光劍影,看著血rou翻飛,卻只覺得那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大楚的探子,明明大楚和北蠻是千年之?dāng)?,明明來人只是為了鏟除落勢的北蠻王子和北蠻公主而已,他跑出來做甚?安閑躲在隔壁,等那些人得手離去,不是一舉多得!北元齊觀戰(zhàn)之余,眼神余角看到北元緋眼眶發(fā)紅,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片刻之后,所有刀劍的聲音都停歇,北元緋拿下北元齊的手,慢慢地睜開眼。黑牢有道的墻壁上滿是血污,就連關(guān)押他們兄妹的這件牢房的柱子上都被染了顏色,再往下去,是四散開來的血塊,和地上躺著的幾個人。她驚惶地竄到柱子前,想伸手抓住江萬的衣袖,但她的手好似太短,怎地都抓不到,她只能嗚咽著喊了出聲:“江萬!”“江萬?!?/br>“江萬,你理理我啊。”躺在地上的人,耳朵像聽見了似的動了動,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地方,另一只手摸索著扒拉過地上的軟劍。有氣無力道:“還沒死呢。”☆、第40章江萬出了聲,北元緋才將嗚咽轉(zhuǎn)換成了大聲的抽泣。此時她一身紅衣都變得皺皺巴巴,眼睛也是腫了起來,鼻頭更是紅通通一片,綰得極高的青絲有幾縷散了下來。她還彎著腰,姿態(tài)不雅地接過江萬撥弄過來的軟劍,很是彪悍的三兩下弄斷下鎖鏈。江萬卻輕輕合眼,不敢再看,把眼里涌動的情緒用單薄的眼皮遮掩。江萬身上早已是凄慘一片,不說小小的擦傷的傷口,就是流著血的大傷口還有好幾處。北元齊在身上摸摸,卻沒有帶什么藥的習(xí)慣,推推哭著給江萬捂?zhèn)诘谋痹p,“北元緋,你帶藥了嗎?”“沒,沒帶,怎么辦?”北元緋抬頭問著北元齊,眼里滿是茫然的無措,就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正面臨著極大的難題,卻又沒有解決的辦法。“我身上有些,你們在那幾人身上也找找?!?/br>有了江萬的提醒,這兩兄妹總算是找到了藥,給他止住了血,還綁上了拙劣的衣裳碎條組成的繃帶。此時的外面戰(zhàn)事卻正到酣處,三王子和大王子都親自上了陣,地點(diǎn)也由圓心亭換到了三王子的庭院。唐濟(jì)等人早在三王子撤走部分值守的北蠻兵時就察覺到了不對,眼下已清剿了外圍游竄的落網(wǎng)者,飛速朝著戰(zhàn)事中心去。江千因?yàn)槭稚瞎Ψ虿粔蛴?,在?duì)伍中后方,身心緊張卻是沒什么危險。誰知道往日乖乖待在他肩頭的鳥兒卻像瘋了,凄厲地高叫著,往外飛去。那鳥兒突兀地第一聲就叫的很是凄絕,像是在用那小小軀體的所有力量在嘶喊,也像是聲聲悲切的凄啼用了太過的力氣,鳥兒飛得跌跌撞撞。江萬一愣,才意識到鳥兒奔向的地方是哪里,這般啼叫的原因又會是什么。他以為他可能會難過地大聲嘶叫著大哥,比鳥兒還嚇人幾分,卻發(fā)現(xiàn)嗓子好像啞了,什么都說不出來,留在眾人眼里的,只有他騎馬飛快離去的身影。若說江千的離去讓不知情況的定北軍摸不著頭腦,那么伴著江家兄弟多年的那十余人,卻是在鳥兒飛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妥,幾乎在江千離去的一瞬,其他人就拍馬跟上。其他人只看了幾眼,就被百夫長或千夫長的聲音拉回,集中所有精神應(yīng)對危險。江千隨著鳥兒一路疾奔,竟是直接騎著馬進(jìn)了黑牢昏暗的過道。他俯身疾速,下馬時還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東西,但他眼里只有躺著的江萬。他顫抖著喉嚨,張了兩次嘴,才叫出聲來,“大哥!”江萬挑眉,慢慢睜開眼,已恢復(fù)了平日的模樣,嘴角彎著淺淺的弧度,看一眼江千,發(fā)現(xiàn)他好好地才道:“給哥挪個地方先,地上涼得緊?!?/br>江千點(diǎn)點(diǎn)頭,和后面來的人,一人一處,穩(wěn)當(dāng)?shù)叵袷窃谄降兀瓦B江萬身上搭著的北元齊的黑裘也沒有滑落一分。不敢遠(yuǎn)挪受傷的人,江千等人只是把江萬安置到了一個牢頭休息的床上。幾人守著,另外幾人去找廚房弄點(diǎn)熱水,江萬的傷口還需要再包扎和清洗。江千十幾人離去,在定北軍眼里是極不妥當(dāng)?shù)?,臨戰(zhàn)逃脫,逃兵也。但于從小便是幾十人一伙的江千諸人,每一個兄弟的安危才是他們心頭的第一必要,他們沒有偌大的軍團(tuán),沒有鐵一般的紀(jì)律,他們只是不擇手段完成著任務(wù),他們也只體會過身邊這幾十人的溫暖和貼心。沒有任何辦法確切地肯定他們是對是錯,但走的人里卻沒有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