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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里的神龕香爐砸到了頭,但他不信會這么湊巧,所有人都記得,偏偏不記得他。其實方棠溪連他自己也想不起,藍吹寒顯然也只是附帶,但藍吹寒心中一向只顧著自己,對于別人的死活從來并不在意。他凝視半晌,慢慢道:「那你還記得,你的腿是怎么……不能動的嗎?」方棠溪苦笑道:「我就說嘛,好像以前沒事,怎么就忽然瘸了呢?果然不是天生的。藍公子既然這么問,看來是知道內(nèi)情的,卻不知藍公子是否愿意告知?」他的表情完全不像作偽,讓藍吹寒一口氣憋得上不來,氣道:「既然想不起,你為何不多想想,說不定就想起來了?!?/br>方棠溪默然一陣,似乎在竭力思索,但腦海中一片空蕩,想到盡處時,便覺得有一層霧氣遮住,想不分明,頭疼欲裂。便道:「此時想不起,日后總有一天想得起的,也不急在一時。」若是別人失去記憶,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雙足殘廢,不能行走,只怕驚駭恐懼,就要大叫大吼,卻從未見過這人,面對自己醒來記憶破碎,身體殘缺,卻還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藍吹寒一口血涌上喉間,強忍著沒有吐出,指著方棠溪道:「那你雙足殘廢,再也不能行走,難道還能不當一回事?」方棠溪苦著臉道:「難道還能怎樣?瘸都瘸啦!再說瘸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什么好處?」「呃……能少走幾步路,少穿幾雙鞋……」他看到藍吹寒容顏俊美如畫,但此時臉色鐵青,說不出的可怕,也不由縮了縮脖子。若說是失去記憶,怎么會連這種氣死人的態(tài)度也沒改上一改?分明就是假裝失憶騙同情!藍吹寒被他氣得更是暴躁:「你這么能裝,我要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他掀開蓋住方棠溪小腿的薄被,只見大腿處的傷已經(jīng)包扎完好,沒有血滲出,便要抱起方棠溪,去方家山莊對質(zhì),讓他承認他在撒謊。方棠溪嚇了一跳,那大夫已將藍吹寒拉住,道:「且慢!這似乎是離魂癥,嚴重時便如兩三歲的嬰兒。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如今這位方公子還沒有變成傻子,已經(jīng)算是意外之喜。他的傷口才縫好,要是再扯開了,筋脈對不上,以后連知覺也沒有,到時只好鋸掉,不只能省下幾雙鞋,就連褲子也能省下了?!顾麑λ{吹寒踢壞門板一事很是不快,抓住機會就挖苦了一句。方棠溪被他奚落得臉色泛白,苦笑道:「多謝大夫指點。這位大夫醫(yī)術高明,卻不知高姓大名,是否認識在下?」自他醒來后第一眼,便看到這個大夫雖然面容俊美,卻是有些消瘦冷漠,和這個自稱藍吹寒的冷酷另有一番不同。一個只是不理這世上的事,而另一個卻顯然是不懂人的感情。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怎么會抽風,竟然和他成為好友。那大夫聽到他的回答,臉上露出詫異之色,看了他一眼:「我聽說方家的公子容貌俊美,就是……跳脫放蕩,稍稍活潑了一些,但因一年多前雙腿不能行走后,便隱居不出,卻不曾想方公子竟然是這樣聰慧沉穩(wěn)的人。在下姓蘇,方公子不必客氣?!?/br>方棠溪知道他說得含蓄,其實意思就是在說原來的自己輕佻率性,又脆弱不堪打擊,雖然不記得是怎么回事,也只好尷尬地笑笑:「讓蘇大夫見笑了?!?/br>「我不習慣家里人太多,方公子既然是惜花山莊的公子,便是近鄰,傷勢未愈之前,便請住在此處后院,只是家中沒有下人,怕是招待不周……」方棠溪甚是知趣,十分爽快地道:「那就暫時打攪了,在下會設法盡快告知父母,到時會盡快離開此地。蘇大夫相救之恩,方某銘記在心,日后定當報答?!?/br>蘇大夫點了點頭,顯然對他回答十分滿意,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忽然停下來說道:「你的傷勢我已看過,舊傷的筋脈接得毫無瑕疵,看得出是出自名滿天下的薛神醫(yī)之手,可惜就是救治不及時,誤了時機,筋脈很難恢復,即使是以后養(yǎng)好了,也只能勉強行走十幾步,便會雙腿酸軟疼痛,無力支撐?!?/br>方棠溪思索了一陣,說道:「這話似乎聽薛神醫(yī)說過。閣下果然醫(yī)術高明,令人佩服?!?/br>「在下的醫(yī)術雖然比不上薛神醫(yī)聲名赫赫,卻也不會誤了方公子的救治,如今筋脈重接,只要半年不下地行走,不行房事,便能恢復到未被割傷之前,但若是想行走自如,是不能了?!顾戳怂{吹寒一眼,告辭離去。那一眼顯然別有深意,藍吹寒面無表情,在方棠溪的床前坐了下來。他不知道方棠溪是真的得了離魂癥,還是在聯(lián)合這個姓蘇的大夫騙他,但方棠溪受傷的確是因為他,他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來,看方棠溪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方棠溪對于蘇大夫那句「不行房事」,似乎微微一愣。后庭疼痛未愈,讓他依稀知道蘇大夫指的是哪一方面。他只是失去記憶,卻不是無知,這種情況顯然不是男女之間的房事發(fā)生,而且并沒有逃過蘇大夫的目光。蘇大夫住在方家馬場附近,說不定對于他的yin亂生活蘇大夫也有所耳聞。顯然他作為蘇大夫口中所說的「方公子」,性格不是普通的佻達放任,還到了一種……堪稱放蕩的地步,卻不知身為他好友的藍吹寒能知道多少。此人似乎對他沒什么好感,即使是世交,想必也對他放蕩的過去也不大感興趣……藍吹寒面對他古怪奇異的表情,終于有些忍受不?。骸改阍谙胧裁??」方棠溪輕輕咳嗽了一下:「沒什么,不知藍公子可否幫在下一件事?」「說吧。」藍吹寒淡淡地道。「聽蘇大夫說,惜花山莊就在附近,不知藍公子是否能代在下去傳訊一句,讓他們將我接回山莊去?」他小心翼翼卻又謹慎有禮,顯然就是對待一個普通友人一般,讓沒有聽到預料中的答案的藍吹寒吃了一驚,凝視他半晌,才道:「你要回去?」「是的。在下有許多事情想不起來,如果回家的話,說不定有助于恢復記憶。只須傳訊到山莊,藍公子便可離去了,在下一人在蘇大夫此處等候就是?!?/br>聽到他還要在和這姓蘇的大夫多住幾日,藍吹寒便想到蘇大夫剛才很明確地表示對方棠溪刮目相看。他心里不痛快,說話自然更是尖刻:「傳訊之事,讓我門下弟子去就行,你這個人本來就夠白癡了,加上失去記憶,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傻事來,我暫時不會離開此地,這幾日就在近旁,有什么事情也可相助,如何?」皓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