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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莊,族里的族長說話比廣寧知府馬長安還管用,族長發(fā)話,就能定下全宗族的生死存亡,亂用私刑,沉塘杖斃的事在鎮(zhèn)里也屢有發(fā)生。☆、第30章入夜歸家下了馬車,改走水路,小舟上的搖擼發(fā)出吱呀聲響,黑暗的江面上只有船上一點燈火閃著如同鬼火一樣的光芒。杜益山心頭沉重,不只因為方云宣不告而別,還因為回了這個讓他感到無限壓抑的家鄉(xiāng)。少年時的往事他不愿記起,嚴苛的規(guī)矩,總是面無表情的父親,懦弱畏縮的母親和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姨娘們,就是杜益山對家鄉(xiāng)的全部記憶。潮濕的水氣裹著水草的腥味,撲面而來的搖擼聲將沉封已久的記憶呈現在杜益山的腦海里,他望著十幾年都沒變過的家鄉(xiāng),心里沒有一絲喜悅。在船上晃了半盞茶的工夫,眼前豁然開朗,青瓦白墻的院落閃進眼里,杜益山才多多少少的生出一點鄉(xiāng)情。杜益山的父親是杜氏家族的長房嫡系,他們這一脈人丁單薄,就只有他父親和伯父一支。而如今任杜氏族長的人,是杜益山祖父的兄弟,說起來血緣極近,可杜益山卻格外討厭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今日天色已晚,想來這些人也不會跑來吵鬧,等明日天亮,可就有得折騰了。他此次還鄉(xiāng),在外人看來也算榮歸故里,皇帝最后還是給了他幾分顏面,派李忠親自宣旨,又厚厚封賞一番,在杜氏宗族看來,杜益山算是出盡了風頭,只是這風頭里有幾分苦澀,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人就管不著了。到了杜家莊門前,早有家丁搭過踏板。大門洞開,杜益山邁步進去,老管家?guī)е镆槐娙说壤显缇偷仍陂T口迎接。眾人一見杜益山就跪下行禮,口稱候爺。消息傳得倒快。杜益山嘆了一聲,上前將老管家扶了起來,他少年時多得這位管家照應,若說想念,這么多年來,杜益山也只掛念他和自己的母親。“杜叔快請起,您從小看著我長大,與親叔父無異,以后見我都不要行禮了?!?/br>杜清元連連擺手,“不成。您是主,我是仆,倚老賣老的事做不得?!?/br>說了兩句話,杜清元拉著杜益山上下端詳,又哭又笑,只說好,又道:“可惜老夫人前年歿了,不然見了少爺,可要喜歡成什么樣子。”說著便掉了眼淚,他是真心實意,哭得杜益山也有幾分動容,勸了幾句,讓家丁們都散了。歇了一晚,第二日起來,洗漱已畢,吃過早飯,杜益山叫過韋重彥,讓他叫兄弟們都到書房里等他,他有話要說。韋重彥去叫人,過了一時回來復命,說兄弟都到齊了。杜益山應了一聲,正要去書房,杜清元走了進來。他攔住杜益山,讓兩個小廝把家里的帳冊搬到杜益山跟前,自己又把腰里的一大串鑰匙和府里兌銀子買東西的對牌解下來,一同放在桌案上。杜清元笑瞇瞇地,拐彎抹角地道:“老夫人歿了,家里只有幾個姨奶奶在家。咱們杜氏家族的規(guī)矩您也知道,府里當家的只能是主母,姨太太再得寵,也是不能碰家務的。您在外多年,又一直沒有娶妻,家里沒人當家不成,我這個老棺材才替小少爺看了幾年的家業(yè)。如今您回來了,我也能功成身退,這些東西我當著您的面交割清楚,免得那些背地里嚼舌頭的,罵我杜清元貪著杜家的銀子,連死都忘了?!?/br>杜益山看著那厚厚一撂帳冊,又看了看恭恭敬敬垂首而立的杜清元,笑道:“杜叔來我家的日子不短了吧?”杜清元一愣,訥訥答道:“整整三十六年了。老爺與夫人成親時,族長說杜家沒個管事的人,從旁支里挑了我來,給老爺夫人管家?!?/br>杜益山一笑,“三十六年,年頭是不短了。您家里如今也是兒孫滿堂,再在我府里管事,也的確是委屈了些。這么多年,想來您也倦了,早想回家去含飴弄孫,享一享天倫之樂?!?/br>杜益山話止于此,便不再往下說了,杜清元卻聽得周身發(fā)涼,冷汗也冒出來了。他今日交帳不過是個試探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想撂挑子。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替杜府管家,里外都是一把抓,杜益山的父親是個怪人,整日鉆研黃老之學,說起煉丹弄藥他就在行,若說起田里打多少糧食,鋪子里出多少利息,杜父是一竅不通,所以杜家大大小小的產業(yè),一直都是杜清元管理,大事小情也都是他拿主意。府外是如此,府里就更不用提,杜母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為人端莊有余,精明不足,府里又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姨娘們,她嫁進門就受氣,根本壓不住臺面,內宅里說是杜母管著,其實暗地里,杜母早把一大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推給了杜清元,這么多年,杜母每年按常例看一遍帳本,其余時候一概不過問,偌大的杜府,做主的竟然是個管家,說起來也有幾分可笑。人就怕定錯位,杜清元在杜府的位置獨一無二,這么多年下來,他嘴里說著不能倚老賣老,可心里面卻一直打著小九九。說沒有私心是假的,說他沒有暗地里撈好處就更是假的。杜父去世后,杜益山又去了邊關,常年不回來,府里人口簡單,出的少進的多,每處劃拉一把,就夠杜清元活得滋滋潤潤。杜益山此次回鄉(xiāng),杜清元一直就沒放在眼里,杜益山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少年時家里的姨太太們斗法,有好幾次暗害杜益山,都是他想法子救了下來,不然杜益山哪能平平安安長到這么大。杜益山尊敬他,杜清元心里再清楚不過,就憑這點,杜清元覺得自己就能在這個家里再橫行二十年。可沒料到,杜益山尊敬是尊敬,卻一點情面都不講,對他這個傻子都看得出來的試探連個面子上的客氣話都沒講,直接開口就說出讓他回家含飴弄孫的話。笑話,他去含飴弄孫,不但杜家的好處一點都撈不著了,還平白的給了自己臉上一個大耳帖子,讓他今天怎么出這個府門,以后還怎么見人。杜清元急得面紅耳赤,陣仗都擺出來了,現在后悔也晚了,干笑數聲,正不知如何收場,就聽杜益山笑對韋重彥道:“重彥,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幫杜叔收拾一下,趁今日天兒好,立刻備船送他回家?!?/br>韋重彥答應一聲就要下去,杜清元再也裝不下去,撲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哭道:“老奴舍不得少爺,少爺才剛回來,就要趕老奴走,好叫老奴寒心……”杜益山冷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須發(fā)皆白的老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惦念了多年的人,心里當做親人的人,在他回來的第二天就給他來了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