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了步子慢慢向后退。

“你躲我做什么？”

海大少背對著二少，不需回頭看，一早就聽見了腳步聲。

“哥，你接著喝啊，我馬上走?！焙６僮R時務(wù)，預(yù)備著隨時沖回自己房間。

“你過來，陪我喝幾杯?！?/br>
“不了吧……我這一肚子茶水呢，再喝今晚不用睡了，光跑茅房……”

海大少轉(zhuǎn)過頭，直勾勾的盯著他。

“我喝。”

海二少認(rèn)了命，今晚陪完這個陪那個，要將所有人安撫好才算完。

海大少拿過一個杯子放到二少面前，又蓄滿了酒。海二少平日健談地很，在他大哥海洗榮面前卻是從不敢如此放肆的，想說的話有一籮筐，隨便拿出哪個來都能使氣氛不那么僵硬，但這時卻覺得這個話不適合，那個話也不敢說。想了一會兒，索性把面前的酒先干了，總得有些什么動靜，不然杵著像個木頭似的，顯得太呆，怕更遭海洗榮煩。

一杯酒入喉，從頭暖到了腳，海洗榮平日里話不多，也不需要海二少多說什么話，兄弟兩個一口一口喝著，卻格外平靜和諧。海二少并不海量，平日里也沒有人與他拼酒，幾杯下了肚，自然就覺得眼前暈乎乎，頭腦又很清新，渾身上下忽然生出用不盡的力氣似的，看海洗榮也不可怖了，自然便打開了話匣子。

這第一問就比平日里有膽許多，有酒壯膽，海二少免掉了那些彎彎繞繞，一箭射中靶心：“哥，你到底喜不喜歡玲佳姐啊？”

海洗榮聞言挑眉，扭頭看向自己的弟弟，臉紅通通的，顯然上了頭，怪不得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又把海二少面前的酒杯灌滿，說道：“你把這杯喝了，哥就告訴你?！?/br>
海二少不疑有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海洗榮心眼賊壞，見狀還不放心，又確認(rèn)了一下。

“你別喝那么快，一會兒醉了?！?/br>
海二少瞪大眼睛道：“我哪里醉了？我沒醉！”

好，已經(jīng)醉了。海洗榮便開始認(rèn)真答他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很氣的，薛玲佳忽然出現(xiàn)，我說什么你們都不信了，我很無奈，又覺得當(dāng)眾戳穿她的謊言實在不是什么紳士作為，除了第一次條件反射地否認(rèn)，之后也就再也沒說過那類的話?！?/br>
海二少卻趴在石桌上，歪七扭八地抓著重點(diǎn)：“紳士派頭啊……是莊大少……哥你別學(xué)他……”

海洗榮不理他，接著說：“我們本是同學(xué)，雖然交情不深，可薛玲佳若是不到走投無路，也許也不會來害我，我想若是她把真相說清楚，要我怎樣幫助她，都可以的?！?/br>
海二少又道：“哥，喝酒吧?！?/br>
海洗榮摸摸他的腦袋，隨口回了一句：“不喝了，再喝哥要醉了，哥酒量不如你好?！?/br>
海二少被夸獎了，呵呵直樂，相當(dāng)捧場：“你接著說接著說?！?/br>
“她一個女子，我不好把話說得太絕，我總盼望著她能自己想通，莫做這種傻事。這種騙人的事，雖然又傻又蠢，她卻也沒什么壞想法。在我們家，與大家相處的挺好，還幫著干活兒，有時我見她，覺得很可憐。一個人，許集惠死了，也沒什么依靠，就肚子里這么一個唯一的指望。有幾次我甚至想，算了，管她是什么打算，總之我現(xiàn)在沒有喜歡的對象，孩子就當(dāng)是我的，娶她過門，一家人好好生活?！?/br>
海二少枕著雙臂，望著海洗榮：“然后呢，又為什么不呢?！?/br>
海洗榮正色道：“等我回過神來，我便知道自己錯了。老二，友情是友情，愛情是愛情，可憐與喜歡、仁慈與無底線從來都是有界線的。這些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切不可混為一談。愛情是很珍貴的，或許很難遇到，如果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怎么能因為這樣的由頭，首先搶了它最貴重的位置呢?！?/br>
海二少有些困了，眼皮發(fā)沉，幾次險些要睡過去，嘴上卻還在強(qiáng)撐：“哥你說的真好啊哥……愛情是很珍貴的……”

海洗榮將酒收好，把二少扶起來，道：“我明天早上還要上班，你也回去睡吧?！?/br>
海二少呆楞著點(diǎn)點(diǎn)頭。

海洗榮見狀不放心，便送他先回房。海二少本來困得要睡過去，走了兩步，又被風(fēng)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海洗榮關(guān)上房門走了以后，整間屋子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一時半會兒睡不著，余光瞟見了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機(jī)，海二少鬼迷心竅地想起了那一夜，第一次打開它的心情。于是走過去，又照上次的方法擰開，幾道電流聲消逝后，便傳來了歌聲。不知是那位誰點(diǎn)給誰的，也不知送上了什么祝福，只知道歌聲依舊撩人心弦，那歌星唱得動情，歌詞也仍然大膽艷麗，海二少卻聽出了不同，從頭到尾，哪里都不一樣了。收音機(jī)唱了兩三首，海二少終于聽清，有王先生祝王太太生辰快樂的，有周老板祝李小姐前程似錦的，也有密斯特沈祝好兄弟留洋一切順心的，各式各樣的人情交雜著，通過電流，飛速傳到千里以外之地，用歌聲寄情。又有多少人因為收到這樣的祝福而像那晚的他一般，快樂得無法入眠。

關(guān)上收音機(jī)，海二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今夜月色也很美，不知往后還會不會在這個節(jié)目里聽到自己的名字。

海二少累極了，沾上枕頭沒多久便呼呼睡去。

夢中又與莊大少相見了，兩人都沒穿衣服，很不文明。

海二少很想他，上去抱著莊大少的脖子，頭微微一側(cè)便吻了上去，像是急于確定什么似的，海二少胡亂地啃著，有幾次還使勁咬了兩口，不一會兒便弄得莊大少臉頰濕透。莊大少神情溫柔，來回?fù)崦难p聲告訴他不要著急，他就在這里，慢慢來。觸感是真的，溫度也是真的，海二少心臟發(fā)緊，撒嬌般地抱著他道：“你騙誰，等我醒了你就不見了?！?/br>
莊大少不回他，親了他的額頭，又以唇舌與他交纏，海二少只覺得舒爽與痛苦并存，握住莊大少的手腕道：“你往下摸摸，我漲得慌?！?/br>
莊大少聞言照做，手指才剛觸碰到腰下皮膚，海二少便抑制不住地唔了一聲，或許是覺得這樣太過放蕩，便張嘴偷偷喘起了氣。莊大少的手掌包裹著，溫柔地上下?lián)釀樱６儆X得腿腳軟透了，偏硬的毛發(fā)不時蹭到肚皮上，惹得海二少麻筋發(fā)癢，將頭埋進(jìn)莊大少的頸窩，鼻尖也摩挲著脖子那塊皮膚，弄得快活緊了，便用力吸一口，不過一會兒，莊大少的脖子上便出現(xiàn)了幾點(diǎn)淡紅色的痕跡。

海二少處在這樣的歡愉中，卻不忘多提一句：“等我醒來了，你要走么?！?/br>
莊大少好像沒聽到似的，完全沉浸在情欲中，不時發(fā)出悶哼的聲音。

海二少得不到回應(yīng)，一瞬間覺不出那些快樂了，也如同被施了什么咒語，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