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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是二少爺吩咐我煮的?!?/br>肖美人樂了:“他大晚上的,讓你煮這個給他喝?”小慧實(shí)在是不曉得還能怎么委婉地把話給轉(zhuǎn)過去,肖美人越看鍋里的東西越是覺得好吃,眼珠子亮堂堂的,是丁點(diǎn)困意也沒有了,小慧實(shí)在沒有辦法,死死盯著地面說出了實(shí)話:“不是給二少爺喝的,是給狗喝的?!?/br>肖美人:“…………”海二少蹲在狗窩前,手里死死地攥住剪子,身旁的水快要放涼了,可愛麗絲卻還是沒有動靜,只能看見柔軟的肚子隨著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海二少試探著抓起愛麗絲的前爪,發(fā)現(xiàn)它丁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好似雨夜里徘徊在巷口的流浪狗,哪里還有平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光彩。他心中焦急,卻幫不上任何忙,只能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愛麗絲,不時摸摸它的頭,為它加油。阿猛則不停地在周圍轉(zhuǎn)圈,喉嚨里發(fā)出低吟,也同樣以自己的方式守候著。海二少出來時沒多穿衣服,現(xiàn)在覺出冷來了,只好將領(lǐng)口攏緊,抵住夜晚的寒意。剛想回頭看看小慧來了沒有,眼前伸過來一碗紅糖水,香香甜甜的,碗沿還冒著熱氣,海二少定眼一看:“師姐?”肖美人表情有些僵硬,冷冰冰的不是很自然,他兩只手各拿了一碗,使海二少一時間分不清究竟哪碗是要給愛麗絲的。肖美人看出了他的疑問,道:“哪碗都不是,小慧手上那碗才是,你先喝了,免得著涼?!?/br>等到海二少接過他手中的碗,肖美人便把另一只碗里的紅糖水一飲而盡,心中很是失望,不好喝,比期待中的差遠(yuǎn)了。愛麗絲舔了幾口紅糖水,感覺很累似的,像是要閉眼休息了。海二少害怕它睡過去了就再也起不來,伸出手推了愛麗絲好幾下,可看見愛麗絲被擾得極疲憊的樣子時又覺得它可憐,這時阿猛慢慢走過來,在狗窩旁坐下,又似以前那般,一遍遍舔著愛麗絲的毛,輕輕柔柔的,將愛麗絲亂糟糟的毛發(fā)打理得亮亮堂堂。海二少鼻子發(fā)酸,有些想哭。肖美人道:“沒事的,可能崽子多了,得緩緩,況且你看阿猛,塊頭那么大,保不齊愛麗絲肚子里的狗崽也是一個個隨了爹,長得壯實(shí),所以難生了些。”海二少笑了,道:“你不知道,以前我都是不準(zhǔn)阿猛到對門的,我老怕愛麗絲生出一堆怪模怪樣的小狗,人家莊公館知道了,定要怪我們阿猛壞了愛麗絲的‘純正’血統(tǒng),以后找上門來算賬,要錢是小事,我就怕又丟人。后來,后來阿猛實(shí)在不爭氣,只要得了機(jī)會,就要往對門跑,哪怕是給愛麗絲舔舔毛,我那時候真是恨鐵不成鋼,覺得愛麗絲肯定也是隨主人,瞧不上它的,沒想到阿猛闖了禍,這怪模怪樣的小狗都要生了,隔壁也搬得空空蕩蕩了,別說人影,就是連個老鼠影子都難見著?!?/br>海二少擦了把臉,前言不搭后語:“其實(shí)我一直悄悄地給莊公館花園澆著水呢,夜晚的時候,在籬笆外澆的,這樣好看的花,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br>肖美人摸了摸海二少的頭,本想說些什么,卻開不了口。海二少流了兩滴眼淚,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胸口也不再澀得荒,故作坦然道:“唉,我有點(diǎn)想他?!?/br>肖美人卻忽然猛地一拉海二少,道:“你看!第一個要出來了!”海二少的傷心剎那間全數(shù)拋到腦后,看著那個帶著粘液和血漬的小團(tuán)子,一時間不知所措,想拿些什么準(zhǔn)備好的物件,發(fā)現(xiàn)手都在發(fā)抖。或許是喝了紅糖水的緣故,愛麗絲漸漸恢復(fù)了精神,生一個緩一會兒,小狗崽全數(shù)生下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diǎn)半了。小慧找了些布頭墊軟和了窩。又往愛麗絲的碗里放了些水,撒了一抓rou丁。肖美人也放心了,立馬就覺得困意如山倒,回房補(bǔ)覺去了,邊走邊犯困,險些撞個滿頭大包。海二少則是歡喜得不得了,更是睡不著,看著七個剛生下來的小狗,早忘記了十幾天之前因?yàn)槭裁磁c莊大少鬧了別扭,興沖沖跑到廳堂拿起電話撥號,捌貳叁柒玖零,其實(shí)他都記得。話筒里傳來嘀嘀的響聲,海二少有些坐不住,只想著趕快告訴莊大少這個消息,心中焦急,連帶著將等待的時間也拉長了幾分。不曉得等了多久,總之等得海二少有些后悔了,對面終于有人接了電話,但聲音卻是完全陌生的。“哪位?”海二少懷疑自己也許記錯了號碼,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找莊大少的,我姓海?!?/br>電話那頭的人道:“您是海二少嗎?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可是有什么急事?”海二少突然不好意思開口了,同時也覺得奇怪:“這里不是莊大少的住處嗎?你可否讓他來接電話?”那人應(yīng)道:“哎,這里是荊府。我已經(jīng)吩咐了人,立刻請莊大少過來,勞駕海二少再等一會兒。”海二少道:“荊府是哪里?他怎么不在自己住的地方給我打電話呢?”對方答道:“海二少,我們荊府的少爺與莊大少是故交?!闭f完這句,好似在思考些什么似的,一時間沒了聲音。海二少有些著急,開口問道:“然后呢?”對方道:“二少,我只是荊府的管家,不該多嘴的?!?/br>海二少道:“這算什么多嘴呢,你說吧,我與莊大少之間沒有秘密。”荊府的管家含糊道:“現(xiàn)在張老虎盯莊大少盯得很緊,莊大少已經(jīng)把家人送到了鄉(xiāng)下,自己一個人留在薈省與張老虎談判,我們荊府與莊家交情不淺,所以該幫的忙都樂意幫一幫……”海二少懂了,心中卻很不好受:“所以他從來都是到你們府上借電話?”荊府管家道:“哎?!?/br>所以沒有給他電話號碼,想將他與自己把關(guān)系撇清,撇得越干凈越好。莊大少選擇的擔(dān)當(dāng),是一個人去赴會,禍福未知,首先想的是要將最最親愛的人護(hù)個周全。海二少抓緊話筒,久久不能言語。莊大少來的速度很快,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海二少摸出懷表看了看,四點(diǎn)三十七分。兩人又是十來天沒有講話,各自肚子里憋著委屈。莊大少聽荊府的傭人說是海二少爺主動打來的電話,又是這樣的時候,心中很是忐忑,早就把那些小小的不愉快忘干凈,拿起話筒便急忙道:“寶貝,出了什么事?”海二少將心酸全數(shù)壓下,笑道:“大少爺,好消息!愛麗絲生了一窩小狗!”莊大少心中的石頭便也落下了,回他:“真的?那太好了,生了幾個?模樣好看不好看?”海二少道:“生了七個,一個個丑乎乎的,可難看了。我第一次看生狗崽,有點(diǎn)嚇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