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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皈依者不經(jīng)意一回頭,看那個啞巴竟然跟著他們,他撿一顆石子扔過去,兇巴巴地嚷:“滾!”聆聽者像拽自己家的貓狗,不耐煩地拽了他一把。皈依者不理他,繼續(xù)朝那家伙比劃,都是些詛咒的手勢,很快,喑啞者就朝另一條岔路拐走了。“看守者最后那句話,”聆聽者貌似熟絡地搭上皈依者的肩膀,“什么意思?”皈依者想說“不知道”,可話臨出口,他又覺得自己似乎知道,看守者應該是說“那東西”,在之前的故事里,鐵籠里那個“銀色”的東西也沒被找到。“誰……誰知道?!彼值芩频卣碇雎犝叩谋蹚潱斓卮?。早禱是在餐堂,禱告一結(jié)束,修士們就排著隊,依次從喑啞者手中接過一小份干面包,還有湯,黏糊糊的甜菜湯。聆聽者和皈依者有意隔著一排桌坐,雖然是面對面,但從不對視,假裝沒有一點瓜葛。“叮”地一聲,是木碗掉在地上的脆響。許多修士站起來看,聆聽者也在其中,分面包的地方有人在吵鬧,不少人圍上去了,中心是喑啞者,被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僧抓著手指,那孩子是領經(jīng)班的小頭目,大家都叫他虔敬者。“喑啞者的指甲里有泥!”虔敬者用他稚嫩的聲音大喊,“他給我們分面包的手上有不知道哪兒來的、骯臟的黑泥!”聆聽者和皈依者交換一個眼神,心想,糟了!圣餐柜在餐堂背后專辟出來的一個小隔間里,老木頭了,靠幾根腐朽的釘子墜在墻上。今天不是開柜的日子,聆聽者卻來了,拿著一片破抹布,做出要打掃的樣子。推開小隔間的門,他裝作嚇了一跳,里頭坐著祭司長,和幾個有資歷的道友,這些人的對面,是跪伏著的喑啞者。祭司長往門這邊看一眼,見是聆聽者,把頭轉(zhuǎn)回去:“你說不出話,可以帶我們?nèi)?。?/br>喑啞者不動彈,耷拉著腦袋,沒有表示。聆聽者開始擦圣餐柜,邊擦,聽那幾個道友七嘴八舌在商量:“怎么辦,要打嗎?”“小事情吧,不至于?!?/br>“持戒者把他指甲里的泥剔出來了,是又濕又黑的土,沒人見過?!?/br>“他偷偷跑出去了?”“怎么可能,圣徒島出去的路都封死了,只留了一道打水劈柴的閘門,他不在出入名單上?!?/br>“那就是……島上的土?”“好了!”祭司長不悅地站起來,“打吧,去拎水和老荊條來?!?/br>立刻有道友興奮地跑出去取,從聆聽者身邊擦過時,帶起一陣不懷好意的風。這些人在島上呆得太久了,每天除了頌揚上帝,他們無所事事,所以才去搞男色、挖財寶、虐打人。聆聽者放下抹布,塌著肩膀向祭司長走去:“我的長者,”他在他腳邊跪下,順從地親吻他整潔發(fā)亮的袍子,“能讓我看看他指甲里的泥土嗎?”“起來吧,孩子,”祭司長顯得慈祥,“一個犯罪者的手有什么好看,這里不需要你,出去吧。”聆聽者不能就這么放棄,喑啞者萬一扛不住,會把他們?nèi)u出去,他跪在那兒,還想說什么,祭司長不高興了,把蒼老的面孔朝他俯低來,不留情面地說:“我叫你出去?!?/br>聆聽者尷尬地張了張口,這個老家伙不信任他。“是……”他站起身,從圣餐柜邊抓起抹布,低著頭出去了。這是午餐前的事,到了下午,修士們聚在一起討論的時候,喑啞者出現(xiàn)了,扭著背,顯然挨過打,耳根上有幾道不顯眼的傷痕,腿有些拐,從眾人中間緩緩穿過。有人在議論,聆聽者皺著眉頭目送他,他沒招供嗎?還是招了,祭司長已經(jīng)在審問看守者了?左手上忽然一暖,是皈依者在人群中和他錯身,匆匆握了他一把。結(jié)果什么都沒發(fā)生,晚上潛到小花園的時候,看守者還是那個樣子,冷冰冰地提著燈,為他們打開腳下的黃銅門。看守者一生不得離開衣缽窖,也許他還不知道早上的事,聆聽者正猶豫要不要問他,外頭有人敲門。來的果然是喑啞者,帶著一后背傷,還想來挖土,聆聽者不得已攔住他:“兄弟,你不能再來了?!?/br>喑啞者疑惑地看著他,他已經(jīng)扛住了,他為他們付出過了。“他們不會罷休的,”聆聽者說,“也許他們已經(jīng)跟著你來了,你必須馬上離開!”“嗚嗚嗚!”喑啞者不干了,用它寬大的身軀沖撞聆聽者,皈依者立刻沖上來,幫著聆聽者推搡他:“滾,臭啞巴!你會害死我們!”看守者茫然地在中間攔著,看喑啞者把手指圈成個小圓洞,嗚嗚地朝他們比劃。“錢也不能給你,”聆聽者在拉扯中變得激動,“他們可能去搜你的屋子,現(xiàn)在東西還沒找到,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他們的意思,是讓喑啞者退出,就像遷徙路上被同伴丟下的傷者,或是黑死病泛濫的村子里被擅自活埋的病人。誰讓他倒霉呢,他白干了。喑啞者安靜下來,耷拉著肩膀,聆聽者朝他靠了靠,想安撫他,這時候那沉默的大家伙突然揚手拍了他一巴掌,拍在左耳廓上,力量之大,讓他差點栽在皈依者身上。聆聽者捂著耳朵發(fā)蒙,喑啞者狠狠跺了下腳,撞門出去了。屋里沒人出聲,皈依者瞄了瞄聆聽者,伸手想碰一碰他的耳朵,被他粗魯?shù)負]開:“干活!”他嚷,掀開黃銅門鉆了下去。衣缽窖里只有一個人干活,顯得有點冷清,坑已經(jīng)挖得很深了,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把土全翻起來,沒發(fā)現(xiàn)一片樹葉一塊石頭,這塊地干凈得叫人驚訝。“歇一會兒吧,”皈依者從上頭遞水給他,“快半夜了。”聆聽者停下鍬,握住他伸下來的細手,一猛勁兒,跳上去:“不能再挖了,”他揉了揉因為熬夜而緊繃的臉,“準備填土吧。”就這么放棄了。并排站著,皈依者又看到他左耳上的紅腫:“你甘心?”“不,”聆聽者偏頭望著他,可能是為了鼓勁兒,溫和地笑笑,“等院長做完禮拜,我們從頭再來。”這是個堅定的人,從他薄薄的短發(fā)、灰藍色的眼睛就能看出來,皈依者之前沒碰到過這種人,他佩服,也好奇,唐突無禮地,用一根指頭往那紅熱的耳廓探過去,輕輕刮了一下。聆聽者立刻別過頭,氣惱地:“干、干什么!”他一這樣,皈依者就樂:“我干什么了,看你傷著沒有?!?/br>“看你用眼看,動什么手,”聆聽者別扭地回嘴,粗魯?shù)卦诙渖洗?,搓得那片敏感的皮rou更紅了,“你上去,不用你陪著?!?/br>“動手?”皈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