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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便伸出手攀在對方的臂上,只覺好像擎住了一根鐵柱似的。“放肆!還不快放開殿下,殿下圣軀也是你等可以輕易觸碰的嗎?!”看到杜衡竟敢牢牢抓住鳳君臂膀不放,李公公已是瞪大眼睛呼喝了起來。“有什么碰不得的,我又不是金子做的!你這老奴,總是這么聒噪多事!給我滾出去!”獨孤競眉沉目斂,面上寒意頓生,李公公被他罵得啞口無言,只好諾諾退下。直到此時,杜衡才意識到那個扶了自己一把的人竟是鳳君。他慌張地松開了攀在對方臂上的手,訥訥抬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面前這男人有著典型的胡人長相:深目高鼻,一雙碧瞳宛若貓眼石,一頭些微卷曲的黑色長發(fā)較之大耀中人更為濃密黑亮,而頜下的短須則為他平添了幾分威嚴。然而對方這副長相頗見風霜冷厲之色,肅殺有余,傳說中的絕色美艷之姿卻是絲毫沒有。獨孤競似是早已習慣了別人見到自己時詫異的目光,他不以為意地抬手摸了把短須,拇指上佩戴的紅瑪瑙鑲金鳳戒卻透露出了他身為鳳君獨一無二的尊貴身份。“鳳君恕罪!小人并非有意冒犯……”杜衡一下回過神來,慌忙又跪了下去。3.杜衡這一跪,連帶著其余幾名侍御也跟著跪了下去。在沒見到獨孤競之前,憑著之前的傳言以及想象,他們都認為能受陛下專寵這么多年的鳳君,不僅容顏絕色,必定還兼之賢良溫柔。可如今他們的腦海中只剩一片混亂,畢竟面前這位鳳君與他們想象差了太多,甚至有些膽大的人竟開始猜測當初那位獨孤小王子是否已香消玉殞于深宮,這位鳳君乃是陛下后來所立的代替者?獨孤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跪在自己面前這幾名年輕侍御,半晌這才哼笑了一聲。“都起來吧?!豹毠赂傌W韵蛞慌詳傞_了手,旁邊伺候的從人立即會意地奉上了一盅剛溫好的奶茶,他淺淺地啜飲了一口,忽道,“似乎我這鳳君是讓諸位侍御失望了?!?/br>獨孤競雖然出身北原,可是他來了大耀多年,一口流利的大耀官話說得絲毫不遜于杜衡這幫品貌才學兼?zhèn)涞氖兰夜印?/br>杜衡等人聽獨孤競這般說,頓時嚇出一頭冷汗,面面相覷,不敢出聲。“既然來都來了,就說說你們自己吧。”獨孤競并未抬頭,甚至連嗓音也無甚起伏,可杜衡與身邊的幾名侍御卻仍是感到鳳君身上那股懾人迫力。到底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君。“臣方墨,望京人士,家父乃是翰林院侍講學士方承,年方十九。如今能被選中為侍御侍奉陛下伺候鳳君,臣必當……”“好了,廢話不必說那么多,下一個?!?/br>老翰林的兒子,言語之間也是股酸腐之氣,獨孤競?cè)滩蛔⌒闹心椭员恰?/br>北原雖然也有狎玩男寵的風氣,但是卻不似大耀這幫將男寵的地位提到堂面上來。大耀國身份最為煊赫的鳳君姑且不論,便是后宮男寵最低一級的侍御卻也是必須由專門掌管后宮事宜的宗正府經(jīng)過層層選拔,推舉而出。陸彥十年不曾甄選侍御,此番選御,世家公子參與眾多,最后也只挑出這五名,可見天子臥榻之側(cè)被多少人所覬覦。待到其余侍御逐個出列介紹了自己的年齡家世之后,總算輪到了杜衡。他察覺之前還在低頭啜飲奶茶的獨孤競已是微微抬起了頭,那雙藍眸正幽幽地盯著自己。“臣乃禮部侍郎杜獻之子杜衡,年剛及冠……”杜衡正打算再說兩句客套話趕緊結(jié)尾,卻不料一直沉默的獨孤競卻在此時開了口。“杜衡?”獨孤競?cè)粲兴嫉攸c了點頭,“好一個翩翩君子?!?/br>古籍之中以杜若喻君子,這杜若又名杜衡,也無怪乎獨孤競會這么說。杜衡倒是未曾料想出身于北原的獨孤競竟對大耀的古典國學有所了解。在大耀國,大家提起北原,無一不是野蠻的印象,北原乃是游牧之國,民眾多不好文,尤擅弓馬射獵,如今兩國因為鳳君聯(lián)姻之故,倒也算祥和無事,邊境貿(mào)易也蒸蒸日上,可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兩國還因為爭奪天路草原打得不可開交,至今大耀國內(nèi)還有不少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過往那段慘烈的戰(zhàn)事,在他們口中,北原之人茹毛飲血,彪悍兇猛,兇殘暴戾,讓大耀多少軍士埋骨天山!就在杜衡滿腦子臆想聯(lián)翩之時,他又聽到了鳳君那低沉的聲音。“杜衡,你今日就留下來陪我一起用午膳吧。”獨孤競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奶茶沫子,那張一直板著的臉上竟露出了一抹曖昧的微笑。“這……”自己剛?cè)雽m連陛下尚未得見,便要在這棲梧宮中與鳳君獨處嗎?杜衡再是怎么愚鈍,也察覺到事情的詭異。他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嘴上雖然沒有立刻婉拒,可是腳下的行動卻表示出了他內(nèi)心的抗拒。獨孤競施施然站了起來,他揮了揮手,其余的幾名侍御立即會意地退出了棲梧宮的寢殿。“怕什么?我還能吃了你不成?”獨孤競緩步走到杜衡面前,他伸出手,輕輕托起了杜衡的下巴。這孩子眉目疏朗,眼睛里也透著股澄澈的光芒,想必陸彥會很喜歡吧。“鳳君……請……”杜衡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讓獨孤競自重這兩個字來,他先前因為敬畏對方,不敢仔細看這張曾被人稱贊了絕色容顏的臉,如今被迫抬頭與對方四目相對,這才察覺這張看似風霜冷厲的面容上依稀仍能看出當年的那個年少輕狂受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王子是何等俊美無儔。與此同時,隨著浩然宮殿前一聲鞭響,冗長的廷議總算結(jié)束了。陸彥松了口氣,他在百官的目送下離開了前殿,坐上了一頂軟轎,準備回后宮用膳休息。“對了,杜侍郎的那個兒子此番選進侍御了嗎?”陸彥懶懶地靠在椅被上,處理了一上午的公務(wù),這位不過三十五歲的皇帝也有些疲累了。想到后宮中那個讓自己愈發(fā)難以忍受的鳳君,唯有新選的這批侍御能讓他這顆疲憊的心有些安慰了。上個月的萬壽節(jié)慶賀大典上,他偶然瞥到了隨父前來祝賀的杜衡,私下一問方知對方乃是禮部杜獻之子。大耀國中,若是帝王需要補充后宮侍御男妃,候選人一般出自名門世家或是官宦門第,他當初專寵獨孤競,長年不曾添補后宮,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話。只是自己年輕時整日與獨孤競尋歡作樂,如今已是不堪國事cao勞,回到后宮更是無力無心如當年那般恩寵獨孤競。又因為這淌著北原胡族血脈的小王子這幾年不僅相貌大變,從個面容柔美惹人憐愛的小王子生生長成了個粗獷剽悍的壯漢,且對方恃寵而驕,恣意妄為,常常忤逆自己,陸彥隨著念著舊情并未怪責對方的僭越無禮之舉,可心中卻是漸漸與對方生出嫌隙。這一年來,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