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來重新畫了一幅，但是弄丟了?！?/br>
“你也知道這幅畫該重新畫？人都沒畫全，”顧言笙嘆了口氣，“現(xiàn)在畫上去？我這里有筆。”

“好~”顧言笙沒再追究那個黑點，沈堪輿松了口氣，接過顧言笙遞來的筆，像個乖乖寫作業(yè)的小學生一樣，趴在紙上，在畫中顧言笙空蕩蕩的另一側(cè)畫了一個小男孩，把小女孩的小裙子畫得更精細漂亮了些，然后用鉛筆另一端的橡皮擦把那個小黑點擦掉了。

顧言笙看到他的“大作”時，差點兩眼一抹黑昏過去：“這是什么……你呢？”

他剛才說人沒畫全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缺了沈堪輿，根本不記得他肚子里的娃娃，現(xiàn)在倒好，沈堪輿把他給畫上去了。

“我？”沈堪輿看著顧言笙，茫然又緩慢地眨了眨眼，“我不用……”

這樣就是最完整的一家三口了，阿笙有了想要的兒子，甜甜有了想要的弟弟，這樣就已經(jīng)完整了，再畫他的話，太多余了。

他也……不配。

哪怕是作為一顆只占據(jù)一點點位置的星星，他也是不配的。

他曾經(jīng)想過，如果他死了以后火化，可不可以讓阿笙把他的骨灰灑在家里的后院，這樣可能他還可以看得到他們，但是這樣太麻煩阿笙了，他也太臟了，他們想到他在后院里，一定會覺得很惡心。

說好要找一個地方偷偷死掉，不可以反悔食言的。

“什么叫不用？”顧言笙嘆了口氣，握住他握筆的手，“來，我?guī)е惝?。?/br>
他握著他的手，剛剛擱到紙上準備畫，就感覺到自己手背被什么溫熱的液體打濕了。

顧言笙愣了一下，剛轉(zhuǎn)頭去抽紙，沈堪輿就抬起他不靈活的左手用力地揉搓自己的眼睛，身體緊繃著一動也不敢動。

“別擦，別用左手擦，”顧言笙連忙把他的手拉下來護著，將他骨瘦如柴的身體擁進懷里，“沒關(guān)系，哭出來沒關(guān)系的，別怕?！?/br>
“阿笙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了，我不配的，”沈堪輿不肯再哭，還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的鼻音和哭腔顯得太重，然后很認真很認真地哀求顧言笙，“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這樣我會……得寸進尺，像以前一樣……做很多很多壞事……你像之前那樣就好了，之前那樣就很好了……”

“你一點都沒有得寸進尺，”顧言笙輕輕地道，“你特別乖。”

“我有……”沈堪輿焦急地攥住顧言笙的衣袖，似乎是想認真地跟他講自己得寸進尺的地方。

顧言笙知道他說不出什么來，索性就俯下身，吻住了他微啟的蒼白唇瓣。

感覺到他想掙扎，顧言笙攬住了他柔軟的腰，溫柔卻固執(zhí)地加深了這個吻，用他的舌頭貪婪卻又小心地溫暖著它所能觸及的地方，一遍又一遍。

沈堪輿從來沒有被這樣細致繾綣地吻過，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他臉頰發(fā)燙，心跳如雷，渾身癱軟，仿佛被托舉到云端之上，有種浮浮沉沉的失重感。

知道吻太久他會喘不上氣，顧言笙松開他的嘴唇，去吻他臉上的淚痕，還有他睫毛上的淚珠，等他氣喘勻了，又重新含住他被吻得粉嫩濕潤的唇瓣，一旦察覺到他微弱渺小的回應，就變本加厲地跟他抵死纏綿。

如此反復幾次，沈堪輿根本招架不住，顧言笙抱著他也坐不穩(wěn)，任由顧言笙托著他軟綿綿地往床上倒，喘息變調(diào)得越發(fā)厲害，那種聲音奇怪得讓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

“大少爺你好了沒，我都下班半小時了——”唐修大喇喇地推開門，看到眼前的一幕，就見鬼一樣地退了出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身后唐蓁的眼睛。

唐蓁：“……你干什么?！?/br>
唐修皺起眉頭：“有變態(tài)在吃魚?！?/br>
唐蓁翻了個白眼：“……我都看到了，人家親自己老婆怎么了，你干嘛說人家是變態(tài)?！?/br>
怎么不變態(tài)，把那么純潔可愛的魚整得都嬌喘了。

唐修固執(zhí)地道：“小孩子不能看?！?/br>
“大我十分鐘了不起？”

“大一秒都是大，你有什么不服，就去問爸爸當初為什么把你生在后面?！?/br>
“……”

第三十九章

沈堪輿被顧言笙吻得暈頭轉(zhuǎn)向，完事兒后半天都是懵的，趴在顧言笙懷里喘得不要不要的，顧言笙能聽到他擂鼓一樣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地響，砸得自己胸口都疼。

顧言笙伸手摸了摸他粉粉嫩嫩的臉，燙得厲害，而他的反應仿佛是顧言笙的手燙到他了一般，迅速地把自己的臉埋進了顧言笙懷里，透不過氣也不肯出來。

顧言笙輕聲道：“好了好了，羞成這樣。是我食言了，下次親你一定提前告訴你好不好？”

沈堪輿沒有出聲，乖乖地點了點頭。

“我們小魚害羞啦，真可愛，”唐蓁看著沈堪輿毛茸茸軟綿綿的后腦勺就想摸，就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過了把癮，“第一次嗎這是？”

沈堪輿又點點頭，抬起頭似乎是想看著顧言笙說話，但是一看到顧言笙的下巴他就緊張得又低下頭去，拼命絞著自己的手指，喃喃地道：“阿笙，我沒有讓別人碰過的……一直都沒有，孩子也是你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鳖櫻泽蠈⑺鶓牙飻埩藬?，更加嚴實地將他圈在懷里，溫柔地撫慰著。

沈堪輿趴在他懷里，閉上眼睛，睫毛悄無聲息地濕潤了，但是他竭力忍著，沒有讓里面溫熱酸澀的液體流下來。

他太幸福了。

幸福到，就算馬上死掉也沒有關(guān)系。

——

唐修的車已經(jīng)開得很平穩(wěn)，但是沈堪輿懷著孕，身子實在是經(jīng)不起顛簸，開了沒幾公里，他就吐了好幾次，臉都吐得一片青白，顧言笙看得心如刀絞，甚至想讓唐修掉頭回醫(yī)院去。

“懷孕都免不了吐的，體質(zhì)特別好的人才會不吐，你老婆什么體質(zhì)你不清楚？”唐修安慰地拍拍顧言笙的肩膀，“回醫(yī)院不過是換個地方吐，可以但是沒必要?！?/br>
“……”顧言笙懶得理他，默默地給沈堪輿喂水。

沈堪輿體力消耗得很嚴重，躺在顧言笙的腿上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時不時喃喃地叫顧言笙的名字。

“我在，難受是嗎？”顧言笙握著他冰涼的手，輕輕擦掉他臉上細密的汗珠，“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到家了，嗯？”

“一會我下車……走吧……”沈堪輿努力地撐開眼皮，喘息著艱難地道，“我太耽誤時間了……你們先、先回去吧……”

顧言笙握著沈堪輿的手，按著止吐的xue位，溫聲哄道：“沒有耽誤時間，你睡一覺起來我們就到家了，乖?！?/br>
沈堪輿精神差到極點，卻還是不肯睡覺，一會兒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吐在唐修的車上，讓顧言笙發(fā)現(xiàn)他要吐就開車門把他推出去；一會兒擔心甜甜在家餓肚子，讓顧言笙找個地方買點好吃的給她；一會兒害怕宋黎看到他回去會不高興，說自己可以回出租屋那里，需要他的時候他再過去。

顧言笙耐心地哄著，好不容易把他哄得差不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