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
著,他卻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好像時刻都有一根神經(jīng)緊繃著,一旦車有顛簸,他就會驚醒,卻也沒辦法完全清醒過來,只是喃喃地胡言亂語著說“我走我走,我現(xiàn)在走。”顧言笙知道這是以前的記憶太根深蒂固造成的條件反射,很大程度上也就是PTSD在作祟,但還是心疼得厲害。曾經(jīng)他為了賺錢,多少個日日夜夜都不眠不休地在直播,累了的時候隨便找個地方——只要不是正常人會睡覺的地方,他坐著趴著蹲著躺著都能睡著,但是都睡得很淺很淺,顧言笙好幾次想把他抱到沙發(fā)上或者床上去睡,他都會在他靠近的時候瞬間驚醒,然后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口中重復的就是那句“我走我現(xiàn)在走?!?/br>唐修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忍不住問顧言笙:“他是在做噩夢嗎?”顧言笙不知道怎么回答。唐蓁翻出自己的香薰機,在里面滴了幾滴甜橙精油,遞給顧言笙:“阿笙,這個放在小魚旁邊,安神助眠的?!?/br>顧言笙接過來照做,果然沒一會兒,沈堪輿就熟睡了過去,身體還是下意識地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一只手橫在腹間護著小葫蘆,一只手攥著顧言笙膝蓋上的布料,仍舊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顧言笙松了口氣,掖了掖他身上的毯子,想了想又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嚴嚴實實地裹著他,然后伸手覆住他攥著他褲子的手——那只冰涼堅硬,布滿傷痕的手,幾次傷到骨頭之后已經(jīng)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指骨和手腕都看得出輕微扭曲的樣子。顧言笙牢牢地將它護著,抬頭對唐修道:“你晚上有事嗎?”唐修搖搖頭:“怎么了?”“那就再開一會兒,別這么快回家,”顧言笙說,“他好不容易睡著,讓他多睡會兒?!?/br>唐修從后視鏡里看著沈堪輿趴在顧言笙腿上睡得很是香甜的樣子,小小的臉泛黃的頭發(fā),心里驀地一軟,連帶著鼻子也有點發(fā)酸。這孩子能睡得這么安穩(wěn),太不容易了。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盤開往一個和顧言笙家相反的方向,道:“沒問題,我?guī)銈兌碉L,兜到天涯海角去都沒問題?!?/br>——沈堪輿這一覺睡得很足,顧言笙給他捂得嚴嚴實實,加上車里開了足夠的暖氣,讓他素來蒼白的臉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整個臉看起來像一只粉粉嫩嫩的水蜜桃。眼看著天都黑了,雖然他睡得很香,但也不能由著他這么睡,好歹是要起來吃飯的,于是顧言笙輕輕撓著他的手心把他弄醒了。沈堪輿睫毛輕顫了幾下才吃力地將眼睛睜開,顧言笙伸手替他擋住了光線,看著他濕漉漉的眸子里一片朦朧的霧氣,懵懵懂懂的卻很干凈,就像初生的小鹿一樣,一下就撞進了顧言笙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顧言笙撥開他凌亂的額發(fā),俯身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將自己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醒了?還想睡嗎?”“嗯……”沈堪輿揉了揉眼睛,發(fā)出了那種剛睡醒的人都會發(fā)出的哼哼唧唧的聲音,但顧言笙就是覺得特別可愛。趁他迷糊勁兒還沒過去,顧言笙趕緊又親了一口,然后柔聲道:“太晚了,起來吃了飯再睡?!?/br>“唔——”沈堪輿睜開眼睛,看到車窗外是一片華燈初上的夜景,大腦宕機了幾秒,就著急地想從顧言笙身上爬起來,但他骨頭都睡酥了,實在是提不起力氣。顧言笙把他扶了起來:“怎么了?”沈堪輿再一次確認天已經(jīng)黑了,頓時難過自責得不行:“買不到菜了……怎么給你們做飯吃……”他怎么可以睡了那么久……浪費大家那么多時間,還讓他們都餓著肚子。唐修看沈堪輿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失聲笑道:“可別說傻話了我的小寶貝,這時候你家阿笙要是舍得再讓你動手做家務,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br>沈堪輿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又轉(zhuǎn)進了死胡同:“……沒、沒有關系的,我會很小心,不會傷到小葫蘆,之前、之前懷甜甜的時候,也是一直在做的,沒有出過問題……”唐修:……“跟小葫蘆沒關系。”顧言笙把他拉進懷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好像麻了,動一動身子就從大腿**到腳趾,他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頭。沈堪輿還來不及去思考為什么跟小葫蘆沒關系,就被顧言笙嚇了一跳:“阿笙你怎么了?”“沒事?!鳖櫻泽舷雽λσ恍?,但他的腿真的是麻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沈堪輿看到他按著膝蓋的手,馬上就想明白了:“是腿麻了嗎?我?guī)湍闳啵視?!?/br>顧言笙現(xiàn)在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護著,真不忍心讓他再費心費力,尤其是他的左手還沒有完全恢復,但看到他滿是殷切的大眼睛,更不忍心拒絕他說不用:“你輕一些……別弄傷手。”“我會按摩的,”沈堪輿像沒有聽到他的話,把手放在他腿上就力道適中節(jié)奏得當?shù)匕慈嗥饋?,“我哥哥?jīng)常生病,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醫(yī)生說這樣一直躺著,血液不循環(huán),肌rou可能會萎縮,我有機會就會給他按摩,他說很舒服的……舒服嗎阿笙?不舒服要告訴我噢。”“差不多了,不按了?!鳖櫻泽嫌X得麻得沒那么厲害了,就趕緊把他的手拉起來。沈堪輿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固執(zhí)地道:“我再幫你揉一會兒……你的腿還yingying的,血液都還沒有流動開,肯定還很難受……我?guī)湍?,沒關系的?!?/br>“真的不用了,已經(jīng)好了,”顧言笙動了動自己的腿,示意他看,“能動了,不用再按了?!?/br>“噢……好?!鄙蚩拜涷榭s起手指,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阿笙應該不喜歡他這樣一直碰他吧。沈堪輿一邊無意識地絞著自己衣角的布料,一邊抬起頭沖顧言笙笑著道:“阿笙,我會做……很多的,做飯、按摩、洗衣服……電、電器我也會修一些,那些很難洗的窗簾還有地毯,我也會洗……我都想好了,我回去的話,這些我都可以幫你做,要是、你不喜歡我做的話,我可以、我可以去別人家里做,賺錢給你……好嗎?”這些事情,他其實都做得不是很好,做得最好的就是打游戲,可是他知道他的左手已經(jīng)不行了,吃飯的時候連碗都端不穩(wěn),像有很多只小蟲子在骨頭里面咬,疼得厲害。幫顧言笙按完腿,他的手又開始疼,他有些擔心,以后孩子沒生下來,他就連這些事情都做不了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睡那么久耽誤時間的,我下次一定會調(diào)鬧鐘,把該做的事情做好……我、我……”他自言自語一般地檢討著,越說越緊張,越說腦子越亂,最后只能滿眼祈求地看著顧言笙:“我做的不好的話,阿笙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小葫蘆生下來,你先不要……趕我走,我想看、想看他……我想看看他。”——他是真的想看看小葫蘆。見過甜甜之后,他越來越渴望能看到小葫蘆出生,看到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