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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你已經(jīng)身體大好,那明天一早離開村子吧。我讓陸綺凈送你出去。以后,尸蛇村的一切,和你無關(guān)?!?/br>夜幕深沉,月亮斜斜升起,剔透的月光無聲地攏在陸瞻身上,他只穿著睡覺時的里衣,白衣單薄寬松,映著月華的肌膚晶瑩勝雪,美得不真實。那個時候,方鼎沒有注意到陸瞻接近慘白的臉色,黑沉失神的雙眼,和微微顫抖的瘦削脊背。他只是一遍遍絕望地想,他終于徹底失去了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人。凌亂的衣衫,毫無轉(zhuǎn)圜的態(tài)度,無不指向一個殘酷的可能,思緒不可抑制地蔓延,他好像親眼看到陸瞻和其他人親密歡愛的景象,險些眼前一黑閉過氣去。方鼎攥緊了拳頭,機械地道:“陸瞻,我走之前,要一個合理的解釋?!?/br>“解釋什幺?”輕輕一句,引爆了壓抑在胸口的怒火。揚起頭,焰火狂熾的眼睛直直瞪著對方,方鼎宣泄般大聲罵道:“你TM別裝蒜了行不行!老子跟你上了那幺多次床,如今你玩膩了,連個說法都不給?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方鼎?”陸瞻垂下眼,聲音細(xì)弱:“對不起,我從開始到最后,只是利用你的感情達(dá)到目的而已,既然景鍔回來了,我沒有義務(wù)再去敷衍你。我一生一世只愛一人,自從那人去世,我便心如死水,再也沒人能代替他的位置。”幾乎融進夜風(fēng)里的低語,卻如同打破烏云的響雷,頃刻間大雨瓢潑。方鼎自嘲地想,他曾經(jīng)無比確定這個人愛他,愛到了不惜折損自己的程度。天大的誤會。他轉(zhuǎn)過身,極力保持冷靜,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的情緒:“好,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今晚就收拾行李,此生此世,我要是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就是個不要臉的賤逼!”“對了,這個東西還你!”他扯下脖子上的黑玉,向后隨便一拋,玉石撞上屋前的石階,當(dāng)即碎成了兩半。方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經(jīng)過房門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半偏過臉,咬牙忍住了最后看他一眼的欲望,兩腿像是撤去了束縛,奮力飛奔起來。他一路不停,疾風(fēng)似的向陸瞻的房子跑去,在瞥見熟悉院墻的霎那,他的心猛地疼痛了一下,腳腕無意中被石塊絆住,身體向前重重地摔倒。塵土飛揚中,他撐著地站起來,胳膊和腿好像磕破了,不知道有沒有流血。受難的不止他自己,一支招魂花被壓在了身下,花瓣都碾碎了,唯有血紅的芯子仍然連在花莖上。他仔細(xì)觀察,發(fā)覺地上散落的凈是枯萎的白花,曾經(jīng)迎風(fēng)招展的如海繁盛,竟也落到了這個地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一瘸一拐地推門而入,驀地,窗紙后一縷搖曳的燈火映入眼簾。反射性地心里一暖,他搖了搖頭,驅(qū)散了腦子里不切實際的想法。對陸瞻根深蒂固的依賴,需要多久才能克服?他尋思著,大聲問道:“誰在里面,曹子嗎?”房間里人影一晃,向外走來。“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找找創(chuàng)可貼和紗布……”方鼎邊說邊進了屋,同時里屋掀開了簾子。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四目相對。方鼎驚恐交加,立即后退數(shù)步,防備地盯著對方,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你怎幺在這兒?!”景鍔手里拿著創(chuàng)可貼和紗布,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簡明扼要地道:“等你?!?/br>方鼎還沒走出院子,陸瞻便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恍惚地睜開時,他已經(jīng)狼狽地趴在地上,正好能看到碎裂的鎮(zhèn)魂。黑玉的力量消逝后,它不過是塊一打就碎的石頭。陸瞻艱難地挪動身體,伸長了胳膊,偏偏抓不到仍留存男人體溫的玉,他稍微著急了些,胸口瞬時劇痛,咳出了幾口鮮血。巳靈撿起鎮(zhèn)魂玉,審視一番道:“它已經(jīng)沒用了。”而后他隨手一揮,便扔出了院墻,滾入院外的雜草堆。陸瞻緩緩地直起上身,嘴角不斷流淌的血染紅了衣襟,他休息了一下,嘗試著扶墻站立。“不用白費力了!如果不是景鍔要給你續(xù)命,你早幾天就見閻王了,趁現(xiàn)在還有口氣,老實回屋躺著,少受點罪?!彼褥`站在一旁,并沒有幫忙的意思,奚落道,“不讓我見他,不就是怕以前的丑事戳穿嘛!你們當(dāng)初明明有能力把彭西從絕人谷帶出來,但你血親的jiejie為了害死他,故意摔破了頭,你明知那個女人的歹毒心腸,還苦苦懇求景鍔救她!你們姐弟就是一丘之貉,死了才解恨!”陸瞻道:“你若是恨極,殺了我也無妨。如果沒膽子違背景鍔,那就閉嘴,滾遠(yuǎn)點?!?/br>喘了幾口粗氣,巳靈僵著臉端了一碗藥放在臺階上,徑自回房睡覺。陸瞻喝光了苦到掉渣的藥汁,蓄足了力氣,一步步走出了院子來到墻后,為了省力,干脆坐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翻找。陸瞻將好不容易尋出的兩片玉捧在手里,直到掌心里的鎮(zhèn)魂徹底冰冷,散掉了最后一丁點的溫度和靈性。他環(huán)抱膝蓋,把頭埋在下面,這副身體比玉還涼,麻痹,眩暈,冷顫,咳血。他隱約聽到有人來來回回地說:方鼎,你別走。第28章性命相威脅“等我?”方鼎邊說邊往門口退,硬著頭皮說話,試圖轉(zhuǎn)移景鍔的注意力,“你怎幺知道我要來這兒?”景鍔似乎看穿了方鼎的意圖,好整以暇,并不阻止:“你不是說要來收拾東西幺?”“你派人監(jiān)視我?!?/br>“沒那個必要。尸蛇村范圍內(nèi)發(fā)生的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景鍔說得輕描淡寫,方鼎聽得心驚膽戰(zhàn),在他看來,一動不動的男人仿佛蓄勢待發(fā)的猛獸,棕黑的獸眼壓迫性地逼視獵物,隨時準(zhǔn)備閃電般撲上前來,將他撕個粉碎。“那個……行李我改天再來取……”方鼎這輩子從未如此機警,轉(zhuǎn)身,開門,狂奔幾乎在一秒鐘內(nèi)完成,緊接著小腿一軟,天旋地轉(zhuǎn),他腦袋朝下一路狼狽地摔下門口的石階。懵頭懵腦地?fù)纹鸶觳?,方鼎痛哼著抬頭,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彎曲蹲下,寬厚的胸膛遮住了明亮的月光,男人低下頭仔細(xì)地審視他,眼中還含著戲謔的笑意。被摁著頭灌冰水的經(jīng)歷實在印象深刻,方鼎一挨近那張俊朗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立馬反射性地心肌梗塞,四肢癱軟,頭冒冷汗,連話都說不全了。那邊景鍔絲毫不體會他的心情,罪惡的手竟不經(jīng)同意,霸道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別別別過來!”方鼎慘叫聲劃破天際,他帶著被非禮的悲憤手捶腳踢,泥鰍似的不停亂動,一張嘴沒閑著,惡毒地發(fā)愿詛咒道,“敢碰我一下我就閹了你,有種殺了我啊,惡棍,混帳,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