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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回復(fù)……” 還未等仆從說完,他手中的信就被黑發(fā)的青年一把抽走。 “你還在等什么?我現(xiàn)在就看、就回——需要我再說一遍嗎?我的馬車!” “……是,先生,我馬上就去。” 久違的焦躁打破了菲利克斯一貫的冷靜。他甚至懶得拿就在手邊的拆信刀,徒手就撕開了信件的封口。 哐當(dāng)—— 一枚精致的戒指碰撞在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菲利克斯正納悶:某個纖細(xì)的鋼琴家該不會弄混信件寫錯地址了吧? 萬一是這樣,一封不是給自己的信件就太不符合紳士行為。 他猶豫著要不要重新封好信件,退回給肖邦讓好友確認(rèn)一番。然而,那枚已經(jīng)停落的戒指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荊棘蔓延出的戒托上,一朵潔白的薔薇花正在花枝上綻放。 是德沃克林的白薔薇—— 和他當(dāng)初機(jī)緣巧合下,跟夏洛蒂互相交換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樣! 信紙被唰啦一聲抖展開來,菲利克斯也顧不上等寄信人的恢復(fù)確認(rèn)了,急速卻又精準(zhǔn)地著信上的每一個字。 信件是寫給他的,內(nèi)容是一份委托,關(guān)于一位小提琴演奏家丟失的身份證明…… 闔上信紙,菲利克斯難掩內(nèi)心的激動,他抽開抽屜,點了張高檔手工信紙,提筆便給肖邦回起信來。 “親愛的弗里德,你完全不知道,你給我的這封信和那枚戒指帶給我多大的震驚…… 就憑這個和夏洛蒂一樣的姓氏,我就一定會幫你把這件事辦好。原來你的這位朋友,和我是如此有緣分……” 匆匆回完信件,菲利克斯交握著雙手置在唇下。他將自己靠在座椅柔軟的背靠上,盯著那枚書桌上的白薔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雪中送炭不過如此。黑發(fā)的作曲家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就算肖邦無情地回絕他的樂團(tuán)邀約也好,還是打馬虎眼般婉拒去德國演奏也罷,他將一輩子喜愛這個波蘭游子的音樂。 原本算上某份工作職位的邀約,菲利克斯只有一半的把握能從卡洛斯那帶走夏洛蒂。 但現(xiàn)在有了這枚戒指——他失敗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噢——弗里德里克·肖邦,這個波蘭人果然是天使!” * 今天是夏洛蒂離家出走的第七天。 棕發(fā)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觀察著窗外。確認(rèn)外面的景象和昨日并無區(qū)別后,她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了些,而后,她滑坐在窗下,環(huán)住自己嘆起長氣來。 視線飄忽到床上,那本厚厚的筆記本是夏洛蒂這幾年音樂理想的最終成果。她在前不久終于據(jù)理力爭,在柏林聲樂學(xué)院得到了一個廢棄的教室用來教授她的職業(yè)音樂指揮相關(guān)。盡管門可羅雀,她依舊在這個古板的年代看到了一絲希望。 然而,在這個時代談希望就是一種奢望。 它太像流星,劃過天空時,連許愿都來不及。 卡洛斯不知為何,突然對夏洛蒂的一切音樂追求開始了強(qiáng)烈反對。 盛怒的父親醞釀幾天后,終于用出嫁這記大招將女兒砸到幾乎靈魂升天。慌不擇路的少女再給某位先生寫完求救信后,只得連夜逃家,輾轉(zhuǎn)周折后躲進(jìn)這間小旅館。 雖然慌亂之中,寄往巴黎的求救信是加急。但夏洛蒂并不確定,自己離真正的解救,還需要多久。 簡直度日如年! 房門敲響。 夏洛蒂算了算時間,應(yīng)該是客房服務(wù)或者是送餐。幾乎不敢出門的她掙扎著站起,將門開了個小縫。 似乎是……一個、男性的身影? 驚恐的她馬上要關(guān)上門,卻不敵他的力道,被推開門,關(guān)上,上鎖。 “我的傻瓜,看清楚了——是我,我回來了,別怕!” 菲利克斯取下帽子,露出他那頭標(biāo)致的黑卷發(fā)。他將帽子和隨身的紙袋擱在門邊的柜子上,轉(zhuǎn)而向夏洛蒂走去。 “菲、菲利克斯?” “除了我,難道你還在期待其他人嗎?我可愛又可恨的夏洛蒂,嫁人?”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一字一頓,幾乎是用極其壓抑的喉音質(zhì)問著她。那些久別的思念,甜蜜的再見,連同無處安放的驚惶與隱怒,將他整個淹沒,令他無法呼吸。 菲利克斯握緊夏洛蒂的手腕,一把將她帶進(jìn)自己的咫尺間。 “嫁人?!你有想過我得知這個消息后的心情嗎?” “那不是我的本意,我——” 他打斷她的話,直擊問題的根由。 “狡辯,夏洛蒂,為什么不跟卡洛斯提起我?你把我到底放在哪里!” 連日而來的委屈,終在此刻爆發(fā),她滿目都是閃爍的水光,憤憤不平地反問他。 “你?提及你——” “我親愛的菲利克斯先生,我怎么知道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只知道我喜歡你,但我從未向你傾訴過,也從未得到過你的回應(yīng)——連‘我愛你’都沒有,我怎么確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 青梅小姐的質(zhì)問令他怔愣,而她的眼淚令他心疼。 他松開緊握住她腕間的手,俯身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水滴。 長久停落的吻,比蝴蝶的翅膀還要輕盈。 它拂去所有的細(xì)枝末節(jié),只停留下兩顆鼓跳如雷的心。 “夏洛蒂,我從未想過……我們會在這個問題上產(chǎn)生分歧——含蓄如我,我以為……我所有的表現(xiàn)都足夠明了了,而你也給了我相應(yīng)的回應(yīng)……原來,從始至終,你都以為自己在單相思嗎?” 菲利克斯輕輕環(huán)住夏洛蒂,鼻尖和她輕碰。許是第一次和心愛的人如此親密,他有些拘謹(jǐn)和羞澀,但那雙蘊藏著整片星夜的眼睛里,慢慢都是綿綿的情愫。 溫柔的,克制的,卻又炙熱的愛情。 “怎么可能呢,親愛的——請允許我今后以‘親愛的’稱呼你——在我大旅行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jīng)跟你表明了心跡……我可不會隨便對一個人說‘綁上船’?!?/br> “如果你覺得不夠,那便算我的過錯。是我欠了你,親愛的夏洛蒂,我欠你一句‘我愛你’?!?/br> “我愿意為此付出代價——就懲罰我此生,只對你一個人傾訴這句甜蜜的話吧?!?/br> 當(dāng)你喜歡的的那個人,如此深情地跟你做著表白,你會如何回應(yīng)呢? 夏洛蒂不知道別人會怎么做,她只知道她撲進(jìn)了竹馬先生懷里,藏在他的頸間任由所有的情緒爆發(fā)。 眼淚也好,笑容也罷,委屈、欣喜、寬慰、雀躍,都混和成不可言明的心雨,任由它隨著眼淚自由傾瀉。 她只知道,從此以后,她的愛情有了最完美的安棲地。 “菲利克斯,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再也不必去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