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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包被輕輕揉著,謝還取出一瓶藥膏,躲到巨石后面給他仔細地抹上,唏噓道:“這下破相了,可怎么辦。”宋迎竟然緊張起來:“很難看嗎?”“好看,師尊怎么樣都好看?!?/br>宋迎默默抹了把鼻子,又輕輕嘶了一聲,這回可真的碰到痛處了。“忍忍,誰讓你這么粗心。”“有止癢的藥膏嗎?”“有。”謝還又拿出一個紅瓶:“是不是又要起疹子了,剛才那是棵復荊樹?!?/br>“難為你還記得這些?!?/br>涼涼的指尖把藥膏在他眼睛附近抹開了,謝還笑道:“你有什么是我不記得的?”宋迎忽然就說不出話來,倚著石頭沉默地看著他。太近了。借著珠光這樣看謝還,連他的睫毛也清清楚楚的,投下一小片陰影。藥膏在肌膚上化開,涼絲絲的,謝還抹得很認真,問:“還有哪里癢?”宋迎擠了擠眼:“好像沒了?!?/br>“嗯?!彼阉幤渴掌鹆?,抱起手,神色又玩味起來,湊近了輕聲問:“你剛才說給我留了什么?!?/br>宋迎都快把這茬忘了,垂眸,身子挨著石頭貼得更緊了:“你知道也沒用了,鳳麟宗大概把那封遺書毀掉了。”“我知道就足夠了,你說?!?/br>“我……”話到嘴邊,不知怎么就說不出口。想到那記憶境中,一層層鮮血畫就的招魂陣,跪在石臺上面色蒼白的青年,嘴里低低地問:“我死了,你會不會醒過來?”心里就被針扎了一樣疼。“怎么哭了?”謝還慌忙拿袖子擦去他的眼淚,“別哭,別哭,不想說就不說了,我不問了,你別哭。”宋迎搖了搖頭:“我這個師父當?shù)谜娴暮懿缓?,對不起?!?/br>話落,卻是被他攬進了懷里,一只手輕輕在背后撫著:“怎么說這些,你很好,好得叫人喜歡都來不及。”大抵是頭一次見到他哭,謝還也是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思來想去,覺得師尊可能受到的打擊太多了,才情緒崩潰。如果換了是他,一睜開眼,十年變遷,物是人非,曾經最熟悉的人死的死,陌路的陌路,也會很難過。安撫了片刻,腰間忽然緊了緊。竟是宋迎抱住了他,在心口處悶聲道:“謝還。”謝朝辭僵直了身體,喉嚨一干:“我在?!?/br>“如果我沒活過來,你是不是會一直那樣傷害自己?”是不是會像記憶境里那樣,拼命養(yǎng)著身體,只是為了下一次招魂,招不來,就再等,再養(yǎng)。“問這些做什么。你不是回來了嗎?!?/br>宋迎默默放開靈識,感受他的靈脈,這段時間靠靈丹妙藥養(yǎng)著,總算好了許多,皸裂的地方慢慢長起來了,光芒也亮了些。“你不要有事?!彼麗瀽灥模班囁睾桶谉挾甲吡?,你不能再有事。”“不會?!敝x還拍了拍他,“我命硬著呢,想死都死不成?!?/br>宋迎捂住他的嘴:“別說?!?/br>謝朝辭眉目一彎,露出一個笑來,“走吧?!?/br>“嗯?!?/br>鄧素生前除了居住在宗主府,更多時間是待在無妄山的白梅小榭,生前,宋迎經常聚在此處飲酒烹茶。無妄山上一片錯落樹影,黑漆漆的,倒是沒用鮫珠點飾,難得留了一片清凈。宋迎輕車熟路地走了一條捷徑,來到掩在梅林中的花榭前。這里久無人住,早就有些破舊,門前一塊空地,地上枯葉雜草堆積,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踝。門鎖上銅花斑駁,摸上去依稀能辨出花紋,宋迎取下束發(fā)銀簪,一通搗鼓,無果。謝還道:“何不直接震碎了它。”宋迎埋頭苦攻,額上起了一層汗珠,道:“這鎖是白煉給鄧素做的。你知道他那個人,閑著沒事就喜歡敲敲打打,明明是個魔修,卻活得像個鐵匠?!?/br>謝還一陣默然,才道:“師尊的佩劍就是他鑄的?!?/br>“是啊。”白煉鑄劍,師尊起名,鄧素銘刻。謝還心里不是個滋味,師尊身邊,不管是佩劍還是別的,似乎沒有什么東西是有他參與過的。盡管知道白煉鄧素與他只是知己朋友,有時候謝朝辭還是忍不住會打翻醋壇子。戀人做不成,徒弟做不好,連跟他做朋友,都已經有人壓著一頭。什么時候,他也能成為像鄧白那樣在他心中舉足輕重的人。咔嗒一聲,宋迎一喜:“成了!”謝還回神,拿手帕給他擦了擦汗。門開,撲面一股悶霉的味道。謝還關上門,開了靈識看去。這里他只來過兩三次,所以記憶不多,但是乍一看,格局擺設似乎與印象中的無異,沒有變過。鄧淳如就像他的名字,人淡淡的,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喜歡的東西也大多質樸,屋里陳設簡單,梅花的屏風隔開了臥房,瞧不見里面的情形。一張木桌,四張椅子,還有一尊蒙塵的紅泥小爐。其他的,便是書架櫥柜,多矮小,占地不大。宋迎在屏風前看了一會兒,轉而來到爐子邊,也不管那上面厚厚的積塵,掀開了蓋子。里面還留著炭火燒過的痕跡,宋迎靜靜注視了片刻,肩上忽然一重,謝還在身后不說話,只是通過手掌傳來的溫度,像是在說,還有他在。宋迎回頭沖他一笑:“無事?!?/br>他閉上眼,試著追溯了一下。☆、聊贈一枝春須臾,失落地搖了搖頭:“大概時間太久了罷?!?/br>他什么都沒感應到。謝還也在幾樣物件上追溯了一下,同樣無果。兩人一對視,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道屏風。轉過屏風是一張小床,床邊一張書桌,放著幾本書,一個花瓶,栽著幾枝枯黑的干花。宋迎拂去書上灰塵,看了看,除了易卦類的,竟還有一本有關邪術的書。“邪書?”謝還顯然也注意到了,蹙眉,“鄧素為何會看這個?!?/br>“不知道。這上面也追溯不到東西。”宋迎翻開書看了看,紙上字跡早就洇成了一片,分辨不出內容。謝還忽然指著那花瓶:“這個呢?!?/br>“姑且試試吧。”宋迎把手放在花瓶上,誰知剛一施展追溯術,眼前便閃現(xiàn)出紛紛揚揚的畫面來。他猛的抓住了謝還的手:“有。”謝朝辭立刻與他一起入境。這是一方執(zhí)念境,不似記憶境那般危險,但同樣的,執(zhí)念境里能看到的記憶往往是一個人生前死后最為放不下的,大多只是片段,并不連貫。鄧素修習易卦,只要他想知道,幾乎沒有什么算不出來。白煉曾經笑言:“你掐指一算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