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覺得mama做的菜不那么香了。

第23章

林毅摸摸兒子的腦袋問：“這次有進步，怎么還滿臉不高興？”

林婷安晃晃腦袋躲開爸爸的手，嘟囔一句：“沒有。”

“是覺得數(shù)學(xué)沒考好嗎？”林毅問，“沒關(guān)系，雖然扣了六分，但是你班級排名前進了啊，這就是進步。”

馬靜擦擦手：“老林你真看得起你兒子，他會是那種因為數(shù)學(xué)沒有考滿分就不高興的人嗎？來，跟我說實話為什么不高興?！?/br>
林廷安囁嚅著：“杜暄沒考好，他mama會不會說他啊?！?/br>
馬靜看看天花板：“這不是已經(jīng)罵過一輪了嗎？要說起來，我也就是對你要求太松了，我要是像周曼那樣嚴格要求你，你肯定比現(xiàn)在要好得多?！?/br>
林廷安嚇得指指桌上的菜：“媽，這個排骨超級好吃。”

快速吃完一頓飯，林廷安抱著手機在床上翻滾，他拿不準給杜暄打電話的話會不會不合適，眼睜睜看著指針指到了十點，林廷安忍不住發(fā)了一個短信：你干嗎呢？

杜暄：寫考試總結(jié)。

林廷安：你沒事兒吧？周阿姨說什么了？

杜暄：她說明天要去學(xué)校找老師談?wù)劇?/br>
林廷安：周五不就開家長會了嗎？干嗎還明天去。

杜暄：想問問我在校的情況吧。她懷疑我在談戀愛。

林廷安：你談戀愛了？跟誰？長的好看嗎？是你們班的嗎？

杜暄：……你的理解能力啊。

林廷安：我的理解能力怎么了？阿姨都覺得你談戀愛了，你到底談沒談？

杜暄：我談了怎么著，沒談又怎么著？

林廷安：?。?/br>
杜暄：你‘啊’什么？

林廷安：你承認了！

杜暄隔了半晌回復(fù)：我總算是明白你語文為什么不及格了，別人寫出來的文字你理解困難。

林廷安徹底暴躁了，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兒，你好好說不行嗎？談了就是談了，我又不搶你媳婦，就是出于兄弟情意關(guān)心一下而已，沒談你就說沒談，我又不做媒給你介紹女朋友，你繞啊繞的，到底想說什么？

林廷安懶得打字，直接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你到底談沒談？”

杜暄嘆口氣：“沒有。我要是談了就告訴你，行不行？”

林廷安奇怪地問：“為什么??？就連韓莫那樣的蠢材都有女朋友，你不可能沒有女朋友的?！?/br>
杜暄好笑地說：“我眼光高，一般的看不上行不行？”

林廷安追問道：“那你以前談過嗎？”

杜暄說：“林廷安，你大晚上的不讓我寫總結(jié)，就是為了問我談沒談過戀愛嗎？”

林廷安撓撓頭：“當然不是了，我是想問你……問你……問……哦哦哦，對了，我想問你阿姨是不是特別生氣，你現(xiàn)在還好嗎？”

杜暄帶著笑說：“是特別生氣，不過我現(xiàn)在還挺好的，沒事兒放心吧?！?/br>
林廷安有些不安：“真的嗎？我……聽見她罵你了?！?/br>
杜暄輕輕地吸口氣：“啊，是啊，我讓她失望了。”

“阿姨也真是，”林廷安替杜暄打抱不平，“你已經(jīng)夠好的了，她還想要有多好啊。再說，就算你這次沒考好，她也應(yīng)該安慰安慰你嘛。”

“還好?！倍抨演p聲說。

“不過沒關(guān)系，”林廷安急急忙忙地說，“別太難過了，你就是偶爾發(fā)揮失常，肯定是意外，下次一定能考好?！?/br>
杜暄似乎是哽了一下，簡單地回了一個“好”字。

手機里傳來一陣靜默，只能聽到杜暄的呼吸聲，林廷安總覺得聽起來很難過，于是心里更慌，一門心思想要說點兒什么來安慰他：“真的杜暄，你別難過，我知道你一定能考好的?！?/br>
杜暄輕笑一聲：“其實，我真的沒難過，你別擔心。”

“不難過就好，要有信心……那……我不吵你了，你趕緊寫總結(jié)，早點兒睡，明天在樓下等你?！?/br>
杜暄：好。

林廷安把手機拋在一邊，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杜暄真是可憐，不就考砸了一次嗎？寫總結(jié)都要寫到十點多。況且這叫考砸嗎？全市68年級第二名，這叫考砸？

47分都罪不至死呢，年級第二怎么了？應(yīng)該發(fā)大紅花！

不過，他真的沒談戀愛嗎？

談，戀，愛，?。?/br>
就像韓莫和王煦然那樣談戀愛。

哎哎哎，談戀愛呢！

林廷安在床上翻個身：有個人可以上學(xué)放學(xué)一起走，可以手拉手，跑步的時候那個人會抱著自己的書包和水站在一邊加油，可以躺在床上聊著微信入睡……

還可以抱抱，甚至親吻……

哎哎哎，林廷安在床上滾了兩圈，心里有點兒向往。

第二天，孫睿難以置信地問杜暄：“你媽真覺得你在談戀愛？”

杜暄點點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孫睿：“你覺得老師會怎么說你這次考試？”

“緊張吧，”杜暄斟酌著說，“那還能怎么說？總不能真說我戀愛吧?！?/br>
孫睿挑一根大拇指：“我覺得你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br>
杜暄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挺害怕的?！?/br>
“我是不是應(yīng)該說‘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孫睿說，“其實我也覺得你這樣挺冒險的，師大附多好啊，將來高考搞不好還能直升呢。”

杜暄垂頭看著桌面，沉默了更長時間后慢慢地說：“那樣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活不到高三?！?/br>
孫睿拍了拍杜暄：“別瞎說?！?/br>
杜暄笑了一下：“孫睿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初中三年我熬過來了，高中我想活得輕松一點，再說三中也很好，我一樣可以學(xué)的很好?！?/br>
孫睿嘆口氣：“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放心啊，小學(xué)初中被你壓九年，好不容易高中有機會出頭了，結(jié)果你還死皮賴臉地非留下……”

杜暄推了他一把：“去你的?！?/br>
正說著，門口有人說：“杜暄，趙老師找你?！?/br>
孫睿做個鬼臉：“英雄，此去定要平安歸來。”

杜暄推了孫睿一巴掌，站起來往辦公室走。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切實地體會到“害怕”兩個字：辦公室里mama的臉色，回到家后那成堆的練習(xí)冊，校外等著吞噬他所有休息時間的一個個培訓(xùn)班……

他站在走廊的窗戶前，深深地喘口氣：故意考差，讓mama慢慢接受自己成績下滑的事實，從而放棄師大附中順利簽約三中，這個計劃他策劃了很久，他覺得自己沒錯。

就算錯了……又能怎樣呢？

杜暄往窗外看過去，田徑隊已經(jīng)在訓(xùn)練了，天色昏暗，但是林廷安那身熒光色的短跑服依然打眼。杜暄看著他一次次地踏上起跑器，看到胡坤拎著計分板敲他的肩，周圍的隊員搭著肩膀在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