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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不能期待一個小鎮(zhèn)的當(dāng)鋪老板有多高的眼光。李嘉圖的情況一點也不想他所說的那么輕松。艾嘉路過一家藥店,想了想,還是邁步走入。他一個晚上都沒安穩(wěn)地睡上幾分鐘,只能瞪著酸痛的眼睛盯著時不時驚醒的李嘉圖,生怕他又出現(xiàn)什么新情況。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反而是他這個沒睡一會兒的精神尚好,一直休息著的李嘉圖反而萎靡地靠在床頭,連玩笑都懶得開,看起來比靠在他身上的灰貓還要軟塌塌的。不過,偶爾看到這樣的李嘉圖其實也挺解氣的。小地方果然是小地方,艾嘉逛了一圈,也沒看到幾樣像樣的藥品,反而是看似騙錢的特制魔藥要多一些,他拿了幾卷繃帶與消腫的藥膏便走到了結(jié)賬的柜臺。老板接過銅幣,隨口說著,“真是奇怪,最近總有人來買這個類型的東西。難道是出了什么戰(zhàn)事嗎?諸神保佑……”總有人來買繃帶?艾嘉心中警惕起來,“都是怎樣的人呢?”“不知道啊,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峙掠质悄睦锏馁p金獵人團伙吧……奇怪,最近這附近沒有什么秘寶的消息啊?!?/br>團伙?艾嘉皺著眉頭,走出店門。不知道是真的像老板所說是賞金獵人,還是如他的猜想是騎士團的人在活動,反正這個地方是不宜久留了。只是……從李嘉圖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或許想要干脆的離開也不是一個可行的選項了。李嘉圖不是個會小題大做的人,他表現(xiàn)出來的病情或許比實際上還要少得多。……大概吧。回到旅社之后,艾嘉軟磨硬泡將欠下斯旺萊夫人的費用付清,接著回到房間,將新買的東西收拾成行囊。李嘉圖正靠在床頭,一只手舉著報紙,另一只手從床上擺著的盤子中捏起一塊蛋糕,送入嘴中。他看起來可并沒有艾嘉想象中的那么遭。“嗯,陛下……”“出門在外,總叫‘陛下’多不好?!崩罴螆D放下報紙,“不如叫我‘老攻’吧。嗯,這是索德西涅語中‘先生’的意思?!?/br>又出現(xiàn)了一個聞所未聞的詞匯,但艾嘉這回沒這么容易上當(dāng)了,“在公共場合,我還是直呼陛下的名字更為妥當(dāng)。”李嘉圖聳聳肩,重新舉起報紙,“這也差不多?!?/br>“陛下,如果身體尚好,我們不如提早行動吧?!卑握f,“畢竟離您所承諾溫達公爵的五天期限又近了一天,照這個進度下去我們恐怕很難如期回到維渥參加萬神節(jié)的敬神儀式?!?/br>“別提了,說起這件事我就煩?!崩罴螆D苦著臉,把報紙合上,遞給他,“你看看?!?/br>艾嘉接過來,本來打算隨意瞟上幾眼就換回去,卻不禁被新聞的標(biāo)題所吸引,看了下去。良久之后,他將報紙還給李嘉圖,“阿爾多尼亞女士竟然支持剛朵夫……令人難以置信?!?/br>如果說剛朵夫與李嘉圖的兄長聯(lián)手,打算置他于死地的話,那阿爾娜以帝國“留李嘉圖一命”的立場,應(yīng)該不會與他們合作才對。“不但是阿爾娜……貴族會議的其他人,小貴族們、七人議事會、各大商人……還有普通民眾。”李嘉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看起來這么面目可憎嗎?為什么連……連……”他自暴自棄一般地將手一甩,將報紙打落到床下,“根本沒人明白。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什么呀?”“陛下?!卑螐澭?,將報紙撿了起來,收拾整齊后放在了桌上,“報紙的措辭的確十分過火,但您要想到,這是在維渥北部,受騎士團影響較重的地方。說不定這里的報社會受到他們的脅迫呢?畢竟不是所有君主都像您一樣,愿意讓他們隨意發(fā)聲的?!?/br>李嘉圖閉上雙眼,半晌后舒出一口氣,“你說得對。”他又在盤中抓起一根香腸,塞進嘴巴,咀嚼著含糊地說:“可是啊……你說,阿爾娜之前那么不滿我的隱瞞。如果說她一怒之下……去支持給予她全部信任的剛朵夫,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盡管我們是朋友……但在這種情況下,朋友又值幾個錢呢?”“請不要費心揣測了,陛下?!卑味ㄏ滦膩?,越在這個時候他越不能慌亂。阿爾娜被傳支持與奧哈有聯(lián)系的剛朵夫,這在李嘉圖眼中或許會激起更大的懷疑。阿爾娜絕不能暴露?!鞍柖嗄醽喤柯犚娨矔暮??!?/br>“你說得對?!崩罴螆D費力地吞咽著,然后又抓起一塊煮馬鈴薯,“她呀……她最恨被猜忌??墒俏也坏貌徊m著她,有些事……有些事我自己都想不清楚。如果……”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像是呢喃自語。艾嘉沒聽清,上前一步,“陛下?”李嘉圖搖頭,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皼]事?!?/br>這么吞吞吐吐的,可更不像李嘉圖了。如果不是一路相隨十分緊密,艾嘉幾乎要開始懷疑這位平日嬉皮笑臉的君主是否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別人的調(diào)包。“阿爾娜……她是我多年的朋友。并不是因為我們是兒時玩伴,其實我們小時候的關(guān)系并不好?!崩罴螆D手指甲深陷在馬鈴薯中,“而是因為我們有相同的理念。我有地位,而她有才華。”雖說他們有上下級的關(guān)系,但艾嘉和阿爾娜其實并不熟悉,所以也接不上話,只能低頭,聽著李嘉圖繼續(xù)說下去。“在我們固化的概念中,似乎只有男人才會對家國天下這樣的事感興趣,而女人如果參政,就是被迫的、不得已的、可憐的,她們的堅強會被認(rèn)為是掩蓋柔弱的外殼,總有一天會崩潰的,所以我們要呵護那些強大的女人,因為她們的內(nèi)心總是脆弱的。啊哈,典型的扣扣空間真理?!笔种械鸟R鈴薯碎成了幾瓣,李嘉圖咬了咬牙,“她們無論多么優(yōu)秀,多么成功,最后還是會被人們自以為是稱贊地安上一個‘不輸男子’的評價。好像個y染色體就是判斷是否優(yōu)秀的標(biāo)桿一樣。”艾嘉默默聽他說著,驚覺自己被說中了很多?;实郾菹碌膍eimei伊蓮長公主殿下就是這樣一位優(yōu)秀的女性,而他每次聽到她的事跡,都會由衷地贊嘆一句“真是不比男人差”。……嗯,好吧。是“自以為是”地贊嘆一句。“阿爾娜就是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人。”李嘉圖繼續(xù)說,“她是真正地對國事感興趣,也有著遠超于我的能力。如果讓我去做她一直以來替我完成的事……那你現(xiàn)在一定看不到李嘉圖六世,只能看到李嘉圖六世之墓了?!?/br>李嘉圖令人猝不及防的幽默其實并不好笑,但配上他那肅穆的表情,還是使艾嘉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所以,你明白嗎,如果她想做國王,那洛耶王朝的歷史就要告一段落了?!崩罴螆D抬起頭來,望著他。艾嘉與之對視,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