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燦然的笑意。

    陸囂瞧著她笑了，不由得也笑了，撓撓頭，“好吧，黑點(diǎn)也好，黑點(diǎn)兒爺們?！?/br>
    說著，背著長玉，一路往前面的宮道走著，溶進(jìn)夜色的漆黑里。

    第58章 晉江首發(fā)

    寂夜里, 行宮當(dāng)中燈火漸上。

    李賢妃的馬車停在臨吉殿后殿的臺階下，外頭的梅姑撐開傘, 輕聲在簾邊喚道：“娘娘, 到了。”

    李賢妃端坐在馬車之內(nèi), 聞眼緩緩睜開雙眼, 馬車內(nèi)一片漆黑。

    梅姑撩開垂簾的一角，外頭宮女手中提燈的光亮緩緩射進(jìn)來。

    “外頭下雪了, 您步下小心。”梅姑躬身抬手。

    李賢妃搭手出去，由著梅姑攙扶緩步走出馬車。

    濃黑的夜里，烏云滾滾, 李賢妃立在馬車上，微抬睫羽, 仰頭瞧了一眼空中零星的白色雪花。

    梅姑攙著她小心走下車, 一旁隨侍的下等宮女趕緊提燈上前為主子開路。

    “您何必再過來一趟，若是叫皇后那邊的人知道了，只怕疑心?！泵饭玫兔? 不值道, “何況安貴嬪到底是跟在魏皇后身邊的人，您過去這一趟, 還不知她又要算計(jì)您些什么?！?/br>
    “她都這個樣子了, 想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冒著風(fēng)險傳人在皇后眼皮子底下給我遞話?！崩钯t妃提裙往著臨吉殿上走，沉聲道，“少說兩句?！?/br>
    “奴婢多嘴了?！泵饭眠m時收聲, 揚(yáng)手替賢妃拉了拉斗篷的帽子，“雪大了，您仔細(xì)著?！?/br>
    臨吉殿上剛輪換過一撥侍衛(wèi)，李賢妃與梅姑一干人往殿前走，駐守的侍衛(wèi)伸手?jǐn)r住，厲聲道：“臨吉殿不得進(jìn)出?！?/br>
    李賢妃步子頓了頓，抬首將遮蓋在帽檐下的臉露出來，一雙丹鳳眼冷清地盯著殿前值守的侍衛(wèi)，一言不發(fā)。

    “賢……賢妃娘娘！”侍衛(wèi)見到帽檐下的臉猛然一驚，趕緊后退了一步。

    梅姑從袖子里掏出幾片金葉子揚(yáng)手扔進(jìn)侍衛(wèi)懷里，冷聲道：“懂規(guī)矩的，就把舌頭塞嘴里放好了?！?/br>
    侍衛(wèi)捧著金葉子，忙不迭應(yīng)聲往后吩咐手下侍衛(wèi)為李賢妃開道。

    臨吉殿的側(cè)門被打開，李賢妃帶著梅姑沉著臉往里走進(jìn)了。

    身后的門沉沉關(guān)上，梅姑屏退了別的小宮女，只身跟著李賢妃往安貴嬪所住的后殿走。

    臨吉殿內(nèi)一片昏暗，沒人點(diǎn)燈，梅姑在前為李賢妃開道，主仆二人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冷清的殿堂之內(nèi)。

    走了一段黑暗的路，才遠(yuǎn)遠(yuǎn)見到后殿里微弱的燈火。

    李賢妃往前走上，在后殿那一屏泥金紫檀木的屏風(fēng)前停了下來。

    透過屏風(fēng)，隱隱見到宮室里一折纖瘦的背影正端坐在屋中的桌前。

    “你在這里等我?！崩钯t妃回眸，輕聲吩咐身邊的梅姑。

    梅姑應(yīng)聲，恭敬退下。

    燈火映射在李賢妃的瞳仁當(dāng)中，掀起粼粼的冷光。她靜靜站在屏風(fēng)后，瞧了一眼宮室中那一折纖瘦的背影，緩緩走了過去。

    安貴嬪坐在桌前，一襲素白干凈的衣衫，三千青絲鋪開在后背，泛著微微的光澤，仿若一匹上好的錦緞。

    李賢妃往前走，越過安貴嬪的肩膀，瞧見她面對的桌案上鋪開一卷宣紙，一旁筆和硯臺皆備下，卻只沒有磨墨。

    李賢妃靜靜走到安貴嬪身后，一剎那，身前的人回眸轉(zhuǎn)過了臉來。

    安貴嬪那張向來秀麗素凈不施脂粉的面容上，難得一見地上了妝。眼角眉梢，朱唇秀目，無一不是一一細(xì)致描摹過顏色的。一剎見到，倒驚麗得讓人有幾分陌生。

    見李賢妃來，安貴嬪起身朝著她跪下恭順行了一禮，而后伸手，朝著賢妃比了一個讓上座的手勢。

    李賢妃垂眸，落座到安貴嬪原來的那張凳子上。

    等賢妃落座，安貴嬪低頭，從懷里掏出來一封信箋，恭敬地呈上給賢妃。

    李賢妃猶豫了一下，接過她手中的信箋垂眸靜靜看了起來。

    安貴嬪抬眸，靜靜瞧著李賢妃讀信。

    賢妃瞧著手中的信箋，越往后，臉色越是發(fā)白，至看到信末尾之時，雙手已經(jīng)顫抖得幾乎連信箋都拿不穩(wěn)了。

    那一張信箋從李賢妃的手指縫中間飄落在地上，賢妃擰著眉，紅著眼眶咬著牙，“你信上說的，可是真的?。俊?/br>
    安貴嬪那張妝容精致冰冷的面容上平靜得出奇，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賢妃一怔，半晌才回神，眼神當(dāng)中浮著幾絲驚異：“你……你能聽見？那、那為何？”

    安貴嬪垂眸，靜靜笑了一聲。

    李賢妃瞧她一陣，慘淡一笑：“也是，替魏皇后做了這么多，再不裝聾作啞，又怎能活到如今？只是……你如今將這些事情向本宮和盤托出，你不要命了嗎？你難道不想再在皇后跟前立足了么？”

    安貴嬪深深瞧了一陣賢妃，往前爬了幾步，跪在李賢妃的身邊，抬手拉著賢妃的手，在上面輕輕劃了幾個字。

    已成棄子，不想拖累。

    賢妃一怔，凝眉抬首對上安貴嬪視線。

    安貴嬪微微一笑。

    “你……真的不要命了？”李賢妃睫羽搭落下來。

    “以妾一命，換長玉一條出路。”安貴嬪在李賢妃的手心里最后寫下幾個字，便伏跪叩首下去。

    寂靜燈火里，李賢妃探手，將遺落在身旁的信箋拾起，隨即撐著桌案的一角緩緩起身，聲音里有幾分恍惚：“……本宮知道了，本宮會幫你的。也算是、算是謝謝你讓本宮知道實(shí)情……”

    安貴嬪俯首跪拜在地，聽見耳邊的腳步聲緩緩遠(yuǎn)去。

    梅姑已經(jīng)在屏風(fēng)后等了好一陣，見賢妃出來，連忙急急迎上，扶著面如死灰的賢妃，惶急問道：“娘娘……安貴嬪與您說什么了??？”

    賢妃攙扶著梅姑，腳下步履有些踉蹌，她出神地盯著前方，眼瞳里神色空洞。

    一雙手抓在梅姑的手臂之間，越收越緊，李賢妃那張素來冷清鎮(zhèn)定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痛恨的神色。她通紅的眼眶里蓄著淚，不住地顫抖：“安氏說……本宮當(dāng)年的那個孩子，是魏皇后殺的。不是本宮當(dāng)年不小心小產(chǎn)，不是本宮的錯……這么多年本宮都在悔恨自己……”

    梅姑驚愕失色，她趕緊攙住賢妃：“娘娘，安貴嬪雖說是皇后身邊從前的宮女，可她的能信與否還是未知，娘娘，您可要慎重。如今安貴嬪假孕之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奴婢擔(dān)心她這是設(shè)計(jì)您替她出頭?！?/br>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崩钯t妃垂眸，抬手撫了撫臉頰上的淚，面容又恢復(fù)成一如既往地鎮(zhèn)靜冷漠。

    她松開梅姑的手，帶上斗篷。

    “……不管如何，本宮會慢慢找皇后算個清楚?！?/br>
    “……”

    安貴嬪還跪在原來賢妃坐過的凳子邊，一直等聽到臨吉殿當(dāng)中的腳步聲漸遠(yuǎn)，她才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