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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白霧,在大門旁坐了下來。顧寧的東西還在,流光不可能不回來,他就算把所有的東西都丟了,也不會丟掉與顧寧有關(guān)的任何物品。他若回來,一定會經(jīng)過大門,自己就在這等著吧,總會見到的。太陽西沉,本就寒冷的氣溫此刻又降了幾分,但那個坐在石階上等待的人仿佛察覺不到一般,臉上只有滿滿的孤寂。倏然,有一粒水珠落在了他灰敗而頹廢的臉龐上。他抬起頭來看了看,潔白的雪花紛紛從空中紛紛揚(yáng)揚(yáng)灑下,落在他發(fā)上,臉上,眼眸中,化開成冰冷的液體,沁入他心底。下雪了。☆、第三十九章“下雪了?!惫诺峦崎_窗,朝外看了看,回過頭對顧流光說道。顧流光捧著溫暖的水杯,緩緩走到窗前。看著昏暗的街景中那些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影子,他恍然失了神。“啊,寧寧的畫冊忘記在公墓里了!怎么辦?”古德忽然驚叫出聲。顧流光回過神來,垂下眼看著手中的水杯,許久后,說道:“不要了?!?/br>古德愣了愣,問道:“為什么,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么?”“有些東西再重要,也不該再留著了?!鳖櫫鞴獾吐暤?。看著飄揚(yáng)的雪花,古德沉默了一下,遲疑著問道:“流光,唐謙離開后,你都在想些什么?”顧流光說道:“想我如果我不選擇報復(fù)晏東霆,顧婕會怎么做?”古德側(cè)過頭,打量著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問道:“你害怕他知道你換了個身體嗎?”“怕?!鳖櫫鞴獾?。“你為什么這么怕他?其實(shí)他除了長得兇一點(diǎn),表情冷了一點(diǎn),態(tài)度強(qiáng)硬了點(diǎn),一直以來好像都沒有真的對我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惫诺抡f道,“所以我本來想找機(jī)會幫你狠狠揍他一頓的,但是一直都沒揍成,真可惜?!闭f完,還故作可惜的嘆息一聲。“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騙子?!?/br>“好吧,我不懂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惫诺抡f道,“我只希望他有點(diǎn)良心,不要再對你做些什么了?!蹦┝?,古德又補(bǔ)了一句,“畢竟是我用了二十幾年的身體啊?!?/br>顧流光頓了頓,不由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古德,我太了解那個女人了,她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會那么輕易就放過我?!鳖櫫鞴獾拖骂^,掩住了眼里的掙扎,“我固然害怕晏東霆會認(rèn)出我,但我更害怕我和你被那個女人拿捏住弱點(diǎn),整天活在身份可能會被揭穿的恐懼里。與其這樣,不如帶著U盤去找晏東霆,由我親自戳破這個秘密??墒沁@樣的話,一切就又回到了原點(diǎn)。”他原本以為重生后,自己終于找到了退路??扇缃袼胖溃谶@場游戲里,他早已無路可退。“流光,你看。”古德抬起手,舉在顧流光面前,露出了掌心那錯綜復(fù)雜的紋路。“這些線條代表著你多磨多難的命運(yùn),你或許痛恨它,厭惡它,排斥它,覺得它無法擺脫,甚至如影隨形,可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古德握起拳頭,“它不是一直被你牢牢的握在掌心里嗎?”看懂了他的隱喻,顧流光愣了愣,嘆道:“你的性格,跟我真的是兩個極端?!?/br>古德無比認(rèn)真的說道,“我們這一輩子會做很多很多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會有截然不同的結(jié)局。有些皆大歡喜,有些差強(qiáng)人意,可那并不代表我們就走到終點(diǎn)了。只要心里還有希望,就一定會有新的開始!”希望嗎?“如果連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一點(diǎn)點(diǎn)想要的東西都沒有,早在顧寧死了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支撐不住了??珊髞砟??盡管你覺得很痛苦,盡管總是試圖逃離這個世界,可你依然朝前走了七年,不是嗎?”古德緊緊地握著顧流光的手,“甚至是他,也沒有放棄過你,不是嗎?”顧流光渾身一震,忽地想起了多年前寧寧常在他耳邊重復(fù)的一句話:【哥哥,寧寧好喜歡晏叔叔,他好像寧寧的爸爸,我們?nèi)齻€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好不好?】“夠了,不要再說了?!鳖櫫鞴忾]緊雙眼,低聲說道。“不要再提醒我,我有多么對不起寧寧?!?/br>“可是寧寧并不會覺得你對不起他,她一定希望你能幸??鞓返幕钪?,我也一樣。”古德輕聲道,“是聽從顧婕的話報復(fù)晏東霆也好,還是對晏東霆坦誠公布身份也好,怎樣做會讓你感到快樂,你就做出什么樣的選擇?!?/br>許久后,顧流光輕嘆一聲:“你讓我再想一想吧。”為了等唐謙的消息,兩人當(dāng)天夜里便留在了唐謙的家里。然而唐謙去了一夜都沒有回來,各懷心事的兩人也是一夜未眠。半夜的時候,外面的雪大了起來,盡管屋內(nèi)開著暖氣,兩人還是能感覺到溫度又降了幾分。那場雪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漸漸停止,從窗口向外望去,能看到樹枝、屋頂、路面上都堆著厚厚的一層雪。雪下了一夜,云層沒有了昨日的厚重,陽光從云縫中透出來,溫柔而又不留余力的灑落在了這片大地上。看著這樣明朗天氣,顧流光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道:“算了,寧寧的畫冊,還是拿回來吧。”至于那個U盤的事,以后再慢慢考慮吧。因?yàn)橄逻^雪,路面濕滑,出租車行駛在前往林燕公墓的路上時,格外的小心緩慢。原本不過1個半小時的路程,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抵達(dá)了公墓的山腳下。兩人下了車后,便相互攙扶著朝公墓的大門走去。走了一小段路后,古德卻倏然停了下來。“流光……”顧流光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去,隨后怔在了原地。一道黑色的身影佇立在公墓大門外,安靜而專注的凝望著他們所在的這個方向,而他手上提著的,正是裝著顧寧畫冊的那個背包。顧流光的心驟然一緊,隨后便有疼痛蔓延開來。自從拆石膏那天過去以后,他就沒有再見到過這個人了。他也曾無數(shù)次想過這個人再出現(xiàn)時的場景,然而卻沒想到會是在今天,在這樣一個地方,在自己面臨抉擇的時候。靜靜立了許久,久到指尖微微發(fā)涼,顧流光才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邁步朝著那個人走去。走近了之后,兩人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頭上、肩上都落著一層薄雪,冷峻硬朗的臉龐像是沾染了塵色,顯得疲憊而蒼白。然而,他那雙夜色一樣深沉的雙眸,此時卻無比專注的凝視著某個身影,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迎著那道目光,顧流光心中滿是酸澀的痛楚。他最害怕被這個人這樣看著,每當(dāng)這時候,他都會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怎么逃?怎么都逃不掉。無論用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