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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言語去諷刺他,拒絕他,與他爭吵,可平靜過后,他依然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甚至是換了一個身體,他還是會這樣看著自己。這樣的目光,是只給他一個人,還是任何人都能給予的?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終于來到了晏東霆面前,顧流光卻不敢再去看他,而是別開臉沉默著。倒是古德看到他身上的落雪,心情有些復(fù)雜的問道:“晏總……您,什么時候來的?”聽到古德的聲音,晏東霆像是恍然回過神來,將目光從顧流光身上移開,投到了古德的身上。默然看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手,將手中的背包朝古德遞去。古德愣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在古德接過背包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釋然,隨后,便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走了。他轉(zhuǎn)身時,腳步不覺踉蹌了一下,顧流光條件反射的伸出手去扶住他。誰知他站穩(wěn)后,卻強(qiáng)硬而又無情地拂開了顧流光的手。那只手冰冷徹骨,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生機(jī)。顧流光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一刺,痛得他模糊了雙眼。那個人一步一步緩慢而用力地朝不遠(yuǎn)處露天停車場里唯一的那輛車走去。這是顧流光第一次被晏東霆甩開手,也是第一次看著他背對自己離開。他從來不知道,那個人的背影挺得那么直,也從來不知道,他的肩膀如此寬厚,仿佛能扛下世間所有的一切。顧流光和古德站在原地,看著晏東霆走到了他的車旁,看著他在車門前停留了很久,看著他終于緩慢的上了車……然而,五分鐘,十分鐘,古德覺得自己的手腳都開始發(fā)涼了,那輛車依然沒有任何要發(fā)動離開的跡象。看見車頂上那道可疑的白色,聯(lián)想著晏東霆頭發(fā)上和肩上的落雪,古德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腦中產(chǎn)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道:“他該不會……在這里等了一夜吧?”顧流光的手輕輕一顫。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黑色背包,古德又道:“其實(shí),他沒有忘記顧寧的生日。”顧流光倏地朝那輛車疾步走去,他還沒有完全習(xí)慣用雙腿走路,走了不過一會兒就險些摔倒在地上。古德連忙上前去扶住他,攙著他一深一淺的走向晏東霆的車。古德不知道顧流光怎么了,但看他臉上的那副神情,也知道此刻他內(nèi)心有多煎熬焦急。來到那輛車前時,他們才知道為什么這輛車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晏東霆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難過。顧流光抬手用力的敲著車窗,嘶啞著聲音吼道:“混蛋,你給我起來!”敲擊聲一下一下的傳到古德心里,看著這一幕,他莫名覺得有些荒涼。這兩人之間的糾葛,遠(yuǎn)遠(yuǎn)沒有他和唐謙想的那樣簡單。晏東霆一直沒有回應(yīng),顧流光便試著去拉車門。車門并沒有上鎖,一拉就開了。臉上一喜,顧流光上前去推搡著那個倒在方向盤上的人。“喂,你給我起來,你又想耍什么花樣!”被推了幾下,那個趴著的人總算緩緩的轉(zhuǎn)過臉來。眼眸抬起,那雙一向凌厲懾人的眼眸此刻空洞得仿佛失去了靈魂。怔怔的看了面前的顧流光好一會兒,他才啞聲道:“……你為什么還不走?”他的聲音嘶啞得嚇人,早已辨不清原本的聲音是什么樣的。看到這樣的眼神,聽著這樣的聲音,顧流光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伸手碰了碰他的臉,guntang的溫度頓時從指尖傳來。晏東霆下意識想要將顧流光的手推開,但手舉到半空就又無力的落了下來。“……走開?!彼炙粏≈f了一聲。顧流光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剛才是怎樣撐著回到車?yán)锏模谋秤案究床怀鲇幸稽c(diǎn)異樣。回過頭,他對古德急切的問道:“你會開車嗎?”古德愣了一下,點(diǎn)頭道:“我會?!?/br>“被他弄下來,開車去醫(yī)院!”顧流光說。誰知,在聽到“醫(yī)院”兩個字后,晏東霆卻忽然有了力氣,緊緊的抓住了顧流光的手腕,一字一頓用力的道:“我不去醫(yī)院。”仿佛又看到這人滿頭鮮血的站在自己面前,顧流光眼眶一熱,吼道:“你真的想死嗎?!”那人表情痛苦得近乎扭曲?!熬退闼?,也不去。”心里僅剩的那一點(diǎn)顧忌終于徹底塌陷,顧流光嘆聲說道:“好,不上,我們回家?!?/br>那人表情徒然一松,安心的閉上了眼。☆、第四十章晏宅。將車停在門外,古德和顧流光合力將那人沉重的身軀弄下了車,又?jǐn)v扶著來到了緊閉的大門前。顧流光抬手按了按門鈴,可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前來應(yīng)門。他皺起眉,又用力而急促的按了按。門里一片死寂,像是根本就沒有人的樣子。顧流光別無他法,只能在晏東霆身上找出鑰匙,打開了那扇大門。進(jìn)門時,顧流光深感命運(yùn)的無奈,在心內(nèi)默默嘆息一聲。他又一次踏入了這個地方。屋里的擺設(shè)依然還是那個樣子,墻上還掛著他的那把破吉他,電視旁邊甚至還放著他常用的杯子。唯一不見的,是晏東霆原本雇請來照顧起居的阿姨。看著屋內(nèi)熟悉的擺設(shè),顧流光也說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低頭和古德一起,把那個人轉(zhuǎn)移到臥室的那張大床上。給那個人脫下外套時,顧流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對一旁的古德說道:“你出去吧。”古德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體貼的給他帶上了門。古德離開后,顧流光才跪在那個人身側(cè),給他脫下身上帶著寒氣的衣物。期間他也曾醒來過一次,配合著顧流光的動作,把外套和針織衫都脫下后,便又無力的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看著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顧流光悶聲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誰要你在雪里站一夜了,誰要你又去做這些事了,如果我真的打定主意要扔了那些東西,你是不是要在那里站一輩子啊?握了握拳頭,顧流光扭頭走出了門外。門外,古德靠在墻上等待著,見他出來,低聲問:“真的不打算送他去醫(yī)院?”顧流光關(guān)上門,道:“他說不去,就不去。”“那他的病怎么辦?”“家里總有藥。”顧流光嘆了一聲,朝客廳尋去。古德跟在他身后,又問:“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顧流光:“你問?!?/br>“他為什么這么抗拒醫(yī)院?”古德奇怪的問道,“唐謙也說他以前聽到救護(hù)車的聲音就會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