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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幾步,見殷箏沒跟上,回頭問:“快開宴了,不回去嗎?” 殷箏這才跟上聞澤。 兩人走出杏花林,順著連廊一路先前,路過六角亭,走過小石橋,再穿過兩扇隨墻門,殷箏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殿下該不會,也不認(rèn)識路吧。” 聞澤注意到殷箏話語里的那個“也”字,終于知道問題發(fā)生在哪了,半點不羞愧地同殷箏直言:“我第一次來這里?!?/br> 也就是說,他確實不認(rèn)識這里的路。 殷箏停住腳步,聞澤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沒了,回頭看她,就見她一言難盡地望著自己,問:“那你帶什么路?” 聞澤也問她:“你覺得我會給別人帶路?” 很好,兩人居然都覺得對方認(rèn)路。且殷箏以為聞澤是在領(lǐng)路,聞澤則是習(xí)慣了走在前頭,以為自己走錯了殷箏會像賈圓一樣提醒自己,導(dǎo)致兩人走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宴廳在哪。 他們這輩子怕是再也沒做過比這更蠢的事了。 殷箏閉眼,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xue。 白嫩的指腹落在青絲覆蓋的位置,修剪圓潤的指甲末端透著淡淡的紫……聞澤想起衛(wèi)嬤嬤傳回宮里的消息,說殷箏的身體是真的差,差到能活這么大都算奇跡,便問殷箏:“不舒服?” 殷箏也沒客氣:“托你的福?!?/br> 聞澤又回憶了一下衛(wèi)嬤嬤記錄的有關(guān)殷箏的日常言行,不解道:“你對別人倒是溫柔包容,對我為何這么言語刻?。俊?/br> 殷箏睜開眼,認(rèn)真地想了想,發(fā)自內(nèi)心道:“這難道不是你自找的嗎?” 聞澤確定了,所謂的寬厚溫和那都是重生之人看到的假象,只有聰慧刻薄才是真正適合她的形容詞。 幸好沒過多久,熙春苑的下人找來,將迷路的二人帶回宴廳。 但也因為他們兩個的“下落不明”,開宴時間一推再推,等兩人入席,眾人心里都在猜他們先前去了哪,做了些什么,明里暗里投來的目光放在任何一個尋常人身上都足以令其窒息,唯獨他們兩個淡定如初,磊落得叫人汗顏。 漸漸的,盯著他們看的人就少了。 熙春苑的宴廳四面無墻,只有一根又一根的柱子,讓眾人能一邊享用初春特色的美味佳肴,一邊觀賞園子里的美景。 主位之上是舉辦這次春日宴的長公主瑞嘉,以及太子殿下聞澤,殷箏坐在左側(cè)的席位,賀輕雀則在右側(cè),因著身份尊貴還坐到了右側(cè)第一的位置,兩人身旁分別是殷暮雪和蒲佳媛。 蒲相家的另一個女兒蒲盈盈也來了,就坐在蒲佳媛身邊,席間蒲盈盈離開了一次,回來的時候似乎是走錯了路,走向了左側(cè)的席位。 蒲佳媛注意到自己meimei回錯了地方,就讓身邊布菜的侍女去把蒲盈盈叫回來,還特地叮囑侍女莫要弄出太大動靜,因為蒲盈盈臉皮薄,若不小心鬧出笑話,恐怕她未來三個月都不敢出門。 侍女領(lǐng)命,起身走到左邊的席位,這時蒲盈盈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方,在殷箏身后停頓了一下。 侍女正要上前,突然就見蒲盈盈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朝著殷箏高高舉起。 侍女被眼前這一幕駭?shù)伢@叫出聲,頓時所有人都朝侍女看了過來,同時也看到了手持利刃刺向殷箏的蒲盈盈。 原先正和賀輕雀說話的蒲佳媛瞪大了眼睛,摔了酒杯朝自己meimei喊道:“住手??!” 下一瞬,鮮血四濺。 因為侍女尖叫而回頭的殷箏被殷暮雪撲倒在地,蒲盈盈落下的那一刀扎入了殷暮雪的肩頭 ,而蒲盈盈則被一根從主位投來的筷子貫穿了咽喉,撲通一聲倒在了殷箏身側(cè)。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蒲盈盈口中冒出,旁人眼中膽小臉皮又薄的小姑娘側(cè)躺在地上,一臉猙獰地看著殷箏,努力朝殷箏嘶喊,卻因為傷了脖子,聲音小而破碎,夾雜在滿廳的混亂尖叫中,只有殷箏聽見了—— “騙子……惡鬼……” “……利用jiejie……害死……” “……你該死??!” 她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控訴殷箏,從口中涌出的鮮血也因此噴濺到了殷箏臉上。 林覺卿跑來將殷暮雪抱起,瑞嘉長公主大叫著讓人去找御醫(yī),蒲佳媛滿臉淚水,想要過來卻因為腿軟根本站不起身,還是賀輕雀拉起她,帶著她往殷箏這邊走來。 整個宴廳一片混亂,殷箏卻像是同這些混亂隔著一層看不見屏障,就這么躺在地上,看著近在咫尺的蒲盈盈。 直到有人把手放在殷箏眼前,殷箏這才回過神,拉著那只手坐起來,帶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透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漠然。 她側(cè)頭看向已然咽氣的蒲盈盈,低垂的眸底如同覆了一層冰霜般寒冷,但她做出的動作卻格外溫柔—— 她用手撫上蒲盈盈的眼睛,為蒲盈盈合上了臨死前瞪大的雙眸,還輕聲回了她一句: “嗯,我知道?!?, 20、第二十章 殷箏又做了那個惡夢。 夢里她被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壓在地上,掐住了脖子。 那人披頭散發(fā),神態(tài)癲狂,不僅想要掐死她,還對著她不停念叨同一句話——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br> “你該死?。?!” 那人的樣子突然就變了,變成了蒲盈盈的模樣,長發(fā)也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她臨死前那張帶血的臉。 殷箏雖然被掐著,但卻并不覺得窒息,她靜靜地看著蒲盈盈,過了一會兒才抬手,撫上她的臉頰,任由鮮血沾染自己的掌心,并告訴她:“嗯,我知道?!?/br> 我知道,我該死。 因為很早很早之前,夢里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告訴她了。 … … 頭皮刺痛,殷箏又一次被少年扯著頭發(fā)叫醒。 她睜開眼睛,腦子疼得像是被人挖出來在地上滾過一遍又放回去似的,但凡她再嬌氣點,這會兒就該疼暈過去了。 殷箏從床上坐起身,問少年:“何事?” 少年趴在床邊,說道:“那些人明日便會進城?!?/br> 殷箏聽了這話,總算好受些:“看著他們,等事了了,我們就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