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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庫存單子:“倒是還有一些白面,你要嗎?新到的富強粉,不過也不多了?!?/br> “換,都換!”陶湘擲地有聲。 沒有白米,白面也行,細糧總歸比糙食有營養(yǎng)。 想到手里積壓著的糧票,陶湘還想換些糧食:“對了,還有蕎麥嗎?” “沒了?!惫ぷ魅藛T指了指空蕩蕩的倉庫,“這個月的都發(fā)完了,你要不去糧店看看吧?!?/br> 主要還是陶湘去得太晚,辦事處里細糧粗糧種類不多,且每個月總有限,碰不碰得上完全得靠運氣。 陶湘聞言告別了辦事處里的人,忙不迭拎著五斤富強粉又去了糧店。 路上她隨手買了一只竹編背簍,上次的那只在落下山道的時候就壓壞了,這回順便換個新的。 等來到糧店時,陶湘這才發(fā)現(xiàn)里頭買糧的人很少,主糧也少。 正是北地秋收過后,可店里麥稻等糧食根本沒有,多的是紅薯、玉米、土豆之流,且糧票配比也令人瞠目,雜糧與主糧竟是一樣的價,三十五斤的糧票只能換三十五斤的雜糧。 一問糧店老板才知道,今年本地的糧食收成都不好,主糧都被收走去給上頭審閱,只剩下些雜糧用來填填場面。 想起陳家在旮沓屯分配時分到的紅薯,與上個月自己換到的三十五斤蕎麥,無言以對的陶湘索性要了二十斤的玉米和十五斤的土豆,將陳糧票花去一張。 也不知是年年都這樣,還是光今年這樣,怕暴露自己不懂規(guī)矩的陶湘決定等回去了,好好寫一封書信問問陶家叔叔嬸嬸如今南方的狀況。 從和平小康時代過來的陶湘儼然并不理解、也不習慣六十年代天災頻繁、饑餓貧窮與縮衣節(jié)食的生活現(xiàn)狀,這對于當代人來說習以為常的事,對于她來說就是災難。 她也不知道將有更重的擔子壓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十一章 陳阿婆傷了腳, 躺在西廂里虛弱地下不了地,屋內(nèi)屋外的活一下子就全壓在了陶湘的肩上。 老實厚道的陳家祖孫倆不太好意思,陳阿婆更是掏出了家里的積蓄說要還陶湘墊付的藥費。 她不知從哪個臟兮兮的犄角旮旯里掏出來一塊灰撲帕子, 里頭包著一小沓毛角票,其中還包括今年秋收時分到的十來塊錢, 勉勉強強湊了二十來塊。 “陶知青,你先拿著吧, 剩下的再想辦法還給你?!贝髠粓龅年惏⑵趴瓷先ダ线~了許多, 頭發(fā)花白病容憔悴。 陶湘當然不會拿她這么些錢,這怕是陳家全部家當了, 全給出去以后她們?nèi)兆舆€不知道要怎么過,因此連連推拒著不肯拿。 躺在床上的陳阿婆又無法硬塞,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推了邊上的果果一把:“快給陶知青磕頭,人家這么幫襯咱們,果果以后一定要好好聽陶知青的話?!?/br> 果果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著就要對陶湘下跪。 “唉,這是做什么?不至于, 咱們也是互相幫襯……”陶湘當然也不會受這種“大禮”, 她扶住果果,尋了個由頭急忙避了出去。 可惜果果還小, 不過五六歲的年紀,長得矮小瘦生,還沒有灶臺高,也頂靠不了她做什么, 能照顧好陳阿婆就挺了不起。 至于別的,諸如生火做飯、下地干活的事,還是只能陶湘自己來。 然而接手了家事,陶湘才發(fā)現(xiàn)遠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往常陶湘總是習慣待在小隔間里,口糧交了以后就只管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其他事情很少參與,對于陳家的印象除了客氣貧窮,是自己包飯的房東以外就沒有別的了。 如今近距離一接觸,她才發(fā)現(xiàn)這對祖孫倆過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積弱些。 陳家的糧食全放在西廂主屋靠墻旁的那只寶貝大鐵皮柜子里,陶湘問陳阿婆討了鑰匙打開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里頭的糧食種類單調(diào)極了。 一小袋攢剩下的帶皮陳蕎麥,兩大筐表皮完整的白心紅薯,其他表相差些的就堆在老架子木床下。 其間還包括陶湘秋收分到的那么一些,另外就是一點存放在柜上層的鹽糖醬醋等,都是她去供銷社里買來給陳阿婆做飯用的,量本就不多,如今里頭竟還剩大半,渾似沒怎么用。 加上新買的三十五斤苞玉米與土豆,這些就是明面上三個人過冬的全部糧食了。 陶湘不怎么會用土灶煤爐做飯,做了也不敢給病人吃,因此回來后先是沖了幾頓奶粉米糊給陳阿婆當病號飯,自己跟果果則隨便吃些水煮的紅薯蕎麥粥。 粥這玩意好做,混著水燒熟了便成,哪怕口感味道不怎么樣,但加點糖勉強還算入口。 只是不知道陳阿婆是怎樣做成甜滋滋的,陶湘放了好些糖也只不過帶起一點甜度,到后來索性擱下糖罐子,都不敢放了,生怕全被自己倒完。 果果還是第一次喝到甜粥,捧著碗就不肯放,陳阿婆以前做粥飯時,只單獨會在陶湘的那碗里放糖鹽,他們祖孫倆吃的還是鍋里頭沒滋沒味甚至是苦澀的湯露。 陶湘并不清楚里頭奧秘,她讓果果先自己吃著,自己則給陳阿婆用白面雞蛋簡單兌了些米糊糊。 白面自然是陶湘從辦事處帶回來后放到柜子里的富強粉,也就是阜新鎮(zhèn)地處偏僻北地,擱大城市里早一拿出來就被人群排隊搶光了,而雞蛋是她問大隊長從生產(chǎn)隊養(yǎng)殖房里買的,兩分錢一個,都快趕得上煤炭價。 陶湘先花錢買了十個,全塞在柜子里,陳阿婆吃米糊的時候就給她敲一個,同之前對方照顧自己的時候一樣。 不同的是,陶湘那會兒吃的雞蛋是生產(chǎn)隊免費給的,可這回陳阿婆受傷嚴重得多,想吃點雞蛋還得自費買,可想而知之前大隊長也是看在知青的面上給了優(yōu)待的。 白面和鹽水攪成的蛋花糊糊剛成型,陶湘又淋了兩滴農(nóng)家自制的芝麻油,頓時屋子里充斥著nongnong的香味,聞著香吃著就不知道怎么樣了。 此時果果已經(jīng)吃好,小小的人非常熟練地接過陶湘手里的碗,人一丁點大,手倒是拿得穩(wěn),徑直走到了陳阿婆的床邊喂食。 見狀,陶湘開始放心地吃起自己的飯來。 生手與熟手做飯果真是不一樣的,陶湘全程皺著眉吃完自己親手煮的東西,尋思著要不還是去屯里請個會做飯的婆嬸來,也免得自個兒趕鴨子上架,垃圾做飯手藝毀了本就用度緊張的口糧。 在陶湘看來陳家的糧食就是緊張,撇去空間里的存糧不算,就外頭現(xiàn)有的這么五六百斤正經(jīng)糧都算不上的雜糧,三個人用來捱到來年春耕怕是難。 就在陶湘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無功而返的五位知青們來四合院里找她了。 大隊長還是不肯批他們的探親假,沒有介紹信,哪都去不了。 不光是旮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