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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理那顛三倒四的道士做什么?!?/br>“不啊,”慕采棠笑道:“太后當(dāng)年算的八九不離十,陛下命中有劫,但想來應(yīng)該不是因我而起。我活不過弱冠,滿打滿算,也應(yīng)該還有一兩年光景,應(yīng)該不會死這么早吧,既然現(xiàn)在不是我的時辰,我去找著他們了,命拴在一條繩子上,靠這半真不假的卜文,能不能救他們一命?”慕辛說:“你瘋了罷,也知道這是沒憑沒據(jù)的?!?/br>慕采棠又說:“那一年我落水,李璟在岸上喊人,我一個無父無母無家世無背景的,他們聽見了躲著也不會下來救我。陛下跳進來,他也不懂水性,想來為了逼他們救人。我欠他的?!?/br>慕辛說:“這是他還你的,你不必介意?!?/br>慕采棠沒理會,繼續(xù)說:“先帝不讓我走仕途,他在東宮氣的砸了一套茶具,說有朝一日必定讓我人前風(fēng)光。結(jié)果他甫登基,朝堂不穩(wěn),恨不得和慕府劃下楚河漢界。生怕我被人利用了去,還怕……他若是有個萬一,我會被人當(dāng)做黨羽清理掉?!?/br>慕辛不再說話,直直地盯著慕采棠手中的兔子。慕采棠又準(zhǔn)備開口,被慕辛打斷,慕辛說:“你一定要去找他對嗎?”慕采棠點頭,長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愿意過這樣的日子,就是種……”“我愿意的,”慕采棠說,慕辛咽回后半句話,視線無所適從,不知該看哪里。“怎么感覺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我去找他們,你留在這里看家。放心,我本就不想早起上朝什么的,這次救駕有功了,讓陛下賞我些金銀,以后我們躺著都有銀子花?!?/br>第42章第四十二章-桂花釀李璟在白馬寺看見慕采棠的時候,臉色和見了鬼差不多,慕采棠穿著禁軍的軟甲,腰上綁著一把劍,十分開心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你跑這里來做什么!快回去?!?/br>慕采棠把頭盔扔給李璟,“我來救駕,誰也不許擋我的發(fā)財路?!?/br>李璟哭笑不得,“我的祖宗,你知道這劍怎么用嗎?別來搗亂?!?/br>慕采棠眸子一亮,“看來我猜對了,他果然被你們弄到這里來了?!?/br>李璟咋舌,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套了話。寺廟里靜悄悄的,遙遙地可以聽見城外的兵戈之聲,慕采棠學(xué)李璟坐在臺階上,看著面前堵住視線的影壁,臺階旁邊有一棵巨大的桃樹,還沒開春,但已經(jīng)長出了新芽。慕采棠說:“你把他打暈了?!?/br>李璟說:“莫瞎說,王公公動的手?!?/br>慕采棠說:“起來該生氣了。”李璟說:“人不死就行,天子之怒……那個啥,反正我也習(xí)慣了。”慕采棠陰測測地回:“伏尸百萬,流血千里?!?/br>李璟:“???什么玩意?”慕采棠翻了個無奈的白眼,說你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李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會念書有什么用,你現(xiàn)在出去,看是能勸降徽王還是他二哥。”慕采棠搖搖頭,一抱拳,“此處還需仰仗李少俠。”他們二人在臺階上坐了半宿,風(fēng)吹得透骨的冷,卻一絲睡意都沒有,只盼著天早些亮,李家的救兵早些趕到。結(jié)果等來的還是包圍了寺院的火光。李璟帶著公孫樾身邊那一眾暗衛(wèi),守在前院,讓慕采棠去后面躲著,慧寂和尚早就將偏門都落了鎖。住持驚醒后被人警告,白馬寺已經(jīng)拉上了船,只得閉寺死守。慧寂不放心,仍是將他們都關(guān)在主殿之中,一時間念經(jīng)的念經(jīng),敲木魚的敲木魚,森然佛語,震的人心慌。找到他們的不知是哪路人馬,應(yīng)該是想著攬功,遲遲不去通報,架著梯子往里爬,李璟拿過弓,箭無虛發(fā),慘叫聲,短兵相接聲,絡(luò)繹不絕。慕采棠站在樓梯上,只覺后院的清幽像是一場夢,一點一點被前方的刀戟打碎。他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當(dāng)真百無一用,長到現(xiàn)在就做了這么一次決定,他竟然不知怎樣才能不算遺憾。最后看了一眼無恙的舊樓,抬腿往回跑去。前院里火光通明,叛軍接二連三地跳進寺中,李璟正在以一敵二,慕采棠看見墻上有人架起了弓,指向李璟的方向。舊樓起火的時候李璟已經(jīng)殺紅了眼,沖進來的叛軍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了,后面的人開始放箭,箭頭上燃著火。幾乎是頃刻間,火光就照亮了半個京城。慧寂和尚瘋了似的往舊樓跑,卻被大火堵住了去路,李璟把奄奄一息的慕采棠交給住持,住持頭腦一熱,念起了往生咒。被折回來的慧寂聽見了,慧寂嚇得一掌拍暈了住持,生怕被李璟發(fā)現(xiàn)。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氣,覺得大概真的到此為止了,闖進來的叛軍可能是得了令,只要不反抗的一概綁起來,并沒有大開殺戒?;奂派焓猪槒牡刈屓税阉壛似饋?,綁他的士兵看到躺在地上的慕采棠,神色復(fù)雜地說:“王爺不殺無辜,倘若他能撐到大夫過來,不會不救的?!?/br>慧寂輕聲道謝,心里居然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火勢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就算撲滅了,舊樓也會在這段時間被燒透,更何況公孫樾一具rou身?;奂胚@么想著,手背忽然一涼,他疑惑地盯著上面來路不明的水漬,然后一滴,又一滴,很快連成一條線,京中一角,下起了鋪天蓋地的暴雨。寺廟外面的駐軍見到這個景象,皆嚇得跪了下來。和李璟纏斗的人也慢慢停下,面色驚恐,仿若在廟中見了鬼。不到一刻鐘,火勢被澆熄。打仗就是這樣,明明像是走到了死路,卻總是猜不準(zhǔn)老天爺究竟幫誰。不知道是哪個暗衛(wèi)喊了一句,天佑我大梁。眾人抹去臉上的水跡,沉聲跟了起來。公孫樾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身上還罩著一層柔柔的光。若是對剛剛的那場雨還有不信,現(xiàn)在看見皇上如有神助,都嚇得兩腿發(fā)軟,再不敢反抗。李璟靠在樹上,默默地點了一下人數(shù),眼底一片慘烈的慟色,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慧寂身邊看看慕采棠怎么樣了,卻邁不開腿,好像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人在幾丈開外,命懸一線,但終是救得了。鐵騎聲震響了京城,李家軍趕回來了。后來。徽王狗急跳墻,沖進白馬寺想殺掉公孫樾,卻被自己的人砍掉了頭,公孫止被困宮中,直接被李將軍打了個甕中捉鱉。公孫樾冷靜地在白馬寺發(fā)號施令,御醫(yī)趕來了,慕采棠被挪到屋子里,李璟坐在屋外的臺階上發(fā)呆。慧寂和尚說:“你在害怕?!?/br>李璟不吭聲,把頭埋進了手臂里。慧寂和尚說:“愛生憂怖?!?/br>慧寂和尚搖搖頭,說:“不,你怕他因你而死?!?/br>李璟的肩膀抖了一下。慧寂和尚說:“你肯為他而死,為什么他不能為你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