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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放慢,還將要點都仔細給他講清楚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示范了好幾遍,就是個傻子應該也能學得會了。 只是這么一番上上下下,陽光下她額頭上都多出一層晶瑩的汗水,幾根細發(fā)濕漉漉的貼在臉側(cè)。 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坐在馬上低頭看他,小姑娘眼睛明亮清澈,“你看懂了嗎?不懂我再來一次。” 葉裕衣別別扭扭的點了點頭,“我看懂了。” 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那么討厭。 左云裳從馬上跳下來,“那黃黃你來試試吧。” 葉裕衣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叫我黃黃!” 果然還是很討厭。 葉裕衣坐在馬上還有些新奇,他忍不住摸了摸托亞的頭,左顧右盼四處張望。臉上多個笑容,但很快他察覺到自己似乎太過失態(tài)就馬上又扯平了嘴角,恢復了一貫的冷臉。 左云裳緊接著也翻身上了馬,坐在葉裕衣身前一夾馬肚,“黃黃你坐穩(wěn)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葉裕衣還未來得及反應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就被突然跑起來的托亞顛了個七葷八素。 他手忙腳亂的抱住了左云裳的腰,像是大型八爪魚恨不得掛在左云裳身上。 左云裳陰陽怪氣的學著葉裕衣的言語,“呀,黃黃,你怎么這般不知羞恥不成體統(tǒng)。這般投懷送抱的,你父母沒教你自重嗎?” 葉裕衣紅著臉,沉默了一會兒仍害怕的不敢放開手。 只好忍氣吞聲,小聲的說道:“多謝姑娘,前言不必再提了,是我出言無狀冒犯了姑娘?!?/br> 左云裳沒想到葉裕衣會道歉,她怔了一怔,忽然意識到此時的葉裕衣尚且只是個孩子,自己怕是欺負的太過頭了。 她良心發(fā)現(xiàn)收斂了一些。 兩人一直走到了天黑,但目之所及仍然是漫天的黃沙。 白日里的沙漠與夜晚的沙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日頭正高的時候,人走在其中仿佛置身火爐,就是脫個精光仍覺得燥熱難耐。 到了夜晚,溫度急轉(zhuǎn)而下,葉裕衣身上這點衣服竟覺得冷了。 坐在馬上雖比用一雙腳行走舒服得多,但半日顛簸卻也讓葉裕衣有些消受不了。 他有氣無力的靠在左云裳背后,強撐著沒喊一句。 第4章 左云裳抬頭看了一眼夜幕中明亮的北極星,“天黑了啊,黃黃,你怕不怕?不怕我們就再走一會兒。” 后面的人仍沉默的不肯開口,若不是抓在她腰側(cè)的手沒半點松力,左云裳都要以為葉裕衣睡過去了。 她笑道:“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當你怕了。” 身后的人猶豫了一下,堅定的開口道:“不怕?!?/br> 少年嗓音聽起來沙啞又虛弱,左云裳身體一頓,她勒停了馬,急忙回頭去看身后的人。 葉裕衣以為她又要嘲笑捉弄自己,他緊張的抬起頭與她對視。 左云裳的目光掃過葉裕衣微微發(fā)白起皮的朱唇與面上的蒼白眼下的倦色,心下一緊,她拍了一下葉裕衣拽著她衣服的手,“松手?!?/br> 沒成想,拍到的皮膚竟一片冰涼。 葉裕衣不明所以的松開手,左云裳翻身下馬,摸了摸托亞的頭,引導著它跪伏在地。 葉裕衣跟著下了馬站在一旁,他蹙眉道:“不走了嗎?” 左云裳點了點頭,伸手扯開身上厚衣外袍的系帶,“不走了?!?/br> “你”葉裕衣默默后退了一步,驚疑不定的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左云裳瞧著他那般‘這人怕是瘋了吧’的眼神,她又氣又急的拿起自己脫下的外袍砸在了他身上,“做大哥的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小弟凍死吧,你那手都跟死人一樣了也不知道吭一聲。真要是凍病了,這荒漠里你指望大哥我去哪給你找大夫找藥?” 這氣惱三分對葉裕衣,七分是對自己。 明明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照顧好葉裕衣,卻跟個瞎子一樣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他身體不適。 銀紅彩蝶織金錦的袍子砸在身上便如一捧溫暖的云撲面而來,纏在衣襟之間的那股淡淡的香氣兜頭撒了葉裕衣一臉,他只覺轟的一聲響,耳朵與臉頰都熱的要燒起來了。 左云裳臉上沒了笑意,她走近葉裕衣,抖開袍子踮著腳攏在了葉裕衣的肩頭,“你傻愣著做什么?扔給你了也不知道披上,怎么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br>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沒好氣道:“抬手,趕緊的。” 她離得這般近,只要微微垂眸便足以看清她面上細小的絨毛。 宮中向來不缺風姿不凡的各色佳人,他是見慣了美人。 只是此刻從前所見的那些顏色,似乎都沒有此時她的一雙透亮的眼來得動人。 葉裕衣像個僵硬的木偶,按著她的指令抬起了手臂,狼狽的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她一眼。 她動作生疏的為他套上自己的外袍,系好每一個帶子。 哪怕就是嫁入東宮為人婦,她也從沒有親手做過這些仆婦之事。按著她從前的性子,要她照顧葉裕衣伺候他穿衣,她怕是非得把衣服絞碎了塞進葉裕衣嘴里不可。 這袍子觸手柔軟,披在身上卻當真是厚實細密,令葉裕衣身體溫暖了不少。 左云裳繞著他走了一圈,她這件外袍為了追求飄逸的效果做的稍稍大了些,此時穿在還未抽完條的葉裕衣身上正好合適。 這人生的本就好看,穿著女子的衣裙倒更添三分柔美,打眼一瞧活脫脫一個略帶病色的小美人。 若表情能不那么傲慢冷漠,眼神不那般嚇人,倒是能效西子做個楚楚可憐的病美人了。 左云裳將干糧和水囊塞給他,順道還摸了摸他的手,感覺沒那么冰了才神色緩和下來有心情拿他開玩笑,“黃黃你生的這般好看怎么總也不肯我笑一笑?” 葉裕衣面上的熱度方才稍稍退下一點,讓左云裳這一摸又燒了起來。 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冷下臉斥責道:“不知所謂。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怎么整日做些毀壞自己名節(jié)的事情?!?/br> 幸好黑夜遮掩了他通紅的耳朵,不然這一番斥責只怕威力要大打折扣。 左云裳讓他這么一訓又來脾氣了,她獰笑著兩只手抓住葉裕衣沒拿東西的一只手,將他還是有些涼的手掌牢牢握在手心里,“黃黃,你別害羞嘛。不就是給爺摸摸小手,爺還能少了你的好處?你就從了爺吧?!?/br> 葉裕衣用一只手抱著水囊和干糧,掙扎著想抽出另一只手,左云裳使上了渾身的勁頭咬緊牙關(guān)跟他拔河。 他拔不出來手只好僵硬的任由她握著,自己垂下眼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地上的沙子。 小姑娘的手軟乎乎的,熱意源源不斷的從手掌傳來。 就是投懷送抱的女子,怕是也遠沒有她這般豪邁。 左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