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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當場和他打起來不成。不撓他一個滿面開花,那都不是她左家大小姐了。 葉裕衣眼神黯淡,他抬了抬下巴,做足傲慢姿態(tài),“用不著你管,總比被你帶著兜圈子最后被害死的好。我到現(xiàn)在都走不出去?!?/br> 炙熱的溫度讓他頭暈腦脹,他費力的喘了一口氣,努力說了下去,“都是因為你。我不想看見你了,滾吧?!?/br> 太子殿下從小到大第一次吐了臟字,他抿了抿唇,干裂的唇角稍微動一下便是鉆心的疼。 左云裳強壓著的火,壓到這會兒是再壓不住了,她咬牙道:“好,好,好。原來我撿著的不是黃黃,是個黃鼠狼。你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沒了我能不能自己走出去?!?/br> 她抬手解開身上背著的包裹,將水囊和干糧分了兩份,拿著葉裕衣那一份兜頭砸在了他身上。 “姑奶奶最后發(fā)一次善心!拿著東西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那雙眼熠熠生輝,清澈的映出所有委屈與憤怒,像只被主人踹了一腳的小狗。 葉裕衣錯開眼不愿再與她對視,他冷淡點了點頭,“好,你先走。我休息一會兒跟你走不同的方向,不許再跟著我了?!?/br> 他如愿以償先下手為強開口踢走了她。 他不愿意去分辨自己心中除了輕松之外,另外一些其他的情緒究竟是什么。 左云裳背著碎花的小布包,走得頭也不回。 她這下絕對不會再回頭了,他這樣想著,慢慢坐了下來。 這樣也好,他不會看到她倒下的樣子。 直到他合上眼的最后一刻仍能自欺欺人,讓自己相信她會平安走出沙漠,她會活下去的。 在她眼里,他便是個背信棄義的混蛋,但至少是個活著的混蛋。 他不愿讓她看見他無能為力像條死魚一樣攤在沙子上的樣子。 他不想看著別人死,也不愿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無能。 這片黃沙就是一處死地,只要進了這里,無論多么鮮活的生命都遲早會埋葬在其中。 奇跡不會發(fā)生在他的身上,但他希望她身上能有奇跡。 第6章 左云裳走了一會兒,讓怒火充斥著的腦子方才稍稍冷卻下來。 她忍不住有些后悔,越想便越后悔。 現(xiàn)在的葉裕衣也不過就是個孩子而已,她干嘛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她這一次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護住他了,怎么能半途而廢。 況且就他那個身體,沒她在一旁看著,怕是走不了多遠就要不行了。 雖然給他留了水和干糧,但那件銀紅的袍子卻還在自己身上,到了晚上他怕是得凍著了。 左云裳這般一想就打不住的擔心,好似已經(jīng)能看到葉裕衣病倒的樣子。 她急急忙忙的回身沿著來路一路狂奔,心中暗暗祈禱能追上葉裕衣。 葉裕衣看著突然冒出的頭一驚,他定睛一看,竟是左云裳回來了。 他連忙起身,手中拿著水囊,但此時再想作勢離開已經(jīng)是來不及。 “黃黃。幸好,幸好。追上你了?!弊笤粕颜驹谒砬耙幻娲瓪庖幻娌潦弥~頭上的汗水,她掃了一眼散落一地的干糧,忽地反應過來,“你這么長時間一直呆在原地沒動?!你不是說要跟我分頭走嗎?你騙我!” 葉裕衣后退了一步,他眉眼低垂,長睫微顫,眼底藏了一點謊話被戳破的緊張。 左云裳一眼就看出他此時一定在努力的思索著借口。想著該怎么圓回來。 她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他方才故意惹她生氣趕她走,說什么要分頭走,自己卻留在原地。 太子殿下一貫斯文的很,尋常說話多是文雅,方才卻用上了臟字,定是逼得急了。 怕是一早準備好不拖累她,想一個人躲著等死。 此時的葉裕衣到底是太年輕,幸好,也就是這么大一點的葉裕衣,她還能有點把握能揣測一下心思。 換個二十出頭的太子殿下來,那她真是毫無辦法了。 “你別想抵賴了。沒用的,你當大哥我是二傻子是不是,趕緊的跟我一起走?!?/br> 葉裕衣一時情急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只得認命般開口道:“你繼續(xù)走吧。我走不動了?!?/br> 左云裳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伸手去牽他的手,“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不走留在這里會死的。乖,我牽著你走,你走不動靠著我一點。” 她自說自話的做了他的大哥,分明比他還小一些的樣子。當大哥倒是當?shù)暮苡胸熑涡摹?/br> 葉裕衣?lián)u了搖頭,他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我走不快還要吃東西,對你來說是個負擔。沒了我的話。這些干糧與水夠你用五日。你我萍水相逢,姑娘愿意帶我走這么久,我感念在心。別管我了,你快走吧?!?/br> 左云裳牽著他的手將人往前拽,“我說了會護你平安無事,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餓著,我活著也不允許你死。走不出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死好了?!?/br> 葉裕衣說什么都不肯走,左大哥用力拽著他走了兩步便拽不動了,她惱怒至極。 若是旁人這般惹她不高興,左大小姐非要擼袖子撓對方一個滿臉開花不可。 偏偏是葉裕衣,偏偏她對他心頭有愧。 說也說了,拽也拽了,總不能真上手揍人。 她跟葉裕衣面對面站著,甩開他的手,一時紅了眼眶,語聲哽咽,“好,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我也不走了!你以為只有你敢做這件事嗎?” 葉裕衣靜靜的看著她,那雙眼睛看誰都自帶三分冷意。 落到了這般落魄境地里,太子殿下往此處一站,仍是滿身的疏冷矜貴。 在被他這樣安靜注視著的時候,左云裳總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懂事又頑劣。 又來了,又是跟前世一樣的表情。 那種居高臨下,略帶嘲諷與無奈的樣子,好像他永遠都是對的,永遠不容置疑,也絕不會改變。 看起來真的很欠打啊。 明明他不過長了她兩歲,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為什么會這么傲慢? 為什么他總是要理所當然的做出自以為對她好的事情,就是不肯聽一聽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前世是這樣,這一次又是這樣。 “我不需要你的犧牲,你以為你永遠都是對的是嗎?你以為你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就會好好的活下去,還很開心快樂嗎?”她惡狠狠的瞪著他,看著卻并不怎么兇,通紅的雙眼盈滿淚水,鼻腔濃重。喊的那般大聲,尾音卻軟綿綿的讓人忍不住憐惜。 她哭聲哽咽,白玉般的面頰上因著傷心都泛起了紅,“我,我不需要!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需要!” 哪怕被困在這沙漠里,小姑娘每日仍是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