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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落在謝杳眼里,她眼前逐漸渙散失去顏色的世界驟然便有了色彩。 她穿著那身玄色的衣裳,瞧著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只肩頭衣裳的顏色洇得深了一些,不仔細(xì)瞧也瞧不出來。 沈辭扔下劍,快步上前,雙眼猶是紅的,翻涌著未歇的殺意,卻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陡然柔和下來。他上前將謝杳抱進(jìn)懷里,只來得及低低喚了一聲“杳杳”,便察覺出不對,手順著她胳膊向下,觸到了她冰涼的指尖。 謝杳強撐了這許久,見到他終于松懈下來,幾乎是在同時身子一軟再站不住。沈辭抱著她半蹲下,叫她躺在自己懷里,見到她左手上一手的鮮血之時,手控制不住地打顫,解開她肩頭的衣裳。 謝杳已經(jīng)開始意識不清,努力睜大了雙眼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本想安慰他一兩句卻發(fā)不出聲來,她只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這人的慌亂和驚懼。 她想,要是她爭氣些,一定得親眼見見他這幅樣子的——畢竟他往日皆是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的模樣,再艱難的處境里都未曾見他亂過陣腳。 沈辭終于見著了她的傷,離心口那么近,只差一點。 懷里的人流了太多血,臉色蒼白得不像話,睜開的雙眼也要失了焦似的,渾身冰涼一片,冷得叫人心口都跟著發(fā)抖。 他活了這么多年,頭一回知道怕了,怕得要命,又偏偏無措得像個三歲的孩子。他只知道懷里這個小姑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便跟著要去的。 那是他無論如何也要留住的人,倘若留不住,那么往后她去到哪兒,他都陪著,生死不計。 幕天席地的血色里,終于到臨的黎明中,謝杳躺在沈辭懷里,忽然就笑了,而后拼盡全力仰起身子,吻上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雁歸: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沈夫人:杳杳骨子里有些東西是像我的,是以我最初瞧著杳杳這小姑娘,越瞧便越歡喜。 沈辭:母親,您這是自戀。 沈夫人:???你繼續(xù)說,你說完了,我就去尚書府認(rèn)干閨女。 感謝在2020-04-27 00:40:19~2020-04-28 00:18: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荒崎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8章 養(yǎng)傷 冰涼的唇相抵, 沈辭下意識地緊了緊雙臂, 懷里的人卻終究還是閉上了雙眼。 謝杳意識陷入黑暗中的前一刻,恍惚聽見他叫她醒醒,一遍遍叫她的名字,聲嘶力竭到帶了哭腔。 謝杳從前沒見他哭過, 一回都沒有。上一世兩人恩怨相對,實在是難過得緊了, 他就會很陰沉,逮誰殺誰似的, 暴躁易怒。 不對, 謝杳忽的想起來,重生前那些影影綽綽的片段里, 她是見過他哭的, 還不止一回。 最早那次, 他在湖邊死死抱著她的尸首,哽咽得像個被搶走了糖果的孩子。 好像前世她走后, 他就變得脆弱起來, 動不動就要失神, 有時候看著哪兒,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 有一回他在回寢宮的路上, 是個冬夜,沒什么預(yù)兆地就飄下了雪。他停下步子站在原地,望著雪花落下。身邊的大太監(jiān)忙撐了傘上來,小心問道:“陛下, 夜里寒涼,還是回寢宮罷?” 沈辭沒搭理,真就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早朝。 下了朝,他換上微服,出了宮。宮人不敢聲張更不敢攔著,是以他身邊明面上只跟了兩個御前侍衛(wèi)。藏在暗處的護衛(wèi)一路跟著,卻始終不知這位陛下是想去哪兒。 雪下了一夜,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這時候還是零散飄著。沈辭每一腳踩下去,都有窸窣的聲響。 他一言不發(fā),一路走到了恒橋。 恒橋那兒如今熱鬧得很,不遠(yuǎn)處就有聚集的商販。沈辭在恒橋前不遠(yuǎn)處駐足,靜靜望著橋上。 橋上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背對著這邊兒百無聊賴地沿著橋慢慢走,一襲胭脂色的斗篷,許是風(fēng)口上冷,她抬手戴上兜帽。 小姑娘在橋上,用腳上的繡花鞋子蹭雪,像是在等什么人等急了。她若是回頭,就會發(fā)覺在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里,那九五之尊望著她,又像是透過她,望見了什么人,目光沉靜又悲慟。 沈辭身邊的侍衛(wèi)自作聰明,以為是終于有女子入得這位陛下法眼,正要開口請示,卻見這位陛下轉(zhuǎn)過身,往來路走回去。 另一個侍衛(wèi)機靈點兒,低聲提醒先前那人道:“你可千萬別不長眼提這一茬,先前擅自為陛下家事兒cao心的,墳頭的草都有人高了。” 沈辭往宮里走,仿佛從未來過這一趟,兩個侍衛(wèi)隔了一段距離跟著。而他身后,那小姑娘看到了自己等著的人,歡呼一聲飛奔過去。 謝杳看到這一幕時,清晰看見了走在回宮路上的沈辭,大陳那位殺伐果決雷霆手段的皇帝,像一個失意的尋常年輕人般,眼角墜下一滴淚來。 謝杳突然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可這些情緒也不過彌留了一瞬。黑暗宛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到最盡頭,窒息靜寂。 不知過了多久,謝杳隱約聽得有人聲,一時卻連理解話中是什么意思也提不起精神來。她只聽得那聲音沙啞,卻很是熟悉。 “杳杳,會很疼,忍一忍。” 謝杳正在分辨這話的意思,左肩卻倏地一陣劇痛,疼得她意識都回來了一霎,感覺到右手被人緊緊握著,又昏了過去。 天色又暗下來。 沈辭拿帕子擦過榻上依然人事不省的小姑娘的額頭,動作極盡輕柔。 “倘若今夜還是醒不過來……”郎中適時噤了聲,只輕輕搖了搖頭。 這已經(jīng)是此地最好的郎中,兩日前給謝杳取下了肩頭那只□□,施了針封住她幾處大xue,用參片壓在她舌下吊著命,再幾劑猛藥下去。 謝杳這次傷勢極重,失了那么多血,兼之身子底也只算平常,只能用此險方,于九死中求一生。 倘若她能醒過來,便是有驚無險,調(diào)養(yǎng)上半月也便好了,倘若她醒不過來,便是回天乏術(shù)。 郎中說完這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沈辭。兩日前他取下那只□□時,這世子爺拿著看了一會兒,不顧一手的血,面無表情吩咐下去,將霍淳曝尸于市,五馬分尸挫骨揚灰。 那霍淳當(dāng)日早便被他親手殺了,尸首分離,如今怕是更得成了餡兒。 不止霍淳,整個霍氏,乃至跟此事有牽連的幾家統(tǒng)統(tǒng)下了獄,參與過的直接問斬,主要人員處以腰斬之刑。 沈辭下令的時候,郎中正在一邊兒開藥方,醫(yī)者仁心,聞言還是不忍的。且他親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