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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在她近前的上空響起,嗓音壓得很低,“杳杳,你到底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謝杳沒吭聲,他似是輕笑了一聲,細聽還有些自嘲,“你還是怨我。” 謝杳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轉(zhuǎn)過去與他面對面,平靜道:“我說了不怨你,這些事即便你不做,有朝一日為了你我也會做?!?/br> “為何?”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br> 話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這兒。沈辭知道他若是追問到底是欠了什么,她定然又要裝聾作啞避而不談,索性就順著她的話道:“好。你也該知道,”他頓了一頓,接著道:“你之于我是有多重要。既然你說你欠我的,你就更該聽我的,放棄回京不是么?” 謝杳抬眼看他,“阿辭,可是我怕我已經(jīng)走不動了。我有很盡力地想要還你,賭命似地還,從未計較過后果。但是在我還你的這一路上,不知不覺我又虧欠了好多人。我怎么能,再還上他們的?” “時至今日,好多人我也再沒有機會,能還上了他們的了?!?/br> 謝杳伸手試探著抓住他的衣袖,“阿辭,剩下的那些我可不可以不還了?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后悔最初同我?guī)煾缸鱿碌臎Q定??墒蔷瓦B后不后悔,也要仔細琢磨過,才敢取舍,是不是有些可笑了?!?/br> 她連名帶姓地叫他,甚至還笑了一笑,“沈辭,我們,還是算了罷。” 沈辭默了許久,“在你病養(yǎng)好之前,我們不說這個。無論你下一步要去哪里,都要先養(yǎng)好身子?!?/br> 他看著謝杳重新躺好,又給她拉了拉被子,想觸碰她臉頰的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來。 謝杳轉(zhuǎn)過身去。 他亦站起身來,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杳杳,你從來都不曾欠過我的。無論是什么時候,哪怕是我忘了。對你,我永遠都是心甘情愿?!?/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杳:目前心理?逃避可恥,但有用。 沈辭:等等,這個局勢杳杳你確定是你欠了我的,不是我欠了你的? 第62章 坦白 謝杳喝的那藥有助眠的功效, 又驅(qū)寒發(fā)汗, 是以迷迷糊糊睡過去后便開始蹬被子。沈辭就守著給她蓋了一夜的被子,直到她消了汗,才去睡了一會兒。 她嗓子疼了兩日,這兩日間, 沈辭幾近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明明是朝夕相處如影隨形,兩人這兩日說過的話, 卻是兩只手便數(shù)得過來。 就在幾日前,他們?nèi)杖栈ネǖ臅哦加袃扇龔埿偶埬敲撮L, 話好像怎么也說不完, 停筆時總習(xí)慣性地要頓一下,留下一顆將染未染的墨滴, 才能戀戀不舍地收筆。 可如今, 即便是想要開口, 也不知該說什么,從何說起, 雙唇囁嚅著, 話未出口便先噤了聲。 第三日早晨謝杳醒來時一身清爽, 依稀聽見遲舟又送進藥來,在外間同沈辭說這是最后一服藥。 兩人又說了些什么, 謝杳聽不真切,只聽清遲舟應(yīng)了一聲“是?!?/br> 她從榻上起身,徑直打起簾子走到外間。 因著是剛醒,未來得及收拾, 謝杳此時頭發(fā)散著披在身后,赤著足從石板鋪成的地上走過去。遲舟慌忙低下頭,退了一步朝她行了一禮,視線規(guī)矩地釘在自個兒腳底那塊石板上。 她這幾日清減了許多,一陣風(fēng)就能吹去似的。 從前她同沈辭笑鬧時,沈辭只要一根手指頭碰到了她,她便“哎—”一聲笑著跳出去老遠,一本正經(jīng)同他說:“像我這般弱不禁風(fēng)的小姑娘,你說不過就罷了,怎的還想動手?” 這時候沈辭往往便只能停下手,嘴上卻也不饒人,順著她話道:“旁人弱柳扶風(fēng),到你這兒,扶的怕不是颶風(fēng)?” 她今日瞧著確是大好了的,氣色好看了許多。 沈辭皺了皺眉,上前兩步,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往里間走。 遲舟恭謹退了出去,將門掩好。 沈辭將謝杳抱到榻上,放她坐下,取了地上的鞋襪來,而后半跪在地上,將她一只腳搭在自個兒膝上,替她將鞋襪穿好。 山間的鳴蟬吵得人不得清閑,窗大開著,隨著過度燦爛的陽光進來的,還有山間習(xí)習(xí)的微風(fēng),吹動起謝杳的發(fā)絲,交纏在她眼前。謝杳將頭發(fā)往后撥了撥,低頭看他。 他做這些的時候神情很專注,好似渾然不在意為她做這些瑣碎的小事,手上動作雖利落,卻很溫柔,將她穿上腳的鞋襪整理得很是服帖。 待替她穿好,沈辭站起身來,才淡淡解釋了一句:“地上涼,你病剛好,不能再沾上寒氣了。” 謝杳雙手向后撐在榻上,抬頭看他,一頭青絲便跟著散在榻上,烏墨般氤氳成一片。 “世子殿下當真是體貼入微。今日門外那么多將士寸步不離地守著,想來也是怕我出什么差池。我真是感動得很?!?/br> 她看見他在聽見“世子殿下”這四個字時驟然僵直的脊背,心口跟著一疼,別開眼去。 沈辭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也就不必往外闖了。這山上全是沈家精銳,你就是插了翅,也飛不出去。” 這話說完,他便往外走,背影瞧著有些倉皇——以她這幾日的脾性來說,只要她一開口說話,必然是夾槍帶棒,不將他刺個百孔千瘡不肯罷休的。既然言無好言,不如不聽。 “沈辭,”謝杳叫住他,“今夜多添幾個菜罷,我想同你喝幾杯?!?/br> 沈辭轉(zhuǎn)過身來,探究地望著她,像是想透過她眼底望進她心里去。謝杳與他直直對視著,眼神沒有絲毫閃避,笑了一聲道:“你不是說,這兒都是你的人么?怎的,怕我給你下藥不成?” “好。” 沈辭走了出去,便有人打了水進來供她梳洗。 謝杳沒怎么用早膳,只稍稍墊了墊,便端起那碗冷透了的藥,制止住底下的人要拿去給她再熱一遍的動作,徑直喝了下去。 藥汁冷透了后,沒了那么嗆鼻的藥味兒,謝杳喝到一半?yún)s覺得今日這藥,比往常要苦許多。 空了的藥碗放到案上,沒了喂進她嘴里的蜜餞兒,她只倒了一杯清水,喝下去好沖淡這苦味。 沈辭這一日都不知去了哪兒,只有將屋子整個兒圍起來守著的將士每隔一個半時辰換班的來回走動聲。 謝杳觀察了半日,這兒里里外外圍了兩圈,兩圈換班時卻故意隔了半個時辰。就連日頭最毒的正午時分,守在外面的將士也眼睛都不眨,覺不出熱來似的,當真是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直等到金烏西落,山間涼爽起來,沈辭才重進了來。 一桌晚膳已然擺好,新啟開的酒香氣濃郁,聞著就叫人有些醺醺然。 沈辭盛了一碗湯,放到謝杳手邊。 謝杳卻只拿起酒壺,倒了兩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