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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的法治教育令她內(nèi)心五味雜陳,可偏偏這兇手卻是她要保護(hù)的人。 她帶著梁迢回了宮,吩咐槲影把怡園里的東西處理了。唐翎說得不是很清晰,沒有直接告訴槲影怡園里有什么。不知道槲影瞧見的時候心情如何。 隨后她又將秋歲從睡夢中叫醒,叫她好好帶著梁迢梳洗一番,梁迢身上有傷,卻因為擔(dān)心驚擾宮中他人傳出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而只能由秋歲帶著她簡單處理一下這些傷口。 等她吩咐完這些事情,只剩唐樾一人在她身旁。 唐翎揉了揉額角,看了一眼唐樾渾身被雨淋透的衣服:“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太晚了。明日還要去見父皇,簪子之事你可有眉目了?” 唐樾道:“大概知曉答案了?!碧启嶂浪捯幌虿幌矚g說得太滿,他說“大概知曉答案了”,這意思就基本等同于胸有成竹了。 “很好?!彼戳怂谎?,恍然想起面前這個也是永憲帝的孩子,而且他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永憲帝。不知道聽到她說“父皇”二字時,心里是怎樣的感受,大概……總歸是不好受的吧。 唐翎心中帶了一絲憐憫:“明日你同我一起去?!?/br> 唐樾猛地睜大眼睛:“我么?皇姐讓我同你一起去么?” 唐翎有些疲累地點了下頭:“嗯,明日你同我一起。今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br> 可站在一旁的身影挪了挪腳步,又似有什么話要說一般,沒有像平常一樣干脆利落的行禮離開。 唐翎看向他:“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唐樾低聲道:“只是不知道皇姐這里還有沒有……多余的傷藥了。”他伸出自己的手,手上纏得發(fā)帶早已被血跡染紅,是梁迢劃過的那一刀:“剛才不小心弄傷了,又聽見皇姐吩咐秋歲姐給那個宮女上藥,想著……能不能有多余的傷藥借我一用。” 唐翎暗罵自己實在是粗心,唐樾這傷是為著她受的,自己這時候反倒將他忘了。 她心中又是抱歉又是心疼,連忙讓他坐下,翻箱倒柜的找出余留的一些藥來。 “手伸出來。” 唐樾反而將手往身后藏去,神色間滿是倉皇:“不用……不用的?!?/br> “叫你手伸出來?!碧启岬恼Z調(diào)很是強(qiáng)硬,見他依舊不愿意伸手,放軟了語氣,哄著道:“小姑娘家都沒有你這樣忸怩,是我平日待你不好要你對我有這樣戒心?” 唐樾明知她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可又不得不解釋:“并非……皇姐待我一直都很好?!?/br> “既然待你好,怎么叫你伸個手就那樣難?” 唐樾輕輕舔了下下唇,整個人有些焦灼:“只是……我先前手上碰了泥水,臟得很。” 聽完他這話,唐翎等都未等,直接將他手扯了出來,言語間很是埋怨:“碰了泥水還不快處理了,你是要等這傷口潰爛么?” 仔細(xì)看下去,唐樾的手掌果然沾著污漬,有一部分泥水已經(jīng)浸在了發(fā)帶上。唐翎將他發(fā)帶解開,卻見掌心一道不淺的傷口橫跨整個手掌。她細(xì)細(xì)地擦凈他的手,瞧見這只手上已經(jīng)生出許多繭子了。 唐翎將藥灑在他的傷口上,見唐樾手微微一縮,她連忙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瞧了他一眼:“很是疼痛?” 唐樾笑著搖頭:“還好?!?/br> 見他說還好,她才敢繼續(xù)拿干凈布條將這傷口包好。叮囑道:“這些時日便不要碰水了,槲影那邊也休息幾天好了?!?/br> 唐樾道:“不行的,做事情最忌諱貪圖安逸,若只因為這點小傷就懈怠,那做什么都無法做好,槲影大概也要生氣的?!?/br> 這孩子思想覺悟可真是高,連個光明正大偷懶的機(jī)會都不要,唐翎把藥瓶收起:“隨你。” 這時秋歲突然在外頭叩響了門,道:“公主,今日有一事還沒來得及稟報。” 唐翎喚了一聲進(jìn)來,秋歲方才推開門進(jìn)了屋。把袖中一封信箋呈給了唐翎:“今日晚間的時候,閻大人送來的??赡菚r您不在?!?/br> 唐翎了然,那時候她大概正和唐樾在外頭。 她接過信箋,也沒有什么避諱,當(dāng)著這兩人的面就拆了開。這個信箋很是素雅,上頭刻印著白梅,還真是符合閻渡川那文人墨客的氣質(zhì)。 里頭一張紙上寫著:中秋之約閻某未忘,雖時逢大雨,亦愿同公主去尋常酒肆間小酌怡情,一解心中愁郁。 這個閻渡川嘴上厲害,可景陽畢竟是他的學(xué)生,看樣子他還是有幾分關(guān)心的。前幾日他說得那些邀她游街玩耍的話,唐翎本以為都是客套話,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上了心。 可惜啊,她這里一堆的事情,錯過了他的信箋,也錯過了這出宮玩耍的好時機(jī)。 她心想著,便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聲:“可惜了?!?/br> 秋歲耳朵靈,一下子便捕捉到景陽話間真大有遺憾的意味,問道:“公主想去?我還以為公主是不愿去的呢。” 唐翎道:“一年只這一個中秋,錯過了今年雍都的中秋就要等到明年。若不是諸事纏身,誰會不愿去?!?/br> 秋歲大失所望:“原來公主可惜的是這個?!?/br> 唐翎又怎會看不出秋歲一顆八卦之心,她暗自好笑地?fù)]了揮手,讓秋歲和唐樾出了去,只說自己要歇下了。 兩人出了門,站在院中,秋歲剛要回到自己的寢房,就聽得唐樾低聲問道:“秋歲姐剛才以為,公主可惜的是什么?” 秋歲露出一個玄妙的笑意來:“你年紀(jì)小,我不告訴你?!?/br> 他們這邊燈熄影滅,眾人好不容易安睡了。那邊雍都酒肆間,閻渡川一人喝著酒,看窗外已經(jīng)入夜,人影綽綽,都是收攤歸家的小販。 他站起身,結(jié)了賬,往閻府走了回去。 還未到家門口,就瞧見了父親站在門前的身影。 他拎著酒瓶,恭恭敬敬地道了聲:“父親大人?!?/br> 閻相冷冷道:“怎的?和景陽公主游玩可還盡興,到這個點才混身酒氣地回家?” 閻渡川冷笑一聲,心知必定是府中哪個小廝通風(fēng)報信,讓閻相知道他往惠承宮送了信箋。 他道:“公主未來?!?/br> “未來?”閻相皺了皺眉頭:“那你這是失望的模樣?” 閻渡川搖搖頭,笑道:“并非。她不來也好,今日酒肆里眾人高談闊論,無一不談她及笄禮上的事情,這些話,她沒聽到也是好的?!?/br> 閻相幾個大步邁到他跟前,聲音中有些怒氣:“你何時與景陽公主交情這么好了?我先前就不該讓你去那什么國子監(jiān)做那勞什子祭酒。” 閻渡川抿著嘴,沉默不語。 閻相低聲逼問道:“你可知幫景陽便是幫臨昭?難不成你要助臨昭王?” 閻渡川道:“不助。” 閻相臉色方才有些緩和:“若你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