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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放心了。先人有恩不能忘,我閻家不是什么忘恩負義的人家。你以后同景陽公主……離得遠些?!?/br> 閻渡川嗤笑一聲:“父親真有意思,我要助的人在她身旁,我又怎么離她遠遠的?” “瞎扯,”閻相道:“我還不知道你的能耐?你若有心疏遠。就算是同你朝夕相處的人也會覺得你為人刻薄冷漠,難以相處。只要你有心,就算常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恐怕她也會厭煩你,同你難以生出一點親近之心。” 閻渡川咬著牙:“我非要如此么?” 閻相看著他這幅神情,思忖了片刻道:“過幾日你就同皇上請辭吧,祭酒這個職務(wù),不大適合你了,你先前本來也是不愿意教那些皇親貴胄的?!?/br> “若我現(xiàn)在愿意了呢?” 閻相沉默片刻道:“你知道我有許多方法將你調(diào)職,到時候還希望不要傷了你我父子情分?!?/br> ☆、解謎 第二日一早,唐翎便讓唐樾跟著自己一同去覲見永憲帝。 陸則仕在英華殿前,瞧見唐翎身后跟著的這個孩子,露出一點深思,隨后在唐翎進殿之前先攔了下:“公主殿下,這英華殿不比惠承宮,帶什么人進來都是要好好做思量的?!彼戳搜厶崎?,又小聲說道:“更何況柳妃娘娘還有些王公大臣也在里頭?!闭f著,作出不經(jīng)意的樣子往殿里看了一眼。 這陸公公也是為了唐翎好,唐樾身份實在尷尬,誰把他往永憲帝面前帶,豈不是生生地打了永憲帝的臉。若讓柳妃瞧見了,又是一個可以找茬的話頭。 唐樾不知陸則仕和唐翎在說什么,只是瞧見陸則仕的眼神,大概也是同自己有關(guān)的。 他懂事地停住腳步,不再往前。只是片刻,又瞧見唐翎對著自己招了下手,隨即很聽話得跟了上去。 “想進去么?”唐翎只問了這幾個字。 他咬咬牙,點了點頭。 他如何能不想進去,里頭那位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雖說從沒想認過他,雖說他因為這尷尬的身份在宮中受盡了白眼,可他這十幾年從未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看過這人一眼,而對方亦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他又如何能不想去見?他心知唐翎是故意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因而必要牢牢地抓住。 唐翎看了他這幅反應(yīng),對著陸則仕道:“陸公公,這孩子今日是來幫我的。還勞煩您通傳一聲?!?/br> 陸則仕見勸說未果,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殿就去通傳去了。 在得了應(yīng)允之后,唐樾跟著唐翎終于邁進了英華殿門檻。他瞧見這里頭雕梁畫柱,金磚玉瓦,目光所及之處是他這十幾年來見到的最奢蜜的地方。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熙淳宮那一堵坍坯的矮墻,他幼年時常常為著躲避別人的追打逃于墻下,又因為總也翻不出去而在那里被捉住。 后來他學(xué)得乖了,偷偷往墻下堆了個土堆,之后逃的時候便踩著土堆越過老墻。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小心機,也很快被人發(fā)覺。土堆被鏟平,他仍舊是被追著欺負的那一個。再后來不知是這墻頹得更厲害了,還是自己長高了,越墻而出便不是什么難事了。 垂在身側(cè)的手隱隱出了些汗,然而里頭坐在高位的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吹教启徇M來,面色嚴肅:“景陽昨日可還休息得好?” 唐翎行了個禮道,看見英華殿中還有些肱骨大臣,心道永憲帝對此事果然還是十分在意:“謝父皇關(guān)心,昨日睡得香甜?!?/br> 永憲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既然休息好了,不如說一說及笄禮上的事情。常愛卿,你先來解一解這天象所謂何意。” 唐翎安靜不語,立在一旁,作出側(cè)耳傾聽地認真模樣。 常勇輕輕咳嗽了幾聲,撩起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心想著這柳妃也得罪不起,景陽公主也得罪不起,自己分明是個老實人,只想幾年后平平安安地回鄉(xiāng)享享清福,怎么卻落到如今這幅境地。 唐翎聽得他一本正經(jīng)道:“風云驟變,天降大雨,雷聲霹靂卻金光乍現(xiàn),此天象實在玄妙。昨日老臣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翻閱古籍亦不能求得一個準確的釋義。說是兇兆吧,也像;說是峰回路轉(zhuǎn)之后的大吉,也像?!?/br> 唐翎低聲笑笑:“那就是沒個結(jié)果了?” 常勇拱手:“是啊,此番異常,還未有定論?!?/br> 柳妃偷偷剜了常勇一眼:“常大人再想一想,昨日景象眾人皆眼見為實,哪有那么難解?!?/br> 唐翎上前一步,定定地看著柳妃:“娘娘莫要再為難監(jiān)正大人了。常大人觀天象數(shù)十載,遠比我們要更為了解,這結(jié)果可不是我們催上一句兩句就能改變的。”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常大人那里沒有定論,我這里倒是有一個,想同大家說道說道。” 永憲帝道:“你說的定論是何意?” 唐翎鄭重其事,眼中卻含了笑意,頗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是鳳凰浴血一事?!彼剡^頭,環(huán)視一周:“各位大人們,哦對了,還有娘娘,都請認真瞧好?!?/br>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唐樾身上:“阿樾,你來說?!?/br> 唐樾把鳳簪拿出,對著景陽道:“公主,我還需用一些工具?!?/br> 景陽知道他要做什么,喚侍官拿來鑷子之類的往常用來做首飾的工具。 唐樾用鑷子挑了挑鳳簪上的紅寶石:“大家請看,這簪上的寶石自從公主及笄禮后回宮之時就已然有些松動?!?/br> 他用蠟燭在底下加熱,寶石松動得更加厲害,本來用于粘合的紅蠟因為熱融化從縫隙中流下,遠遠看過去,就如同金鳳凰在滴血。 眾人臉上露出些明了卻又有些驚訝的神色,一位大臣道:“果然同及笄禮上所見的甚至相同,原來所謂的‘鳳凰浴血’不過是紅蠟溶化滴落,只是……這紅蠟流下需要加熱,昨日并未有什么熱源,更何況還下了大雨,連太陽都見不著,當日氣溫更是清涼,怎么想,這紅蠟都不應(yīng)該流下來才是?!?/br> 唐樾道:“大人說得是,用蠟燭粘合寶石在制作首飾中本身也是一件常事,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如此事故。只可惜,此事中大概是有有心人作祟?!彼贿呎f著,一邊用鑷子把紅寶石一個一個夾出,那金光閃閃的鳳凰瞬間變得有些狼狽:“我本也是同大人一樣的想法,直到發(fā)現(xiàn)公主的鳳簪里頭,出現(xiàn)了些白色粉末?!?/br> 他取了杯水:“我一開始沒太注意這些粉末,后來發(fā)現(xiàn)手試上去,竟然隱隱發(fā)熱。這才想到一樣?xùn)|西,石灰石?!彼麖男渲腥〕鲆话咨瘔K,放入水中,rou眼可見,那石塊開始大量放熱,水中開始翻涌、沸騰。在眾人驚異之余聽見唐樾道:“工部的大人們應(yīng)當對此物件不陌生。” 工部一侍郎點頭道:“沒錯,在建造許多東西時,都會用上這石灰石。石灰遇水可放出大量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