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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緝兇西北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

分卷閱讀29

    那時他還不知道梁峰沒有孩子,對方是全國冠軍,房正軍亦不敢高攀。倒是梁峰先打了他單位的電話:“軍子,我聽說你也在芝川,這你也不見我一面!”

梁峰一直在北京訓(xùn)練,那一批戰(zhàn)友里,他發(fā)展得最好,自然也就和大家有些脫節(jié)。他熱情地邀房正軍出來見一面,房正軍推辭不過,還是去了。

老戰(zhàn)友見面,當(dāng)然親熱。梁峰并沒有冠軍的架子,他自己斟上酒,又給房正軍斟酒:“其實我家就在芝川,只是訓(xùn)練一直住在北京。我聽老陳說你來芝川工作了,想著想著要見你一面。”

梁峰其貌不揚,但因為工作的緣故,精神面貌很好,人也顯得年輕。相形之下,房正軍滄桑得多,也拮據(jù)得多。

“你怎么就有白頭發(fā)了?!绷悍鍑@息道:“軍子,你這工作,太磨人了?!?/br>
房正軍只是苦笑:“喝酒,喝酒?!?/br>
他們談起在華陽當(dāng)兵時的往事,那時梁峰、陳國華、房正軍,他們?nèi)岁P(guān)系最好。梁峰剛?cè)ド鋼絷爼r,還常給陳國華和房正軍寫信。后來出了大案,房正軍和陳國華都無心再傳鴻雁。聯(lián)系也就慢慢淡了。

但感情還在,他們互相了解,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品。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nèi)ヒ巴饫?,被野狗圍上了,還是你,神槍手,一槍一個,那一地打得狗毛亂飛。”房正軍感慨往事:“你這個功夫,就應(yīng)該當(dāng)運動員,應(yīng)該拿冠軍,許海峰之后就是你了,你倆名字里還都有一個峰?!?/br>
梁峰只是憨厚地笑。

他們都沒變,再聚首,梁峰還是那個山溝里出來的神槍手,房正軍也還是那個愣頭愣腦的副班長。

一個屋里睡過,一個鍋里吃過,只有當(dāng)過兵的人懂這份情誼,那是和親兄弟一樣堅固的感情。

酒過三巡,房正軍誠懇道:“改天讓弟妹和你嫂子見一面,小孩子結(jié)個拜把兄弟。讓我老婆看看我兄弟的出息,也讓我兒子跟你好好學(xué)學(xué)?!?/br>
梁峰羨慕地看他,半晌,低下頭去:“我這到現(xiàn)在,還沒有娃娃?!?/br>
房正軍詫異地看他。

“你弟妹生不了?!绷悍搴┖褚恍Γ骸吧涣司筒灰税伞>瓦@么也能過,我的錢,也夠以后養(yǎng)老?!?/br>
“是、是,這確實為難,你不容易,弟妹也不容易?!?/br>
梁峰紅了眼圈兒:“你不知道,她這個人要面子,又不愿意去醫(yī)院。這么些年我也沒跟人家提過這個事?!?/br>
“……”

那一瞬間,房正軍心中忽然涌起了一個天成的想法——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難自有貴人解,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他怔了半天,磕磕巴巴地問:“就沒想領(lǐng)養(yǎng)一個?”

“……想過。我這不是,前幾年,忙得很,你弟妹心里也別不過這個彎?!绷悍鍑@口氣:“算了,是我命里沒緣分,那天去福利院,我其實也想過,還得和你弟妹再商量?!?/br>
房正軍猛地抓住他的手:“要是……要是……要是我托付你一個孩子呢?”

梁峰愣住了。

房正軍是怎樣向梁峰和盤托出一切,梁峰又是如何說服妻子,接納張小兵,這些事情,十二年過去,已經(jīng)無法一一還原。在房正軍泣不成聲的敘述當(dāng)中,房靈樞只能粗略地明白一個大概。

總而言之,梁峰未負所托。

無人知曉房正軍和梁峰是怎樣約定了這個承諾,為保險起見,房正軍擅自動用了公權(quán),在未辦理收養(yǎng)手續(xù)的情況下,給張小兵上了新戶口。

他們甚至偽造了出生證明——于是這個孩子在一切記錄上,宛然就是梁峰親生親養(yǎng)的孩子了。

梁峰急中生智地給自己的兒子取了名字:“就叫梁旭吧,旭日初升?!?/br>
他甚至連這個孩子的面都沒有見過。是的,他聽說張小兵有心理障礙,也聽說他自閉且失禁。而他什么都不問,因為他確乎如房正軍所了解并相信的那樣:為人忠厚,并且善良。

房正軍托付他,他就義無反顧地許諾了。

他淳樸的內(nèi)心懷著美好的期望,期望這個孩子能走出黑暗,無論是誰的生命里,都應(yīng)該有太陽。

兩天之后,房正軍領(lǐng)著梁峰,見到了張小兵。

在那之前,他給張小兵做了多少工作,這些不說也罷。

“孩子,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房正軍把張小兵的手放在梁峰的大手里,又叮囑他:“好孩子,要記住叔叔跟你說的話——你的事情,對誰都不可以說,別人問你梁叔叔是誰,你要說,他就是你的親爸爸。”

張小兵怔怔地看他,又看梁峰。

“可是叔叔,我有爸爸mama?!?/br>
房正軍小心翼翼地捏起張小兵的手:“叔叔不是跟你說了嗎?你不能一直留在福利院,這個梁叔叔,他是運動員,冠軍,他是叔叔的老戰(zhàn)友,會對你特別特別好。”頓一頓,他又說:“你得答應(yīng)叔叔,過去的爸爸mama,你再也不要提,什么時候等叔叔破了案,你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知道嗎?”

“叔叔,你不是警察嗎?”張小兵眨著淚眼:“為什么你不去把壞人抓?。课叶几嬖V你了。”

梁峰和房正軍都沉默無言,童言無忌,而它像一把尖刀,刺在他們心上。

沒有比這更痛苦、更自責(zé)的時刻,房正軍搖搖晃晃,在這個孩子面前跪下了。他抱住張小兵。

“是叔叔無能,叔叔對不起你?!?/br>
這個年近不惑的漢子,跪在孩子面前,除了痛苦的眼淚,別無他法。

“小兵,你要相信叔叔?!彼ゾo張小兵的小手:“我這一輩子,就算賠上這條命,我一定抓住兇手,給你全家討回公道。我一日活著,一日發(fā)誓給你報仇雪恨。在那之前,你要乖乖聽話,聽梁叔叔的話。你長大了,好好活著,才有看到你父母沉冤得雪的一天,記住了嗎?”

張小兵看看他,又看看梁峰,梁峰也落淚。

張小兵沒有再哭,他松開房正軍的手,用力抹了抹眼睛。

“叔叔,我等著你?!?/br>
這是世上最純潔也最沉重的托付。

就這樣,梁峰成了張小兵的父親。對這個死人堆里撿回來的的養(yǎng)子,他甚至比房正軍考慮得還要周到。

“正好我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xù)比賽。既然是這樣,我就準備辦理退役了。”梁峰說:“芝川我不能久留,長安有個射擊俱樂部邀請我去做教練。今后一別,我就帶著孩子搬去長安了。為免別人起疑心,咱們也盡量……別聯(lián)系了?!?/br>
房正軍不想他這樣果決,為了孩子,連運動生涯也放棄了。

他張口結(jié)舌,腦子里只是不停地回響著梁峰剛剛說的“以后別聯(lián)系了”——他們剛剛重逢啊。

“不是,大峰,我——咱們倆沒必要不見面啊?!?/br>
梁峰想了又想:“不妥當(dā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