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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樞根本不確定自己身在何方。他本意是覺得天文臺可作為大地標(biāo),接下來即可用花樣滑冰的旋轉(zhuǎn)跳躍動作來指明方位,并以阿克塞爾的A、周跳的L、后外的T、后內(nèi)的F分別代指地圖的北、西、南、東。A尖端朝上,代表地圖上方的“北”,L指代“l(fā)eft”,代表地圖左方的“西”,T尖端朝下,代指地圖下方的“南”,F(xiàn)開口向右,指代地圖右側(cè)的“東”。再加上跳躍周數(shù)的數(shù)字,即可大致估算出方位和距離。房靈樞是迷弟中的行家,必定一聽即知,他們也曾經(jīng)用這種暗語做過游戲——當(dāng)然是在床上。原本是完美的方案,但房靈樞給出的回答是“此地標(biāo)無效”。接下來要如何暗示?再說下去就露骨了,他唯恐梁旭會起疑心,此刻心中斟酌,口中艱澀,竟不知從何說起。房靈樞似乎明白他焦急的心情,在電話那頭,房靈樞怯怯問了一句:“你給我種的那棵樹,還好嗎?”鄒凱文心中電轉(zhuǎn):“很好,已經(jīng)比房子還要高了?!?/br>房靈樞發(fā)嗲道:“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洛杉磯看看——芝加哥飛洛杉磯也不遠(yuǎn),要么你替我去看看吧?!?/br>“……”鄒凱文急速走向車廂后面的GPS,他一把抓過地圖——完全沒錯,房靈樞是唯恐他聽不懂,因此冒險給了他雙重暗示。他為房靈樞種的是柳樹,而長安最多柳的地方就是灞橋,從芝加哥到洛杉磯,從地圖上看,那路線和方位,與臨潼區(qū)到灞橋區(qū)一模一樣!這就是說,如果要救靈樞,須從洪慶山至灞橋的這條路線圍堵!放棄逃往藍(lán)田,轉(zhuǎn)而突回市區(qū)——鄒凱文不知房靈樞是如何策動梁旭同意這條路線的,但他既然明示了這條路線,就一定有勝算。鄒凱文無聲地打了個手勢,旁邊人見他手指著灞橋區(qū),立刻打手勢知會房正軍“臨潼向灞橋”。大家都不敢動,電話不掛,無人敢發(fā)出聲音,這一會兒真是如坐針氈。果然,房靈樞似乎走動片刻,終于問道:“Kevin,我上次托你查的事情,你查到?jīng)]有?”鄒凱文不敢隨意作答,只好先虛晃一拳:“你那頭是什么聲音?似乎雜音很大?!?/br>房靈樞知他躊躇,是先威懾梁旭不要輕舉妄動,于是含糊應(yīng)付:“沒什么,長安在下雨?!彼M(jìn)一步明確問道:“就是金川案那個真兇,我上次讓你幫我查金川縣偷渡打工人口——”“再跟翠微花園的警衛(wèi)名單核對,是嗎?”這邊警方的臉色全變了,大家是沒想到美國特工手這么長,連這種東西都能查到,可是危急關(guān)頭又不好說什么,眾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Kevin只是苦笑,他怎能查到這些?他向房正軍做手勢,房正軍會意,緩緩挪到他身邊。“是呀?!狈快`樞在那頭道:“就是我們之前懷疑的那個——”警車?yán)锏娜嗣婷嫦嘤U,他們聽到房靈樞說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但這名字從來沒聽過。房靈樞輕快的聲音在電話里撒嬌:“之前我們懷疑的那批名單里,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我讓你幫我查他的住址,查到了吧?”鄒凱文這會兒真是急得心都要炸了,房靈樞這是在向他請求控制梁旭的地點(diǎn)——因為此刻只要他給出答案,梁旭就一定會往那個方向走!剛才房靈樞說“灞橋”,他以為是房靈樞策動了梁旭,現(xiàn)在才緩過味兒來,原來房靈樞是將計就計,先暗示Kevin“灞橋”,然后再拋出梁旭期待的問題。至于他所說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真兇的姓名,房靈樞恐怕是從梁旭嘴里套到了這個人的名字,然后玩了個仙人跳。他是要鄒凱文給出“灞橋”這個答案。這個答案當(dāng)然是假的,全靠編,并且還要編得像,不能含糊其辭說“灞橋”二字就完事,必須逼真細(xì)致到具體地點(diǎn)——只有這樣,才能將梁旭的行動徹底納入掌控。最好是選出一條必經(jīng)之路,迎頭痛擊。但地圖看大容易看小難,鄒凱文又不是神仙,對長安市區(qū)情況根本不了解,如何能知何處布控最為方便?他只好央求地看向房正軍,干脆用口型緩慢道:“找——地——方——布——控——”說著,他在灞橋到洪慶山的這一塊兒畫了一個圈。房正軍多年老干警,自然一點(diǎn)就透,但這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答得上來,大家只想著抓兔子,沒想過現(xiàn)在要給兔子下夾子!房正軍額頭也出汗,他示意鄒凱文再拖時間。這頭房靈樞握著電話,手心也汗透了,鄒凱文不說話,這是很糟的情況——前面所有信息都對上了,但現(xiàn)在他不說話,難道說他沒和房正軍在一起?片刻,鄒凱文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靈樞,所以剛才你跟我聊了半天,是想問這個。”房靈樞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原來鄒凱文是要拖時間,這個容易。“沒有?!彼f:“我就是隨便問問?!?/br>鄒凱文在電話那頭笑出聲了:“是嗎?那你告訴我,今天你在做什么?我今天打你許多電話,你一個也不接?!?/br>這是大實話,梁旭親眼看見的,打了一串電話,而房靈樞關(guān)機(jī)。“又去和那個姓梁的男生約會了,是嗎?”鄒凱文狂演吃醋精,一面滿頭大汗地等著房正軍給出指示,“你又給我希望,又去對其他男生示好,這在中國話里怎么說?Greenteabitch?”綠茶婊。房靈樞勃然大怒。“你他媽說我是綠茶?”Kevin只是笑,不說話。“對呀,我就是個大綠茶,誰喝誰綠,你知道我綠茶,你還跟綠茶打電話,鄒凱文,你是個大lowb!”“l(fā)owb是什么?”Kevin純潔:“glish,太難懂了。”梁旭見他兩個居然吵起來,這會兒也顧不上生氣了,他和警車?yán)锼芯煲粯勇犐盗恕?/br>而鄒房二人演得快哭了,房靈樞想我的叔叔,你到底行不行???鄒凱文亦擦著汗看房正軍,我的中國爸爸,你到底行不行啊?!“算了,不想說就不說!”房靈樞見梁旭臉色不好,心道這話若是答不上來,今晚一切功夫全都白費(fèi),只能是天意不從人。他堅持著,又說一句:“反正你對我就是這樣,我早就應(yīng)該想清楚了?!?/br>鄒凱文急如鍋上螞蟻,終于地,房正軍在胳膊上開始寫字!房正軍猶恐他看不清或是看不懂,個個字都寫得斗大。鄒凱文指手畫腳,示意對方快點(diǎn)寫。對著電話,他順暢地嘆了口氣:“靈樞。原來你還會為我生氣。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為我生氣了?!?/br>他敲敲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