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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的方向吹了口氣,低聲對傅瀾說:“可以了?!?/br>傅瀾急切地說:“丁姨,你可以說話了?!?/br>丁嫂子不可置信地瞪著傅瀾,對她來說,她的世界寂靜無聲了幾十年,可她剛剛聽到什么來著?她聽到傅瀾叫她“丁姨”,她還聽到外面?zhèn)鱽硗仆翙C(jī)轟隆隆的聲音,有些刺耳,但丁嫂子卻在這一刻淚流滿面,這是她第一次用耳朵去感受世界。巨大的驚喜使她張開嘴巴,無意識地發(fā)出沙啞的聲音,“啊……”幾十年沒開過口的人,聲音嘶啞,吐字不清晰,一個字說得十分費勁,發(fā)音毫不標(biāo)準(zhǔn),傅瀾勉強(qiáng)辨認(rèn)她在說:“你……”花了好大的勁,兩個人的交流不在同一思維下,雞同鴨講。白傾夏實在看不下去,暗中度了道靈智給丁嫂子,她才把話勉強(qiáng)說清。從丁嫂子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中,傅瀾得知,丁嫂子出生在大山里一個貧苦的家庭,排行老二,上面一個jiejie,下面兩個meimei一個弟弟。父親和丁老板一樣常年病著,賴在床上起不來,全家的重?fù)?dān)壓在母親一個人身上,平時小孩經(jīng)常要去荒山野嶺挖些野菜填飽一家人的肚子。全家都是女娃,天生聾啞的丁嫂子最不受寵。日子實在苦得過不下去,母親一狠心,把丁嫂子嫁給了隔壁山里一個又丑又老又窮的老頭,收了幾百塊錢聘禮,說是嫁,實際是把女兒賣了。可憐丁嫂子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嫁過去就給糟蹋了,過夫---妻生活時,生不如死,老頭都是把丁嫂子綁在床---上,任他折磨。丁嫂子負(fù)擔(dān)起家里的大部分農(nóng)活,稍有不聽話就被打得渾身疼。丁嫂子挨餓受凍,她試著逃跑過兩次,都被老頭追回,他變本加厲折磨丁嫂子,他用來打人的道具各式各樣,翻地用的鋤頭,夾煤炭的鉗子,板凳,竹子,全往丁嫂子身上招呼,通常不見血不停手,丁嫂子遍體鱗傷。有一天,老頭喝醉酒又要對丁嫂子動手,丁嫂子實在被打怕了,抄起旁邊的板凳往老頭頭上砸去,老頭“啊”地慘叫一聲昏倒在地上,血流一地,丁嫂子害怕了,連夜逃跑,馬不停蹄,跑出了大山。一路上,丁嫂子不知吃了多少苦,餓了挖樹根吃,渴了喝雨水,流浪到了傅瀾在的小鎮(zhèn)。后來被好心的丁老板收留。丁嫂子戒心強(qiáng),以為丁老板像老頭,收留她是為了發(fā)泄骯-臟的欲---望。丁嫂子生活在恐懼中,她自我保護(hù)意識強(qiáng)烈,在她的潛意識永遠(yuǎn)覺得自己有一天會挨打,哪怕丁老板收留她睡在內(nèi)屋的地板上,她實際不敢真正入睡,就怕丁老板對她下手,她不知道的是,丁老板半身不遂,早就沒了過夫---妻生活的能力。后來丁嫂子發(fā)現(xiàn)丁老板平時脾氣壞些,可是真的對她好。丁老板讀過書,平時對丁嫂子客客氣氣,把她當(dāng)大姐,只是病得厲害時,控制不住脾氣,才對她又吼又叫,比起動手的老頭,丁老板顯得十分慈善。萍水相逢的人,丁老板本身夠窮了,還收留她,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這般?丁嫂子從此對丁老板死心塌地。她第二個感謝的人是傅瀾的奶奶翟心荷,老太太無時無刻在幫助他們。還有欺負(fù)過她的傅瀾。丁嫂子一直對傅瀾沒給過好臉色,直到丁老板病發(fā)當(dāng)晚,失去意識。整個人羊癲瘋般抽搐,丁嫂子無聲哭叫著拿來湯勺,卡住丁老板的牙齒,生怕他抽搐得厲害咬斷了舌頭。她沒有能力叫救護(hù)車,身上沒有一分錢送丁老板去醫(yī)院,但她知道再不送醫(yī),丁老板就保不住了!等丁老板平靜下去,丁嫂子拔腿跑到翟心荷家求救,厚著臉皮再求傅家給她點錢,做牛做馬,她都樂意!她要救丁老板!她實在沒想到不巧,傅國魂和翟心荷出門,家里剩個傅瀾,更沒想到,她一直對傅瀾抱有成見,可這個小孩毫不猶豫拿出了儲錢罐讓她去救急。丁嫂子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可傅瀾一甩手就給她了。翟心荷、傅瀾的人情,她欠大了!今后,我愿意給你們做牛做馬。丁老板去世后,丁嫂子守著舊書店過日子,小鎮(zhèn)上漸漸忘記了這個聾啞女人,唯有翟心荷,差使人每個周末給她送點rou菜。翟心荷去世,丁嫂子并不曉得。出殯的那天,丁嫂子神差鬼使就轉(zhuǎn)到軍屬大院附近去了,恰好撞見傅維捧著娘親的遺照走在送葬隊伍前面,接近一米九的漢子,哭到不能自已。丁嫂子一下子就崩潰了,她想沖進(jìn)軍屬大院,可來拜祭的都是有人有臉的人物,臨時增加守衛(wèi)沿途守著,他們怕給一個突然沖出來的瘋女人鬧了現(xiàn)場,趕緊叫了幾個人押著丁嫂子。送葬隊伍遠(yuǎn)走,丁嫂子跪在地上,無聲地嘶吼著。大悲無淚。丁嫂子恍恍惚惚走在路上,沒看路,給輛車撞倒了,肇事司機(jī)逃逸,兩分鐘后來了輛貨車,司機(jī)沒看到躺在地上的丁嫂子,碾壓過去,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交警部門來辦案,丁嫂子在這個小鎮(zhèn)孤苦無依,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親人是誰,實在沒轍,交警草草收尸送去火葬場火化。死了之后,丁嫂子的執(zhí)念是要還傅家恩情,翟心荷心善福大,去世不久就往生了,丁嫂子才跟在傅瀾身邊,每次傅瀾有危險,她就挺身而出。她想,她會跟著傅瀾一輩子。傅瀾聽完自己哭了都沒發(fā)覺,還是感覺到有舌頭狀的東西在舔掉自己臉上的淚水,白傾夏心疼自己的媳婦了。傅瀾啞著嗓子,他想拉丁嫂子的雙手,卻摸到一片虛空,他只能無力地垂下手,“丁姨,謝謝、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么多,原諒我多年來沒發(fā)現(xiàn)你就在我身邊?!?/br>“我有戀人了,他是非常強(qiáng)大的人,現(xiàn)在有他保護(hù)我,答應(yīng)不再讓我涉險,你安心投胎去吧?!?/br>白傾夏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他輕輕摸著傅瀾的臉,用鼻尖和嘴唇摩挲著,同時執(zhí)起傅瀾的手捏了捏。丁嫂子堅決地?fù)u了搖頭,傅瀾的氣息比她看到的常人弱了些,經(jīng)常生事端,她想跟著傅瀾保護(hù)他看著他平安到老。白傾夏的聲音輕輕在傅瀾身邊響起,“報恩是她的執(zhí)念,我送她一程吧?!?/br>傅瀾輕輕地點點頭,“丁姨,比起陪著我,我更想看你重新投個好人家,你想讓我這輩子不安樂嗎?”丁嫂子露出遲疑的表情。傅瀾故作輕松露出笑容,“我們還會見面的?!?/br>白傾夏把丁嫂子送走,傅瀾埋在他懷里哭了許久,小時候的記憶浮現(xiàn)起來,自己拿石頭砸她,她躲在舊書店后面做飯給丁老板吃,她小心翼翼給丁老板換藥,她看奶奶的眼神滿是感激……傅瀾覺得他失去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