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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說,甜食能促進大腦分泌多巴胺,讓你能好受些?!?/br>“你那位朋友真有文化?!?/br>“是啊?!毙虖倪B看著他,認(rèn)真道。他喝了一口熱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我也不是那種看到慘劇就念念不忘自我折磨的人,我沒有拯救全世界的想法……”“類似的話,我上一次已經(jīng)聽過了,你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刑從連的話其實完全沒有嚴(yán)厲的感覺,但大概他真正訓(xùn)斥下屬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完全不用加重語氣,光是他說“你怎么回事”時的眼神,就足夠讓人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有些PTSD,緩緩就好?!彼f。“你在自責(zé),很嚴(yán)重地自責(zé)?!?/br>刑從連很嚴(yán)肅,他犀利極了,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關(guān)鍵。“自責(zé)是必然的,如果不自責(zé)我就有反社會人格障礙了?!?/br>林辰輕輕轉(zhuǎn)動手上的紙杯,他臉上還帶著故作輕松的笑意。但刑從連確實笑不出來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林辰。林辰穿著十年如一日的白襯衣,他袖口挽起,襯衣領(lǐng)扣解開了兩顆,露出手腕和鎖骨,顯得有些瘦削,他頹唐地靠在他身邊,握著紙杯,低著頭,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刑從連想起,上次許豪真自殺后,林辰還會跟他說,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圣人無法拯救世界上所有人,所以不會太過自責(zé),可現(xiàn)在的情況與當(dāng)日完全不同,他很自責(zé)非常自責(zé)自責(zé)到骨髓里都在發(fā)痛,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換病床上那個姑娘的一條命,他說不定也會非常愿意。“你完全沒有承擔(dān)這種責(zé)任的義務(wù)?!彼f。“怎么沒有?”林辰幾乎是笑了起來,但那幾乎不能稱之為笑,因為他第一次看見,林辰的眼眶紅了,“這完全是我的問題,和許豪真自殺的時候不一樣,許豪真的心理問題是我那時無法判斷的,但是李景天不一樣啊,知道李景天性侵了許染以后,我應(yīng)該第一時間卷宗的,但是我沒有,我在干什么呢,我坐在店里吃冰淇淋,我困惑于那些紛雜的網(wǎng)絡(luò)言論,我完全沒有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林辰雖然眼圈通紅,但他說得每一句話都那么平靜,仿佛是在隔空闡述什么事實,他指責(zé)的對象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平行空間的陌生人。這種時候,任何的言語都失去效力,刑從連搖了搖頭,他接過林辰手里的紙杯,然后單手將人抱住。那當(dāng)然是戰(zhàn)友間的鼓勵和擁抱,可是林辰卻和他從前抱過的所有戰(zhàn)友完全不同,林辰很恭順地靠在他的懷里,身體冷得不像話,像一塊冰或者沒有生機的無機質(zhì),他只是聽見他不停地在說敘說著自己的心情,如同感情的復(fù)讀機一樣。“后來呢,后來我完全被李景天吸引了,你知道,對于心理學(xué)者來說,這種變態(tài)的異常個體仿佛天生對我們有著極端的吸引力,是的,我看著李景天,我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分析他,從他的指尖分析到他的每一根發(fā)絲,我很興奮,我覺得我抓住了全部的關(guān)鍵,這種驕傲的興奮感讓我我完全完全忽略了許染,我忽略了真正的受害者,這怎么能不是我的錯誤呢,這就是我的錯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林辰沉悶的聲音依舊不停地在他耳側(cè),他聽見林辰不停地不停地說,那些低語仿佛都要滲入他的心臟,但很奇怪的是,林辰明明是在自責(zé),他明明是在懺悔那些他所認(rèn)為的失誤,但刑從連卻覺得那些話很美,就像紅玫瑰紅如火,白玫瑰白如雪,善良的人也總是善良到了骨子里,林辰美得他心都快碎了。最后,在林辰說了很多很多對不起后,沙啞的傾訴終于停止。那是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燈光明亮,四下寂靜,他抱著一個同性,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本該是戰(zhàn)友間鼓勵性質(zhì)的擁抱變得非常復(fù)雜,里面夾雜著心酸、痛苦、絕望、自責(zé)種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甚至,還有那時他并沒有察覺到的愛意。刑從連感到自己的肩頭一片濡濕,他低頭,望著林辰的黑發(fā)。后來很多很多次,刑從連獨自回想起那時的的場景,他才意識到,在那個時刻,他應(yīng)該是很想低下頭,親吻他的發(fā)頂。但那時,他只是說:“我們會抓住他,我向你保證?!?/br>第122章情商林辰并不清楚,刑從連的保證,究竟是多么有效力的一句話。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等他說完那些話后,就純粹是在享受刑從連的擁抱了。被自己愛慕的對象抱著,就算是凍到枯萎的根莖都會緩緩復(fù)蘇,他漸漸感到自己不是那么麻木,思維恢復(fù)了正常的序列。然后,他察覺到,自己呼吸間都是沾染刑從連制服上那些很清晰的薄荷煙味道,氣氛非常動人,居然給擁抱之前還能想到拿過他手里的熱可可,所以空氣里氣息還有些甜。他靠在刑從連頸間,也只有真的接近刑從連才知道,這個人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實際上骨子里沉穩(wěn)到了極點,比如他站得很穩(wěn),扣在他肩頭的手也很穩(wěn),他真是完全看不透刑從連。最后,他拍了拍刑從連的背,從他的懷抱里退了出來,說:“刑從連?!?/br>我好像,真是很愛你。“謝謝。”王朝回來時,他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進行過近距離交流的痕跡,他們坐在病房外的長椅,少年人清澈的目光從他們身上逡巡而過,然后說:“阿辰你哭了啊?!?/br>林辰捂了捂眼睛,很郁悶地看了眼刑從連,說:“這孩子的情商是怎么回事。”刑從連低咳了一聲,只說:“這真不能怪我?!?/br>“怪你什么,老大你是不是訓(xùn)阿辰了?”王朝抱著電腦在他面前蹲下,很義憤填膺地說對他,“阿辰,如果老大訓(xùn)你不要在意,他這個人就是天生的暴躁狂,幾十歲的單身狗都這樣,你要原諒他?!?/br>大概,比起愛慕之人的擁抱,一個可愛少年人的微笑,也同樣能消弭那些冰霜般痛苦。林辰伸手揉了揉少年人的發(fā)頂,依舊是毛茸茸的手感,王朝笑得很尷尬,仿佛不知道他干嘛要摸他的頭:“阿辰?”“是啊,我哭了。”他很誠實地回答。“為什么啊?”“因為很多原因,首先,我覺得這件事情中有我的失誤,其次,我曾經(jīng)遇到過數(shù)次類似的事情,一時間,許多創(chuàng)傷性畫面再次回溯,我有點吃不消,最后,像我這樣的人,適時流淚宣泄情緒,有助于讓我不那么變態(tài)?!?/br>他說完后,王朝呆愣地對著他眨了眨眼,消化了半天后,他突然問:“阿辰,那你現(xiàn)在好多了嗎?”“好多了?!?/br>“好多了就好啊。”王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