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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廓敏感的皮膚觸到一陣羽絨般輕柔的觸碰,那一天,梁斷鳶聽到了往后余生再也無法忘記的一句話,“斷鳶……你一定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你?!?/br>第五十四章——我愛著,什么也不說易持松手放他站直,然后發(fā)現,與預想中完全不同的,自己竟全然沒有半點羞怯。借著粗線毛衣袖口的遮掩,他輕輕握住身側人垂著的,微攏著的手,滿心直抒胸臆之后的快慰。他這時還不知梁斷鳶心里的駭浪驚濤。梁斷鳶從來都是個很沉穩(wěn)的人,這不是自吹自擂。從數據來看,他生來就是心率很低的體質,近來的幾次體檢,結果都在65bpm左右,要低于同齡正常人的標準。雖然比不上職業(yè)運動員那樣強健的體魄,但某種程度上足夠證明,他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可是這個瞬間,當他聽全了安易持的一句低語,察覺到頰邊擦過一般短暫的一個輕吻,反射般握住伸進掌心的指尖,然后頭腦模糊地將話顛來復去回放了數次之后。胸腔加速跳動的節(jié)奏忽然就亂了,開始變得有些陌生。腿確實地莫名其妙麻了一瞬,讓他無端矮了身子,緊隨其后的反應,就剩下了滿腔潮涌而來的,控制不住的開心。那些過去暗自揣度,患得患失的痛苦好像瞬間就散盡了,一種很原始的沖動讓他幾乎想要忘掉著周邊匆匆來往的人群,就這樣,彎下腰去……好在掌心微涼的手指輕輕勾了勾,安易持近在眼前的,抿唇微笑的表情喚回了他險些丟掉的理智,“叔叔還在等,咱們回去吧。”“……嗯?!绷簲帏S聲音有些低啞。兩人分開就要貼近的身體,放開一直緊挨的手心,也拉開彼此之間足夠的距離,他們并肩往回走,刻意地壓抑著想笑出來的心情,像許多尋常的陌生同學之間的關系。走過騰著蒸汽的熱水房;走過懸著門簾的洗手間;走過門扉大敞的小病房……梁斷鳶知道該往哪兒去,只是瞧著中間那點兒礙眼的距離,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兩手徒然地虛握,心里也覺得空蕩,走出去幾步,他停下腳步,沖安易持的方向伸出手去。安易持突然被一股力道勒停,當下便不進反退,被加速帶進應急通道里去,短暫停頓之后不待站穩(wěn),又被拉著往上跑了好幾段樓梯,再停下來時,是住院部頂樓的平臺,身后就是掛著大鎖的天臺鐵門。“這里——”猝不及防地,在這個17層無人進入的樓梯間角落,安易持被梁斷鳶堪稱莽撞地,奪取了呼吸。能察覺箍在腰后guntang的手,能感知深入前襟微涼的指尖,能看見一雙眼角薄薄的皮膚之下,熏紅的……色彩。距離太近,視線有些模糊,安易持瞇著沒來得及閉上的一雙眼睛,發(fā)現梁斷鳶也是睜著眼的,用那雙泛著針尖一般聚在一點的凌厲藍光的漆黑瞳仁,死死盯住自己。“張嘴……”喘息著的聲音只漏出一瞬,很快就只剩下黏膩的嗚咽和悶聲。這是顫抖的世界,窗外不甚清晰的遙遠的字牌,天空搖搖欲墜的癲狂的云彩,高空發(fā)了瘋似總在瞬移的鳥群,還有,近在咫尺的梁斷鳶濃密的眼睫。……高窗投下的光斑里,兩道陰影緊緊糾纏了許久。高空細小的微粒們正在光束中打旋飛舞,閃閃發(fā)光……“我……真的,忍不了……”半晌唇分,梁斷鳶卻湊得更近,他埋頭在安易持頸側,好像不愿被看清這一瞬之間的神色,呢喃般的自語傳來,他在說,“再喜歡我一點?!?/br>那聽起來幾乎像是祈求,“易持,再多喜歡一點……”“嗯。”安易持伸手,摸上他的后腦,輕輕摩挲。“再堅持久一點……”“嗯。”“一直陪在我身邊,別離開……”“嗯?!?/br>良久,梁斷鳶抬起頭來,眼眶微微發(fā)紅,眼神擦過安易持,落在他身后的某處,“抱歉,激動了?!?/br>安易持伸手,食指微彎碰了碰他的眼眶,好像就是這時候,梁斷鳶才發(fā)現,這看似冷靜的人,也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是不是不能激動來著……可我也快哭了,都怪你?!?/br>懷抱里全是溫暖,親吻里全是霸占,至少方才的這個片段,讓安易持有這樣的感覺,好像梁斷鳶想要的人除了自己,換成其他的是誰也不可以。那種生于世間獨一無二的自我篤定,是這么多年來的頭一回。“怪我怪我。”梁斷鳶手忙腳亂,攬著安易持輕拍,半晌抽身開去,捧著他的臉,拇指落在兩側唇角,往上拉扯,“還要回病房去聽好消息的,不能哭,笑一笑?!?/br>一個被迫的,非哭非笑的表情。安易持眨眨眼,怎么想,都覺得自己現下這眉眼耷拉,嘴角上揚的表情一定很蠢。正待開口,卻是梁斷鳶攬著他的手伸進衣服里,突然掐到了敏感的腰側,讓他半個字也沒能說出來,噗嗤一聲,笑開,“癢——我不哭了,拿出去,哈哈哈哈,走開!”“剛才還說要永遠陪我,嗯?小騙子?!?/br>“可是太癢了,我不要——”眼角溢出一滴淚來,易持顫著身子彎腰,半掛在梁斷鳶的一邊手臂上。“又笑又哭的,小瘋子……”梁斷鳶抽手,捏捏安易持鼻尖,也撤了攏成圈的胳膊。其實很有些意猶未盡,不夸張的說,一年多來,他這是頭回見易持這樣活潑的一面,就像任意的,其他20左右的年輕人一般,肆意,無憂。果然,還是個孩子。“不跟你玩了?!蹦切β暿庨_去,安易持趁機逃脫,先行跑下了一段樓梯,他在梯間平臺上站穩(wěn),回過身來時,頰邊酒窩映出眼角不知是哭還是笑出來的,晶瑩的兩滴淚,他沖著上方伸出手來,“咱們回去吧。”翻越高墻與圈梁,在有些昏暗的樓梯間里,就那么孤零零一束陽光透窗而入,打在安易持身上,如同舞臺璀璨的追光,放大了所有本不分明的小細節(jié)。在陽光中近乎半透明的茶色的亂發(fā),在白瓷般細膩的皮膚上投下柔和陰影的眼睫,還有那其下琥珀般澄澈的盈盈的笑眼。“怎么了?”安易持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懵懂登上眼前的兩級臺階,“不過來么?”“沒?!绷簲帏S向下走去,攬著易持轉身向前,以至讓他瞧不見自己臉上的懊惱,“沒什么?!?/br>他發(fā)現與自己很多天前未雨綢繆的情況不同,怔愣在易持赤誠的坦白里時,醞釀多時的單薄的喜歡悄沒聲兒地脫胎換骨,令他一時語塞了。那時的心情,該怎么說呢……當易持的側臉融入灼目日光顯得有些模糊時,他終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