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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畫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不著急。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言枕詞離去的背影,直到這道身影消失在花木之中后,他才按一按自己的手臂,壓下因緊張而冒出的成片疙瘩。

隨后他張開手掌,接下青鳥叼來的花瓣。

花瓣展開,字跡出現(xiàn),其上寫道:

“一切安排妥當。鹿鳴宴賓客所攜之物,已入聶經(jīng)綸湯鍋?!?/br>
字句入眼,落拓男子被絡(luò)腮胡子遮住的唇角微微揚起。

他的手握住鹿鳴宴每位賓客都必須攜帶的蓮華帖。蓮華帖是百年蓮心木制成,是一塊巴掌大小長方形的木牌,佩戴在身,有生香辟邪的好處。

至于壞處……

落拓男子將蓮華貼湊近鼻端,深深一嗅。

畢竟香味也能掩蓋其他的香味。

接著,他丟開蓮華貼,再抬手,接了另外一只青鳥。

這只青鳥落于他的掌心,同樣丟下一片花瓣,他再展開花瓣,花瓣中同樣記錄并不該出現(xiàn)在鹿鳴宴上的字句:

“聶氏廚房防守最松,與其余不同?!?/br>
十位宴主,十個廚房。

下手之際,落拓男子曾思量究竟要從何突破,數(shù)次斟酌,最終選擇了聽從一位盛名在外的“智者”之語。

“當年為世家鍛造出一個幾不遜于幽陸至寶的世家大姓……畢竟也沒落了。如今看來,鹿鳴宴宴主一位,不過強撐著得自大辰之盤的最后一點顏面而得,不知多討人嫌。”落拓男子笑了笑,輕輕自語,“可笑,枉我出身世家,竟不能一眼看破其中關(guān)竅,還要你來解惑。但你又是自何得知這幽陸大大小小的隱秘?你曾經(jīng)的主人,原府傳人——”

“他之所知,有你幾分?”

問話之際,落拓男子的手指落在胸腹之間。

衣衫之下,一本書安安靜靜躺在此處。

智者其名,名曰“天書”.

再往前行,四下里曲水深深、花木蔥蔥,這里是演周天星象,比占卜術(shù)易,那里斗醫(yī)道陣法,說詩詞機關(guān)。

突而,靡靡音樂之聲拂開花木,傳入耳中。

一路閑逛的言枕詞駐足細聽,只聽琴聲陣陣,一時似高山流水,空谷幽蘭;一時又似沙場點將,殺伐崢嶸。他再向前看去,只見花木之后,山高水慢,高閣佇立,是個小小的世外之地,正有一綠衫女子盤坐正當琴音高昂,牽動心緒之際,一塊木牌落地的“啷當”聲打破一切,使琴音戛然而止。

而后,原音流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無趣,下去吧。”

彈琴之人以袖掩面,羞愧而退。

言枕詞覺得這人其實彈得挺好的……他有點疑心自己是否不諳音律,所以錯把魚目當珍珠,但稍停一會,便聽見左右人群嘆息道:“唉,連小琴仙寧無音之樂都不入西樓之耳,此番樂部,無人可勝出了!”

原來不是我沒聽過好音樂。言枕詞思考。

左右又有人沮喪接話:“但若無人勝出,便無最后的宴主指教一節(jié),我們就算趕上原西樓來鹿鳴宴,終究無緣聽見西樓仙音?!?/br>
咦,原來我還真沒聽過好音樂?言枕詞又琢磨,接著他一抬眼,看向玲瓏別致的高閣,若有所思:

但現(xiàn)在,看來是個好機會。

高閣之內(nèi),涼風習習。

桌上放冰著魄飲,旁邊點了鎮(zhèn)魂香,件件樣樣都是方鴻德準備的原音流習慣的東西。

原音流打了個哈欠。

冰魄飲清心冽肺,鎮(zhèn)魂香凝神靜氣,他有點困了……忽然一聲窗戶開啟的喀嚓聲,原音流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好師父,你算算從我們見面開始,你有多少次無視正門,專走窗戶?”

言枕詞認真一算,次數(shù)還真不少。他渾若無事:“你在這里呆了半天,可有聽見什么出眾音律?”

原音流閉著眼睛:“并未?!?/br>
言枕詞:“我看剛才的綠衫女子彈得還不錯,乾闥婆的飛天舞你不是很喜歡嗎?兩者相較,綠衫女子也未必差了多少。”

原音流躺得渾身酸疼,卻懶得動彈,癱在椅子上慢吞吞道:“飛天舞貴在舞與武結(jié)合,有新奇之趣,我自然頗為欣賞。方才那女子的音律因急于尋求認同,破壞了她所能彈出的本有音色,又未能彈出新的音色,我當然不喜歡?!?/br>
言枕詞不動聲色走上前,替原音流敲敲肩捏捏腿,順便在內(nèi)心感慨一下這家伙胳膊細的他一根手指都能戳個洞,還沒感慨完,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響起,隨之是嬌嬌驚恐的叫聲:“色鬼,你想干嘛!色鬼,你欺負原兄!”

言枕詞:“……”他問原音流,“我燒了這只鳥可好?”

原音流懶懶閉目,沒有回答。嬌嬌才不怕言枕詞,停在原音流肩膀上,又連聲叫道:“色鬼連鳥也欺辱!”

言枕詞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去和鸚鵡大戰(zhàn)三百回合。小小的房間里,嬌嬌上天入地,羽毛亂飛,先是不服輸連聲大罵“色鬼”,而后眼看逃不了了,立刻轉(zhuǎn)口求饒說“小鳥再也不敢”。

但為時已晚,言枕詞已一把將它抓住。而后開窗,丟鳥,一氣呵成。

言枕詞長出一口氣:“耳根清凈?!?/br>
身后傳來嬌嬌的聲音:“這就將我丟了,冤家,你好狠的心??!”

言枕詞:“???”

他猛地回身,速度之快,差點閃了自己的腰,就見長榻之上,原音流保持原來懶洋洋的樣子,眼睛半合半閉,似睡非睡。

言枕詞一陣恍惚。

剛才的聲音是從前面?zhèn)鱽淼倪€是從后面?zhèn)鱽淼模?/br>
剛才說話的是原音流還是嬌嬌?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什么?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功夫,言枕詞終于用幾杯茶冷靜了下來。他再度回到原音流身旁,回想著自己最初上來時候的計劃:“那個綠衫女子……綠衫女子現(xiàn)有音色已如此不錯,不知本有音色又如何驚艷?”

說著,他總算找回感覺,再次伸手,替原音流捶肩捏背。

身上傳來的力道不輕不重,原音流發(fā)出舒服的呻吟,順勢一蹭言枕詞的手,便徹底放松下去,直到言枕詞將他全身上下都捏了一遍,他才睜開眼睛,驀然而笑:“哎呀,師父想聽好音樂就直說,徒兒難道還會有所吝惜嗎?”

心思被說中,言枕詞施施然收回手,坐到一旁:“洗耳恭聽?!?/br>
原音流這才起身,拍手喚人,抬來一架古琴,落于琴架。

言枕詞向前看去,只見琴身如古木,琴弦似凝霜,除此之外,竟無多少華飾,與原音流慣常愛好相去甚遠。

未等他多想什么,原音流雙手落琴,勾指撥弄,音弦起,銀瓶破;音弦落,玉珠擊。弦起清音雛鳳鳴,弦落喑啞燭陰睡。

四下喧囂,心中煩思,皆于這剎那驟然清寧。

音聲入耳,本只想閑時一聽的言枕詞在全無防備之中被攝住心靈,全身全心,再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