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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下,就有第二下。晉贖看著晉仇的眼,那雙眼呆愣愣的,不知在看向何方。人們在喊著讓晉仇走,越來越多人出來,他們根本不顧晉仇身上是否有傷,只是一個個地在晉仇身上施加法力,憑借法力的推動將晉仇推了出去。晉仇癱在地上,他渾身是血,腰腹間慘不忍睹。眼神更是孤寂到連悲傷都被淹沒。☆、家在何處(五)晉仇久久地躺在地上,晉贖在一旁看著,晨光漸起,霧氣彌漫,大地一片蒸騰。晉贖醒來。襄水中的夜晚仍在持續(xù),小舟慢行,鴟鸮低鳴,水花濺起到晉贖臉上。他在那瞬間很迷茫,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只晉仇還在他身旁。“做噩夢了?”,晉仇問,他把被子往晉贖那邊放了放。晉贖回過神來,“沒有。”,他試圖去看晉仇的腰腹,但那里被棉被擋著,他只好用法力看得更深一些。那上面果然是沒有傷痕的,晉贖松氣,可胸膛中那物事仍在劇烈地跳著。晉仇看著這一切,晉贖不自然的眼神騙不過他,不過晉仇不想多說。他坐起,舟頭快要撞上巖石,又悠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沃山快到了,他已多年未回,不知那處現(xiàn)在如何了。半夜的時候,晉贖的法力松動了片刻,舟在江中向南偏了下,他因此醒來,卻發(fā)現(xiàn)晉贖還在睡。其實晉贖睡的原因他知道些許,無怪乎是他的藥,那東西對人沒太大壞處,也就是容易放大人心中恐懼。他給晉贖用了幾天,晉贖什么表現(xiàn)都沒有,他還以為世間真沒有晉贖怕的東西,今晚情況卻變了。晉贖不知夢見了什么,反正夢見的肯定是他經(jīng)歷過的事,晉仇觀察了很長時間,妄圖從中窺見些什么。人在恐懼的時候總是容易露出些馬腳的,晉仇對晉贖不放心,不方便用別的藥,便只好用這個。畢竟此藥無色無味,除了引發(fā)腦海中的恐懼外沒任何負(fù)作用。晉贖原本就失憶了,真夢見些不好的,也只會以為自己恢復(fù)了些許記憶。晉仇不急,他料感到今晚是個嶄新的開始了,晉贖既然做了一次這種夢,那離下次做這種夢還遠(yuǎn)嗎?他近來不相信晉贖,又因晉贖的失憶而看不出更多。但他是不會放任自己進(jìn)入別人圈套的,與其別人害他,不如他先害別人。“不睡了?”,他問晉贖,晉贖方才從被窩中爬起,與他一同坐在了舟頭上。晉贖點頭,他還在夢中沒有醒來,腦中所想的也盡是晉仇被折辱,被踩在雪地,肚腹不斷流血的樣子。“我能否抱你?”,他問。晉仇愣住,他看著晉贖那分外認(rèn)真的眼,“男子之間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你必須牢記這一點?!?/br>晉贖不說話。秋日的夜晚總有些冷,晉贖的眼神晦暗不明,但很堅定,他上前抱住了晉仇,將晉仇摁在舟頭,腹部與晉仇的腹部相對,呈現(xiàn)出一個保護(hù)的姿態(tài)。“我做了個噩夢,我知道噩夢是真的,但它以后絕不會再出現(xiàn)?!?/br>晉仇拍拍晉贖的背,“你不該離我這么近。”“沒有該不該,我今后會護(hù)著你的。這與情愛無關(guān),只是因我想?!?/br>晉仇還在拍著晉贖的背,像是知道晉贖被嚇著了,此時分外需要別人的關(guān)懷。但他的神情很冷,他隱隱知道晉贖做的是關(guān)于他的夢了,還不是好夢,他近十年的生活從不曾好過。但晉贖怎么知道他呢,他原以為晉贖只是在別人的話中聽過他,或者背地里見過。但是不是在某一天,他們兩人都相互看過彼此。他能確定他不認(rèn)識晉贖這張臉,但晉贖這張臉誰能證明是真的。小舟穿過怪石嶙峋的襄水中部,沃山到了。此地荒蕪,方圓百里了無人煙,只剩凄風(fēng)苦樹,獨自任風(fēng)吹臨。無人家無照顧,便是會結(jié)果的樹此時也結(jié)不出果來。晉仇有很長時間未來了,但他早已想到這里的樣子,是以并無震驚。“晉家在沃山頂上,懸空而建?!?,晉仇說道,他撥開擋路的野草,慢悠悠地往山頂上走,看起來絲毫沒有回家的急切感。家中一個人都沒有,又怎么會想回家。“荀氏要求你回晉家的嗎?”,晉贖問,他不信晉仇是自己要回家。晉仇點頭,“荀氏家主那天與我對話,談及過此事。”“他要你來作何?”,晉贖問著,其實他不用問,晉仇那日與荀氏家主的對話他聽了一些。晉仇不讓他聽,可一個人對一件事隱藏的越深便越想讓人去探究。晉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他無法忍受事情超脫自己的掌控。他當(dāng)然不會聽晉仇的,可他顧著晉仇的心,聽了那日晉仇與荀氏家主的對話,也打算假裝不知。晉仇腳步停頓了片刻,“荀氏家主能做什么,不怪乎是讓我回晉家看看有沒有能制伏殷王的法寶,他不知從哪兒聽說我父親晉侯載昌當(dāng)年摸索出了些許克服殷王的辦法,便讓我來看看?!?/br>“殷王不會喜歡這種行為?!保瑫x贖明知故問地說道,他知道殷王出事了,早于荀氏知道。畢竟以晉地的重要性,殷王不可能不用神識一刻不停的盯著,但他失憶以來,無論是殷地還是晉地,都沒有來自修仙大能的神識。他相信以自己的實力,就算同殷王有差距,也不可能連這種籠罩著整個修仙界的大神識都察覺不出。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只有一個原因:殷王出事了。事情還不小,連神識都察覺不到了。荀氏那日有關(guān)迎神碑的話只是印證了他的猜想。殷王出事,天下的小嘍小怪們勢必不安分。但殷王的出事如果只是一個誘餌呢,是殷王為了驗證天下人的忠心而做出的誘餌呢?荀氏家主這種冒險的做法無疑是極端危險的。如果殷王真的完好,那必然會追究。而荀氏呢,他讓晉仇來冒這個險,讓晉仇當(dāng)替罪羊。晉仇自己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但他被限制的太多了,他被整個晉地的責(zé)任辱罵壓著,從荀氏跟他講話開始,他就不得不來冒這個險了。“走吧,你又不是察覺不出殷王應(yīng)該是出事了,不管他是真有事還是假有事,我們這次都要來晉家?!保瑫x仇說完就走了,不再是慢悠悠,宛如閑庭信步的走,而是運用法力,踏虛以為階,憑虛御風(fēng),摶扶搖而上,區(qū)區(qū)山路,不過幾千里,轉(zhuǎn)念之間無不至的道理。晉贖跟上,兩人再一抬頭,沃山的山頂便到了,此處極尖峭,風(fēng)勢極大,云勢極厚,無草木,無蟲鳥,亦無人,無靈氣,無春夏秋冬四時。再往上,空中運氣繚繞,不知天勢幾何。“晉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