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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仇輕聲說了句。晉贖看著遠方,皺眉不語。“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是否也覺得我們進不去?!?,晉仇站得筆直,他的表情極放松,恍若不覺得有什么艱難的地方。晉贖動了,他似乎有些疲憊,“我打不開那結(jié)界,這是殷王設的?那他要比我厲害些許。”“殷王自是比你厲害些,否則迎神碑上怎不是你的名字?;蛟S你失憶前并不比殷王差多少,但這結(jié)界你是打不開的?!?,晉仇自從來到這山上,聲音便極輕,仿若在防著什么。晉贖有些挫敗,但這可能只是他的表象,他方才試著突破結(jié)界時,發(fā)現(xiàn)上面的氣息很熟悉,像是相處千年般的熟悉。“我們怎么進。”,他道。晉仇開口,“好進,我多放些血,這結(jié)界只要有充足的血,便不難進來?!?/br>“只要你的血嗎?別人的血行否?可用動物的血嗎?”“沃山上沒有動物,這里不允許其他事物的到來,現(xiàn)在只你我二人,我的血還是你的血,都可?!保瑫x仇說,他的聲音有些飄忽。晉贖低頭,“應該去抓個人,你我二人的血何其寶貴,怎可用在這種事上。”“所以該是我的血,萬不要再牽扯進其他人了。”,晉仇看著晉贖。晉贖沉默了,他打量著晉仇的眼,試圖從其中發(fā)現(xiàn)些什么,但他最后選擇尊重晉仇。“放我的血吧,你身體不好?!?,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身體很好,再大的傷不用醫(yī)藥也能好。”是能好,晉贖在回憶里看到晉仇開膛破肚,沒有一個人愿意醫(yī)治他,可晉贖現(xiàn)在不還是好好的,腸胃絲毫問題都沒有。可晉贖不愿意,晉仇已經(jīng)受過那么多的傷害,憑什么再讓晉仇受傷,這世上妄圖讓晉仇流血流淚的事對晉贖來說都是不可忍的。他知道他跟晉仇中勢必有一個人要流血了,如果他不流,晉仇便會流。他覺得這其中有什么陰謀,但讓他看著晉仇流血,他做不到。晉贖在那一瞬間劃開了自己的手腕,他是用靈氣劃的,不知怎得,傷口很大,連骨頭都割開了半截,剩下些許骨茬連著皮才不至于讓手斷掉。晉仇沒想到晉贖會劃這么大的傷,傷口像是害怕一瞬間放出的血量不夠大,所以噴涌著,割開的瞬間就流光了全身一半的血。那些血沒入土地,天空發(fā)出巨大的轟鳴,云霧消散。晉仇的眼神昏暗不明,他不看天,只是盯著晉贖,晉贖一下流那么多血,似乎有些昏。“你不該劃那么大,有些浪費了?!?/br>晉贖把自己的傷愈合,一切似乎都沒發(fā)生過,他的手腕依舊完好,“總要這么多血的?!保鋵嵅恍枰@么多血,在他放血的瞬間,結(jié)界便松動了。晉贖明白了一些事,可他要想維持現(xiàn)狀,便只能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晉仇不再問,他知道晉贖為何放那么多血。他跟荀氏家主說,晉家的結(jié)界只有大量的鮮血和殷王本人的一滴血才能解開。大量鮮血可以是任何人的,但沃山荒蕪,他跟晉贖一同上來,便要自己放血,放出一半帶有靈息的血是及其危險的。晉贖肯定聽了他與荀氏家主的話,知道只有大量鮮血與一滴殷王血才可解開結(jié)界。晉贖失憶了,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可他心里未必不懷疑自己,他上來便放那么多血,是要晉仇不懷疑他的身份,誰也不想他是殷王。可晉仇早就說謊了,晉家的結(jié)界沒人試過大量鮮血解不解地開,那是因為大家都不想得罪殷王,所以不敢去嘗試。但他晉仇呢,他晉仇知道什么才能解開結(jié)界。是大量鮮血或者一滴殷王的血,但大量鮮血只能是他晉仇的,其他人的血都不行。晉贖不是晉仇,他的血怎么解得開結(jié)界。晉仇有些想笑,但他面上還是很平靜。他知道獵物已經(jīng)確定了,其他的事情急不來。晉贖其實大可不必以身犯險,但他為了不讓自己流血,所以選擇了另一條道路?晉仇覺得很有趣。☆、家在何處(六)煙消云散,晉家的大門隨之打開。晉仇多年未回,但晉家同他腦子中的最后一眼并無區(qū)別。這里原是仙鶴群飛,青山綠水接連起伏的樣子,但如今只剩斷壁殘垣。“十年前,殷王攻入晉家,這里的一切就都毀了。”,晉仇對晉贖說,他大體上明白了晉贖的身份,這會兒沒什么其他反應,先前的猜疑也已消失,畢竟他摸到一些真相了。哪怕真相有些殘酷,但總比讓他猜測強,如果他一直猜來猜去,那他崇修道人這個道號終有一日會消失。晉贖也已明白了關(guān)于自己的一些事,只是明白歸明白,他終究沒有記憶,“你恨殷王?!?,晉仇當然是恨殷王的,殷王滅他全家,但凡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心生恨意。“我父親對我管教很嚴,從不許我做有違君子之道的事,不許我吃飯,不許我懶散,不許我談情說愛。我一直很聽他話,因為我自身的確是不想吃飯,不想無所事事,更不想讓情愛阻擋自己的修仙之路。但我畢竟是個人,人長期處在這種環(huán)境下,難免有些抵抗心理,我偶爾也會想想要不要做出一些事來反駁我父親?!保瑫x仇走在晉家宮殿所成的齏粉上。沃山不算大,但晉家很大,這里是修仙處,依晉家的基業(yè),將其掩藏。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古木參天,瀑布溪流,這些在晉家抬目可見。可惜都已被十年前的煙火所摧殘了些許,此時傍晚的斜陽照拂,淡金色的靈光俱在空中閃耀,像是無盡螢火渲染世間。“晉侯的嚴格在修仙界很出名,他們提起他,總說那是個古板冷硬的修士?!保瑫x贖看著地上那枝椏泛青的靈草,隨晉仇走著。晉家所在,一望無際,不知方圓幾何,用靈力探測,則凡人數(shù)月之上才可走遍晉家。但他們二人走得很快。晉仇的面前出現(xiàn)了流云所成的霧階,他順階而上,階長百里,中途可見古木成林,年歲俱在千年以上,郁郁蔥蔥,離天極近,離地極遠。枝葉繁茂,生氣大盛。“我父親很古板,對我很嚴,卻也很疼我。他知我愛修行,不愿理凡間俗事,便很少讓我接觸那些勾心算計。實際上,身為晉家少主,我本應入世。”,晉仇的聲音似有嘆息,“世人不知我父愛我,我小時也不知,當年殷王閼商仍在,他疼愛殷王太庚,天下皆知,他去每個地方都帶著自己兒子,遇到每個好東西都先給自家兒子。底下修士進獻的靈物,往往被發(fā)現(xiàn)在殷王太庚手中。”晉贖有些低沉,他聽晉仇邊走邊講那些往事,講到殷王閼商時,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