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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對你太過殘忍,我已不想留他們。但無論如何你要相信,我心中有你,自是不會害你?!?/br>不會害我?晉仇沉默著,的確不曾害我,但將我認識的人全害了一遍。如此也好,你既害我,怎知我不會害你呢。冤冤相報總是了不得的,晉仇不曾恐懼殷王,但現(xiàn)在已快到他演戲,做出恐懼一切的時刻。☆、生死之事(十二)“要說太叔真是貪得無厭,西鄙北鄙都給他了,還要制地,制地要不來就要京地,真是把整個鄭都當做他的了?!?/br>“不然他怎么死,什么都妄想要,還對兄長暗藏殺意,真是個惡人。”“聽說他是在翠蕩山下自殺的,怎么沒把他那個心思險惡的娘一同帶走?!?/br>“應(yīng)該是沒等到那時候吧,京地人說他平日還行,沒想到真有反心?!?/br>“嘿,這人心,難猜?!?/br>人心的確難猜,鄭伯走在街上,他隱匿著自己的身形,街上沒人發(fā)現(xiàn)他,鄭地的修士貌似變少了,鄭伯似有所感,他聽著那一切,有些話想要反駁,但到底是什么都說不出口。自鄭悟段死已過了三日,他坐在鄭伯的位置上,覺得此處無什么可留念的。“太叔是個好弟弟。”,他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說。鄭伯認得那個聲音,是殷王,殷王給了他劍,其實鄭悟段的事他已謀劃多年,但要是鄭悟段不將劍刺入自己胸內(nèi),自己恐怕還是難以下定決心。說到底,段是他弟弟,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留念,但鄭悟段死了。他開心不起來,但隱隱地又覺什么都結(jié)束了,他甚至可以一直去睡覺,什么都不用想。至于殷王,殷王的目的他隱隱知道,“段的確是個好弟弟,只是姜氏不是個好娘,一個聽信自家娘話的孝子,哪怕再念著兄長,也會做出錯事來。”“你恨姜氏。”,殷王道,他聲音很冷。鄭伯第一次離殷王如此近,以他鄭伯的身份,可以朝見殷王,卻決不被容忍離王上這般近的說話。“我是恨她,我恨的人除了她還有許多。但姜氏毀了我的一切,我再不能有子嗣,段死了,鄭氏的血脈到我這里就算是流盡了,王上要是想拿走鄭地,隨時可來。”,鄭伯走得晃晃蕩蕩,他這幾日在鄭的街上一直這么走,沒人攔他,沒人知道他。“孤將劍給你的時候,你說作為交換,可將鄭地拿走?!?/br>一把暫時借出的劍換偌大的鄭地,這買賣太不等價了,但鄭伯聽見此話的神情很淡然。“我活不了多久,用我本就不長的壽命換對段真心的探測,我原以為很值。”,他一直都想知道在鄭悟段心中他到底有多重,如果說了惹鄭悟段不快的話鄭悟段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想殺他。他想了很久,想著如何試試自家弟弟的心,他也的確試了,鄭地在他眼中不是那么重要,他原以為拿不重要的東西去換重要的東西,會很值。但他錯了,人心哪是一下就能測出來的,鄭悟段死了。他沒了自家弟弟。“如果再來一次,我就不試他了?!?,鄭悟言喃喃道。殷王只是冷漠地看著,“鄭伯,你沒有后悔的機會,事情做了便再難挽回?!?/br>鄭地的行人很多,有些外來的修士打聽著關(guān)于太叔的事,他們臉上泛著笑意,為自己打聽來的東西哈哈大笑,有笑太叔不自量力的。但也有人說鄭伯的心委實太狠,竟能這么對自家弟弟。還有京地那些人,原來早被收買了,怪不得那么瘋狂。世間哪有正常修士會那么瘋狂,果然都是假的。鄭伯知道不是假的,他的確吩咐過京地的人對太叔好,只要太叔不殺他,京地的人就能一直對太叔那么好。好跟瘋狂不一樣,瘋狂不是假的,太叔的確招京地人的喜歡,所以他要鄭悟段殺他,當著京地人的面殺他,如此鄭悟段犯了根本的問題,京地人才會不容他。對,是他逼著鄭悟段殺自己,用那把叫宵練的劍。這不光是試探更是陷阱。陷阱?鄭伯想著那些事。他的心思有時他自己都不懂,太叔的死訊傳到京地時,鄭伯聽見京地的人在哭。“要是太叔不想殺主上就好了,只是造反的話,主上能原諒他的,我們也能原諒他,為什么要死呢。”,他們說。鄭悟段為何要死,他太矛盾,便只能死。鄭伯也矛盾,京地的人也矛盾,他們喜愛太叔,卻無法容忍太叔的弒君之舉,明明他們的確喜歡太叔,那些情不是假的。大概有些決定做出來就是錯的。鄭伯不知道,“王上可曾后悔殺晉崇修的家人?”,他問。殷王看他一眼,那眼中根本沒有太多感情的變化,“不悔,晉仇的家人本就有反意,不殺他們等著他們殺孤嗎?孤喜歡晉仇,卻沒必要在乎他那些心思不端的家人。當斷不斷,只會留下禍根?!?/br>“原來王上是這么想的?!编嵅厥?。殷王似乎不想再同他說話,身影在鄭伯未注意時就消失了。晉崇修應(yīng)該比誰都懂殷王,而這樣的殷王,晉崇修竟然還敢靠近。鄭伯覺得自己渾渾噩噩的,他去往自己的宮殿,那里擺放著許多東西,最顯眼的還是那個大鹿角,像是從參天古木上割下來的,樹杈一般。前幾日鄭悟段送的禮,鄭伯盯著看了許久。他明白了什么,用凝水訣變出一些水,撒到鹿角上去。那樹杈般的鹿角開始發(fā)芽,嫩綠色的小東西,分外惹人憐愛,不消片刻卻是越長越大了,鄭伯眼睛睜大,絲毫不敢眨眼。于是花苞在他眼下生長出來,襯著嫩芽,鵝黃摻粉的花朵生長,蕊中的清香散出,花上貌似有微毒,鄭伯聞著。不知這花了心思的鹿角是被何人放了毒,是段還是姜氏。不過一切都沒什么好追究的了,段給他送了禮,禮明顯是精心準備的,并不是普通的鹿角。這就好,管它背后是否有毒,又是否是知道他通曉兩人的心思才將毒放到此處呢。快筆寫了些東西,鄭伯走出屋,敲開晉仇的門。侍衛(wèi)們看著他,卻無一人敢同他說話。真是死城,鄭伯感嘆。打開屋門的晉仇在收拾東西,他想到鄭伯可能會來看他,但不知道是今日。“可是有事?”,他問。鄭伯看著晉仇的身影,“崇修可是要離開鄭地?怎收拾起東西來了?!?/br>“確是要離開鄭地,殷王使臣告知我說今晚離開,我原打算等下去拜別君?!?,阻根果的解藥已準備好,他們準備去楚地。鄭伯笑了笑,“殷王使臣就是殷王吧,崇修今日離開也好,我這里有封給你的信,你有時間打開看看,我們就此別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