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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容繼對著杜若飛說。杜若飛沖苻容繼笑了笑:“一點也不麻煩?!?/br>苻容繼帶苻家mama去的是某二甲醫(yī)院精神科的開放病房,這里的所有一切仿佛都是雪白的,連日光燈都白得刺眼。隱隱約約有人在啜泣,一聲接著一聲縹緲杳然,之后又有人在唱一首耳熟能詳?shù)母?,歌聲停停頓頓。掛號,簽字,繳費……無論哪個流程,苻容繼都輕車熟路,到了心理咨詢的環(huán)節(jié),還見到了相識的故人。“劉醫(yī)生好?!避奕堇^向著值班醫(yī)生打招呼。“哦,是小苻啊。”劉醫(yī)生和藹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等候的杜若飛:“看來你心理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障礙和負擔了?!?/br>苻容繼明白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他只是我的上司。”“你上司為什么陪你來這?”劉醫(yī)生疑惑道。“他……他是個好人?!避奕堇^遲疑著說。劉醫(yī)生又笑了一下,不再深究,開始詢問苻家mama的近況。杜若飛百無聊賴地在手機上看著股票,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被發(fā)了好人卡:(再之后的分配病房、藥物注射、初步陪護也都順利無比,但是忙忙碌碌下來,等所有一切都妥善安排完畢,已是日漸西斜。回程的路上,苻容繼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半闔著眼掩了眸中的一絲疲倦,微長的睫毛輕顫,杜若飛就忍不住多瞥了他兩眼。“阿姨她,”杜若飛猶豫著開口說:“今天唱的戲是<鎖麟囊>中春秋亭避雨那一折,雖說情節(jié)跌宕波折,但是結(jié)局卻是喜劇……”苻容繼聽出杜若飛是在安慰自己,便笑了笑:“杜總,你知道有本書叫做嗎?”杜若飛點頭:“略有耳聞?!?/br>“我mama她不是睡著了,只是叫不醒而已。”苻容繼說。杜若飛余光流轉(zhuǎn)在苻容繼臉龐上,突然百感交集,他并不傲慢到自詡有能力介入到他的生活里,但是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耶穌安拉啊,給他個機會吧!也許是因為玉帝菩薩耶穌安拉正巧湊在一起打麻將,他們友好和諧地一商量,給小杜總降下了一絲絲的神跡。兩人方到苻容繼家,發(fā)現(xiàn)久年失修的水管爆了,整個屋子都是水,房間潮濕不堪,一片狼藉。苻容繼滿臉無奈,欲哭無淚地去收拾東西。杜若飛不動聲色地確認了濕漉漉的臥室無法住人后,心花怒放。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咳,你要不先住我家吧?!倍湃麸w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意有所圖。“不用麻煩您,我可以去青年旅社擠一擠?!避奕堇^說。你倒是麻煩我一下??!苻容繼的疏離和獨立讓杜若飛想作西子捧心狀,哀哀戚戚地嘆一聲,妾有情郎無意一腔詩意喂了狗。但,杜若飛是何許人也!他才不會就這么放棄了。“旅館住著不方便還要多一筆花銷。我家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住,你不必拘束,現(xiàn)在整理下東西跟我走,我去車上等你?!倍湃麸w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迅速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出了門,并不給苻容繼任何回寰和拒絕的余地。蓄精銳,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苻容繼拖著行李,站在杜若飛的高檔公寓門前時,仍然是惴惴不安的模樣。杜若飛剛打開門,一只黃色的毛球就竄了出來:“汪!”“阿黃,”杜若飛蹲下身子摸摸小黃狗:“小白呢?”“汪!”阿黃又沖回了客廳,從沙發(fā)底下拱出了一團毛絨絨的白色生物。小白不耐煩地抽了抽鼻子,蹦跶著跳到苻容繼腳就下不動了,苻容繼驚喜地將兔子抱了起來,摸摸了它柔軟溫熱的耳朵。杜若飛看著苻容繼懷抱兔子的模樣,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今后要同居了?。?/br>杜若飛喟嘆一聲然后開始苦惱:求婚的話,戒指是獨鉆的好還是群鑲的好?!結(jié)婚的話,是西式婚禮好還是中式婚禮好?!結(jié)婚之后,是□□好還是不□□好?!領(lǐng)養(yǎng)的話,是領(lǐng)養(yǎng)女孩子好還是男孩子好?!還有啊,孩子將來上哪個大學好?!……阿黃沖他喊:“汪汪汪!”主人你可醒醒吧!馕字還沒一撇呢!你懂個球呢,杜若飛對著狗說教,心存高遠,意守平常,身體而力行,小步終將成千里!苻容繼還抱著小白,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是只公兔子?!?/br>“什么?”杜若飛猝然道:“可是阿黃是公狗???”“那有什么問題嗎?”苻容繼邊問,邊小心地將小白放到地上,阿黃立刻奔了過來舔了舔小白。“呃,阿黃和小白是一對?!倍湃麸w說。“……”苻容繼呆愣了片刻。等等,相比跨物種為什么跨性別反而更讓你震驚啊?!小白一腳蹬在阿黃臉上,然后自顧自地蹦跶回了屋里,阿黃毫不氣餒,搖著尾巴跟了上去。杜若飛幫苻容繼將行李搬到了客房,這里的面積比苻容繼原來的房間大了三倍還不止,窗明幾凈,家居齊備,還附帶了獨立衛(wèi)浴。杜若飛將房門鑰匙遞到苻容繼手心里,和他說:“你稍微整理一下,一會我請你出去吃飯。”“我請你吧。”苻容繼連忙說。“不用那么客氣?!倍湃麸w溫柔笑了下,他能理解苻容繼想要回報的好意,但是這附近的飯店價位都不低。“要不,我做飯給你吃吧?”苻容繼說:“我做飯挺好吃的。”“好啊。”杜若飛眼睛一亮。杜若飛極少在公寓做飯,冰箱里只有一些速凍食品,苻容繼不得已從小白的口糧拿走了兩根胡蘿卜,最后他蒸了盤餃子,炒了個雞蛋,又油煎了胡蘿卜絲。杜若飛吃得百感交集淚眼婆娑,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吃過這么素的玩意了??!“不好吃嗎?”苻容繼忐忑地問。“好吃?!倍湃麸w狠狠地塞下一大口胡蘿卜,媳婦兒做什么都好吃。其實苻容繼的手藝挺不錯的,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能做出這些家常菜已是難得了。“要不這些天都我來做飯吧?算是抵了些房費?!避奕堇^試探地問。“那明天下班后我陪你去買菜。”杜若飛說。“好。”苻容繼笑了笑,他看著杜若飛將自己做的菜一口口地悉數(shù)吃完,內(nèi)心的最深處便泛起了一絲情緒。那份情緒像感激又的確不是感激,它糅雜著人性里最原始的沖動和欲望,令人心悸又慌亂,甜蜜又愉悅,既說不清又道不明。在那絲情緒掀起驚濤駭浪前,苻容繼無知無覺地將它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