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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口。“不用算了。”他看著祁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受傷后的虛弱與疲倦終于展現(xiàn)出了威力。“還有兩百一十三天?!?/br>“……”祁寄為這個太過精準的數(shù)字沉默了片刻。這個答案回復得太快,幾乎是脫口而出,根本不像是現(xiàn)場計算的,反而更像是被早早存在心底一遍遍默念過。祁寄望了過去。交談到此,結(jié)局已經(jīng)落定,但對方并沒有什么過激反應。沒有不可置信,沒有繼續(xù)威逼糾纏,面前的男人神色如常,理智依舊,讓祁寄都有些懷疑對方究竟有沒有聽清自己的意思。但很快,他就看見了裴俞聲額前和頸間的冷汗。緊實光.裸的皮膚失了血色,只能看到透明的汗珠一顆顆滑落,像是之前積累的痛楚終于在此刻傾數(shù)爆發(fā),而原本還在堅強忍耐的人卻突然失去了抵御的能力。疼痛匯在一起,聚成一條洶涌的流瀑。祁寄唇.瓣幾次開合,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掌心里之前被掐破還沒痊愈的傷口突突跳動著,提醒他面前這個男人正承受著更激烈百倍的疼痛。男人一聲未吭,更沒有喊疼。可祁寄反而更難不去想他的痛苦。室內(nèi)靜了片刻,最后還是裴俞聲打破了這片沉默。“我知道你可能想用別的方式來還,”他一句話就猜透了祁寄之前的打算,“但以你目前的薪酬,掙夠一千萬的時間也很難比兩百一十天更短。”“而且還要除去平日的開銷和你弟弟上大學要用的費用。”從被拒絕中冷靜下來的男人再一開口,已然讓人無法辯駁。祁寄也很清楚,他很難再找到一個比目前這個工作更好的兼.職。況且就算裴俞聲再怎么好說話,但對于這一段雇傭關(guān)系來說,他才是雇主,是主導者。只要他不主動提出解除合同,祁寄就沒辦法辭職。最終,一切還是重新歸于原位。裴俞聲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即使受了這么重的傷,他也沒時間好好休息。祁寄則找出U盤,先回了公司。但即使所有事情都說開了,他仍然有些心神不寧。血rou模糊的傷口反復出現(xiàn)在眼前,還有男人那被冷汗浸.濕的下頜與喉結(jié),也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對于裴俞聲的表白,祁寄早有過清晰冷靜、不會更改的答案,但對他本人,祁寄卻仍是無法放下惦念。就算石子想去追尋自己的方向,它依然會眷戀溫暖的太陽。一天工作結(jié)束,傍晚,祁寄也罕見地沒有留下加班,而是直接回了別墅。別墅的門大敞著,不少人進進出出,祁寄進去才發(fā)現(xiàn),別墅在重新裝修,為的就是除去那些裴父安裝的攝像頭。上午祁寄回來時看到客廳角落里有搬動的痕跡也是這個原因,現(xiàn)在別墅更是被整個翻修,徹底去除所有隱患。裴俞聲在三樓的一個小型會客廳處理文件,這里之前沒怎么用過,安的攝像頭也少。祁寄推門進去時,趙醫(yī)生剛過來,正好讓他搭把手,幫裴俞聲重新?lián)Q了藥。因為有藥膠,出.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男人背上仍是一片血紅,傷口附近翻卷的嫩.rou更是讓人難以下手,多看一眼都覺得替人疼。可裴俞聲卻只是呼吸重了一點,一聲未吭。等趙醫(yī)生上完藥,祁寄背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他幫忙把桌上剩余的醫(yī)用膠帶遞過去,卻聽見趙明臻疑惑道:“咦,這上面怎么有血?”祁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裴俞聲的后背:“傷口又流.血了嗎?”但裴俞聲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祁寄不僅正撞上對方的視線,還見對方皺眉伸手,鉗住了他的手腕。男人力度并不重,伸手的速度也不快,祁寄完全可以躲開。但他一見對方抬手時因為牽扯到傷口而不由繃緊的下頜,卻鬼使神差地沒有避開。裴俞聲將他掌心翻過來,眉心擰得更緊。“你的手受傷了?”祁寄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那一排冒血的掐痕。是他上次接電話時掐破的地方,還沒好全,剛剛看裴俞聲上藥不自覺握拳,就又把傷口掐裂了。剛剛那膠帶上沾的不是裴俞聲的血,而是祁寄的。“怎么回事?”趙醫(yī)生探頭過來,“這是什么時候掐的……怎么指甲也翻了?”祁寄匆忙解釋:“沒事,就是擦破點皮,指甲是之前不小心弄的,已經(jīng)好了。”裴俞聲卻皺眉:“為什么有兩個傷口?”祁寄掌心里一新一舊,兩處明顯都是指甲的掐痕。就算撇開擦傷這個借口不談,第一道傷痕明顯也是幾天前留下的。他什么時候養(yǎng)成了掐掌心的習慣?祁寄道:“上次也,不小心擦破了一回……沒什么事,一點小傷。”在受了這么重的傷的男人面前,他實在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傷耽誤大家時間。裴俞聲沒說什么,卻始終沒有放開他的手腕。趙明臻幫忙把處理了一下傷口,掐痕其實遠比祁寄輕描淡寫所說的更深,一碰上消炎藥水更是疼得讓人止不住打哆嗦。況且祁寄又一向怕疼。可這次真正奪去祁寄注意的,卻并不是那鉆入骨髓的疼痛,而是腕上那只圈住他的手。男人體溫依舊很高,箍在手腕上燙得磨人。他的力度并不重,像是只是為了幫趙明臻固定。但他面對這點小傷口時的神色,卻比對自己的傷還要鄭重。祁寄看著男人緊皺的眉心,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縮了一下。裴俞聲立刻注意到了:“疼?”祁寄愣了下,搖頭:“不疼?!?/br>裴俞聲放輕動作,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橫握住祁寄的指尖,同體溫溫暖著微涼的手指。“沒事,”他放緩了聲音,“馬上就好了?!?/br>祁寄沒有說話。他的傷可能還沒有裴俞聲抬起手這個動作所會引發(fā)的疼痛嚴重。可因著男人的話,祁寄的耳根卻不可避免的升溫發(fā)燙,甚至微微有些發(fā)麻。他明明知道自己無權(quán)接受,卻仍會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