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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下雨了。 “我口渴,想喝玫瑰花蜜,你們?nèi)ソo我取來?!苯疰鋈粚﹄S行的小丫鬟道。 兩個小丫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躬身道:“是,姑娘您稍等,奴婢馬上來?!?/br> 她撩著裙子小步地跑去了。 天色越來越暗,沉悶的濕意慢慢地堆積在空氣中,壓得人心口有些難受。 留下的那個小丫鬟輕聲勸道:“姑娘,快下雨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br> “不,我就想在這里待著?!苯疰兊貌恢v理起來,冷冷地道,“我覺得有些冷,你快去幫我取一件衣裳過來?!?/br> 小丫鬟不敢怠慢,怕姜宛姝著涼生病了,那可是擔(dān)不起的罪責(zé),她趕緊應(yīng)諾著,飛快地跑回去拿衣裳了。 見那丫鬟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姜宛姝咬了咬嘴唇,過去就想往那棵石榴樹上爬。 蹭了幾下,腳有點滑,始終用不上勁,姜宛姝干脆把鞋子脫掉了,只穿著白色的羅襪。她抱住了樹干,手腳并用,一點一點地蹭了上去。 畢竟是小時候干過的營生,雖然很多年沒爬過了,好歹還是沒荒廢掉,她的手掌蹭破了兩處皮,流了一身的香汗,終于是爬了上去。 石榴樹就靠著墻,姜宛姝壯著膽子,從樹枝上小心翼翼地挪過去,趴到了墻頭上。 外邊是街坊的后巷。這條街上住的大都是權(quán)貴官宦人家,自然是清靜,此時快要下雨了,也沒什么人走動。 姜宛姝左右張望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看。 墻頭離地莫約一丈高,她打了個哆嗦,有點恐懼,但旋即狠狠一咬牙,閉上眼睛,翻過墻頭,跳了下去。 “撲騰”掉到了地上。 左腳一陣鉆心的疼,姜宛姝幾乎要失聲尖叫,但她的牙一直緊緊地咬著,幾乎要咬碎了,硬生生地把聲音給咽下去了,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姜宛姝不敢逗留太久,府里的人隨時會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她扶著墻壁,艱難地站了起來,拖著扭傷的腳一瘸一拐地走了。 頭上倏然炸開一個響雷,雨水傾盆而下,石榴的落花很快被雨水沖走了,不留一點痕跡。 —————————— 雨下得很大,天與地都沉浸在一片雨幕中,嘩啦嘩啦的雨聲把鑼鼓和嗩吶的樂聲都遮掩得小了下去,但好在爆竹聲適時響了起來,總算顯出了喜慶的氣氛。 所謂婚禮,黃昏成禮,接親的隊伍到了臨江侯府的大門口了,喜娘高聲地叫了起來,眾人撐著傘在那里,發(fā)出了歡呼喧鬧的笑聲。 大紅的燈籠高高地懸掛在那里,紅綢繞著門梁,爆竹的火光跳動著,在雨水中顯得分外刺眼。 薛遲從馬上下來,小廝為他打著傘,他的肩膀還是濕了,黏黏的,很不舒服,但他的面上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鮮衣怒馬、春風(fēng)得意,誰見了都要夸他是個俊俏的新郎官。 牡丹花轎落了地,新郎的兄長背著新娘下了花轎。 薛遲轉(zhuǎn)身想要迎過去,才走了一步,忽然僵住了。 街的那頭走過來一個姑娘,在人群之中,她的身形瘦弱而單薄,幾乎要淹沒在這滿天的雨水中,但薛遲仍然一眼就望見了她。 夢牽魂魄,一刻不能忘記。 她渾身都被雨水淋濕了,頭發(fā)貼在臉上,她在發(fā)抖,就像一只濕了毛的小兔子,狼狽又可憐。 一陣氣血涌上薛遲的腦子,他想要過去,想要不顧一切地奔過去,將她擁入懷中。 但是,他的步子剛剛抬起來,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他的父親,臨江侯薛其顯不知道何時走了出來,牢牢地拉住了他:“阿遲,你要做什么,還不過去迎你的新娘子,吉時馬上要到了,別誤了拜堂成親。” “父親,宛宛在那邊?!毖t痛苦地道,“我不能不管她?!?/br> “你為什么要娶趙氏女?”薛其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自己心里頭應(yīng)該明白,阿遲,你為了你的宛宛已經(jīng)開罪了燕國公,只有老老實實地娶了他表妹才能先保你一條命,如今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想做什么?自尋死路嗎?” “我……”薛遲握緊了拳頭,用力到骨節(jié)都發(fā)疼,屈辱和憤怒的情緒瞬間沖垮了他,他的雙目一片赤紅。 “阿遲!你想想你的父親!”薛其顯見薛遲的臉色不對,趕緊壓低了聲音厲聲喝道,“還有,你想想我,我為你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br> 他的語氣忽然低沉了下來,幾乎帶著一點顫音,“你想想你的表弟,你對得起他嗎?” 似乎有雨水進(jìn)了眼睛,盛不住,要流出來。 薛遲、不、其實他是魏子楚,他強行閉上了眼睛,把那股熱流憋回去,他不再看著姜宛姝,當(dāng)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過了頭,轉(zhuǎn)眼間,他似乎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是,父親,我錯了,我明白該怎么做,您別再為我擔(dān)心?!彼犚娮约喝缡抢潇o地說道。 他過去,含笑從趙建安的手中接過了趙妙儀,這個女人將成為他的妻子。她不是宛宛。 雨還在下著,天仿佛漏了一般,不停不歇。 ☆、第 25 章 姜宛姝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眾人簇?fù)碇莻€嬌羞的新郎子進(jìn)去了,她喃喃地道:“楚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雨下得那么大,她的聲音淹沒在雨中,無人聞及。 腳好疼,腳踝的骨頭不知道是不是扭傷了,痛得令人發(fā)抖,腳上那雙輕羅絲襪早就磨破了,赤著腳奔走在路面上,嬌嫩的腳底早已經(jīng)滿是傷痕,每一步都如行刀尖。 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撐著自己一路行來,到了此處,見到了她的楚哥哥,她忽然一下子崩潰了,再也站立不穩(wěn),跪倒在地上。 他走進(jìn)去了,沒有再回頭看她。她知道,他們已經(jīng)錯過,不能再回到從前。 姜宛姝用手捂住了臉,跪在大雨如注的街頭,嚎啕大哭。 天色暮靄陰沉,模模糊糊地什么都看不清楚,侯府娶親的熱鬧已經(jīng)看完了,路人們又趕緊跑走躲雨去了,沒有人留意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姑娘。 她仿佛被人遺棄了一般,一個人在雨中哭泣著。 急促的腳步聲踏著雨水傳過來,有個人飛似也地跑向這邊,到了姜宛姝的身前才停下來。 那個男人的聲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一般。 一把傘移到了姜宛姝的頭上,為她遮住了雨。 “宛宛,你又淘氣了,別哭,跟我回家好嗎?”那個男人的聲音渾厚而輕柔,透過了冰冷的雨聲,落入姜宛姝的耳中。 姜宛姝抬起了朦朧的淚眼,看見林照辰蹲在她的面前。 他剛才大約跑得很急,現(xiàn)在還喘得厲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頭發(fā)都濕了,不知道是雨還是汗。姜宛姝沒有見過他這幅模樣,他平時都是那么冷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