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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他目中除了擔(dān)憂之外,似也隱隱有幾分愧疚之意。只聽他輕聲道:“你都昏迷了整整兩天,若是有什么不好,我……”他像是也不忍再說下去,只看著我喃喃說,“……不管怎么樣,醒過來就好?!?/br>這時候,外頭傳來動靜。徐棲鶴臉色微寒:“——又怎么了?”下人走進(jìn)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是、是大少爺……在教訓(xùn)二少爺。”徐棲鶴嘆了一嘆,說:“算了。你出去說,少君還要修養(yǎng),讓他們換換地方。”下人應(yīng)了聲,就退出去了。徐棲鶴扶著我躺回去,張?zhí)t(yī)又給我把了把脈,然后就對徐棲鶴拱手說:“三少爺,我們借一步說話?!?/br>“請。”徐棲鶴出去之前替我掖好了被子,哄著我說,“你好好歇一歇。有我在這兒……沒人會傷你的。”我這才好似心安了一些,雙手揪了揪被子。他吩咐碧玉碧落照看好我,便跟著張?zhí)t(yī)一塊兒走出去了。碧玉和碧落眼睛都紅彤彤的,都像是哭過一樣。碧落走過來,幫我掖好了被角,手背抹了抹眼角,溫柔地說:“少君,您安心睡罷?!?/br>直到翌日清晨,我才又再醒過來。我清醒過后,第一個見著的人,仍舊是徐棲鶴。他似乎一直守在外頭,聽到動靜就走進(jìn)來了:“——三喜?!彼o我拿了杯子,喂我喝水之后,就握著我的手坐下來,問我說:“你現(xiàn)在覺得如何?還暈不暈?可有……哪里覺得疼?”他問了我很多,我一直輕搖著頭,徐棲鶴這才放下心來。我抿抿唇,他便察覺出來,輕聲問我:“你還想要什么?”“我……”我嗓子喑啞,只能發(fā)出氣聲來,“想換衣服……”我身上出了許多汗,躺久了便不太舒服。碧玉就帶著僮仆來,幫我換了身干爽的衣裳。換好之后,下人也端了粥過來。徐棲鶴并不假手于他人,捧著粥來一口一口親自喂我喝下。我漸漸地清醒了許多,靜靜地聽他跟我說的話:“那一天……還真是兵荒馬亂的,府里的大夫給你解了藥性,你都沒能醒過來。這紅丸本是床笫助興之用,藥性甚烈,他居然一次就給你用了三顆……”徐棲鶴捏著碗的手緊了緊,我瞧著他,只看他緊抿著唇,眼里閃過一抹我從未見過的厲色。我的唇翕動了一下,別開眼,啞聲道:“……我不想,提到他?!?/br>“好、好。”徐棲鶴忙哄我說,“不提,我們不提他。三喜,張?zhí)t(yī)昨日告訴我,你身子很虛,可幸好你底子好,只要好好地歇上一月半月,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很快就能恢復(fù)健康了?!?/br>徐棲鶴喂我喝下了半碗粥,就守著我躺下來。他跟我說了一些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那一日,我在徐燕卿的身下流了鼻血,之后就暈了過去。徐家上下一片混亂,后來大夫都束手無策,徐尚書就去請了宮里的太醫(yī)來替我診治。張?zhí)t(yī)身為太醫(yī)院的院判,果真是妙手回春,他施過針后,我就醒了過來。至于徐燕卿現(xiàn)在如何,還有陸管事……他的事情,我沒敢問,徐棲鶴自也沒有告訴我。午后,徐長風(fēng)就過來看我。他該是從衙門過來的,我看見他時,想從床上坐起,他卻讓我躺下來:“別起來,好好躺著?!?/br>我只好又躺回去,靠在玉枕上望著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官人?!?/br>他聞聲,嘴角安慰地輕揚了一揚,應(yīng)我道:“何事?”我搖了搖頭,只看他伸出手來,緩緩地握住了我的手心。他的手掌大我的許多,很是暖和,只令人覺得安穩(wěn)。我看看他,說:“您還要去衙門罷……?”他說:“無妨,等你睡了再說?!?/br>我又睡了過去,這一回,我睡得極沉,什么夢都沒有做。后來兩日,有好些人來看我。夫人里,虞氏和姜氏皆派人前來慰問,謝氏卻是親自過來。她未讓我起身,只在床邊坐了下來。她仍是我記憶里頭那美艷過人的模樣,只是面目憔悴了些許,她對我道:“燕卿對你做的事情,我和老爺都已經(jīng)知道了,老爺很是氣憤。燕卿雖然是我的兒子,可你也叫我一聲娘?!彼龑⑽业氖州p輕握住,道,“敬亭,為娘……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br>之后,我聽下人說,二少爺被老爺家法杖責(zé),然后就被關(guān)在宗廟里,不吃不喝兩天。這一次,謝氏一句話都不曾替他開口。我一直在徐棲鶴的院子里調(diào)養(yǎng)身體,頭幾日我尿里頭都有血,張?zhí)t(yī)日日給我施針,連著十天。養(yǎng)了一小陣子,我也好了許多,而這十日里頭,徐棲鶴也從沒離開我的身邊,不管我怎么叫他去忙,他都不肯走,寧可把賬目都搬到屋子里來。他莞爾說:“你這次讓我等了這么久,這下子,你可不許再趕我走了?!蔽夷盟麩o法,只好由著他。只不過,徐棲鶴雖是這么想,卻也擋不住事情來的時候。這天,想是鋪子又出了什么意外,徐棲鶴不得不抽身離開一會兒。我在軟榻上歇著,臥了一會兒,碧落走進(jìn)來,遲疑地說:“少君……有一件事,奴婢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我讓她直說無妨,碧落便看了看外頭,我也跟著她的目光瞧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外頭那頎長的身影。一見到他,我心口便一窒。“其實,二少爺從廟堂里出來后,每一天都會過來想看一看您,可都被三少爺攔在外頭,也不許我們告訴您……”碧落猶豫地說道。只看,那人在堂中來回踱步,似乎很是著急不安的模樣……我無聲攥了攥掌心,默默地垂下眼去,肩頭微顫,開口說:“我不想見他?!?/br>碧落遲疑了一會兒,便點頭應(yīng):“那奴婢這就去跟二少爺實話說?!?/br>她要轉(zhuǎn)身出去時,我又出聲:“你跟他說,我已經(jīng)歇下了……”碧落止步,我看著她,輕道,“讓他,不要再來了?!?/br>我在徐棲鶴這兒待了足有大半月,慢慢地就能下床走動了。他看起來比我還開心的樣子:“等你身子好多了,我就再帶你出門去玩一玩,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br>我望著他,輕輕地點頭應(yīng)了:“……嗯?!彼蠓鲋姨上?,看我把藥給喝完了,才放心地站起來:“這陣子,內(nèi)府缺了人手,可真要忙壞我這個做少爺?shù)牧??!?/br>缺了人手……我怔了怔,在他走出去之前,還是沒忍住,開口道:“陸管事……”我看見他頓然止步,回過頭來,好似沒聽清地問我:“你說誰?”我望著徐棲鶴,良久,還是一搖頭,說:“沒事……鶴郎,去忙罷?!毙鞐Q臉上笑了一笑,仍是那一幅極溫柔的樣子。他離去之后,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就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突然聽到下人驚道:“二少爺,您不能闖進(jìn)來,二少爺——”沒人料到徐燕卿會直接闖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