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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長逸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點了頭,又定了日子,便走了,且不說他信與不信,你總不能攔著人送死不是?在餃子館干掉兩大碗皮薄餡大的餃子,蕭乾還沒吃飽,本該帶給方明玨的一碗上又疊了兩碗。往街上一繞,食盒就塞滿了,蕭乾健步如飛,趕著一點溫乎氣,將吃食都擺上了方明玨的飯桌。然而面對熱騰騰的飯菜,小皇帝卻沒一點胃口。“你要離京?”方明玨俊秀的眉頭皺得死緊。蕭乾給他盛熱湯,伸手按了下他皺巴巴的眉心,“總皺眉,老得快?!?/br>方明玨搖頭道:“此事不可?!?/br>蕭乾把人一摟,喂著喝湯吃餃子,方明玨躲不過,脖子都紅了,只能張嘴接著。蕭乾狼尾巴晃了晃,緩聲道:“怎么不可?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法子?朱昆想算計你,旁人是指望不上的?!?/br>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他怎會摸不清楚朱昆那條狗的心思?甚至于他都能猜出幾分他們將會如何行事。只是遠(yuǎn)隔千里,縱使有人可用,也難以處理好。更何況,他們孤立無援。蕭乾的話,方明玨自然明白。他甚至清楚,這是最好的法子。不然朱昆和楊晉得逞,他勢必扛不住大晉威逼,要舍身入晉的。到那時,一切算計皆成空,他便如褪了鱗爪的幼龍,只能任人宰割。但放任蕭乾離開,普天之下盡是楊晉和常裕祿的眼線,萬一露出馬腳,他倒不會如何,只是蕭乾絕對難逃一死。明明他也曾狠下心腸派人刺殺,但一想到此人真的會死,一股酸脹之意便冒出喉間,直沖眼眶,幾要落淚。可若是聯(lián)合常太師,卻難解釋消息來歷……動用自己的人,遼東又并無眼線……一時之間,方明玨腦袋里不知轉(zhuǎn)過多少念頭與情緒,嘴里下意識地咀嚼著,竟一會兒吃了滿滿一碗餃子。“好了,吃多了該要肚子疼?!?/br>蕭乾命人收拾了,攬著魂不守舍的方明玨坐到矮榻上,雙臂在方明玨身體兩側(cè)一撐,盯著人看了會兒,突然低頭親了下方明玨細(xì)長上挑的眼角。方明玨被這一片溫?zé)崆忠u,瞬間回過神來,“莫鬧?!?/br>蕭乾咧嘴笑,摟著人往榻上一壓,道:“別想了,我的好陛下。你心疼我呢,我知道。但這回沒法子,只能讓寶貝兒心疼幾日,不過我保證,絕對全須全尾地回來。要是缺胳膊少腿兒,我便提頭來見,如何?”方明玨漠然掃他一眼:“插科打諢?!?/br>蕭乾驚訝地睜大眼:“喲,居然沒反駁我說你心疼了。難不成真心疼了?來,讓相公摸摸……”說著,便一臉猥瑣流氓笑,扒著方明玨的衣領(lǐng)子伸手。頌陽殿內(nèi)生了火盆,一下朝方明玨便換了不甚厚重的常服,蕭乾的大手輕而易舉便伸了進去。剛剛觸及一片溫涼玉潤如上好美瓷的皮rou,蕭大色狼心神蕩漾,還沒來得及摸上兩下,便猝不及防地被撓了癢癢rou。敵人來勢兇猛,直襲要害。蕭大將軍奮起反抗,反敗為勝,最終鎮(zhèn)壓了叛亂。“什么時候走?”方明玨伏在榻上,臉色緋紅,微微喘著氣。蕭乾拼命咽口水,潤了好半天嗓子,開口仍是嘶啞:“今晚。”方明玨低頭,臉埋進了蕭乾的臂彎,沒再言語。當(dāng)夜,蕭乾安排妥當(dāng),悄然離京。第24章不眠之夜蕭乾是在方明玨睡著后走的。半夜方明玨惺忪間一摸身旁,一股寒涼空蕩瞬襲腦海,令他手指一僵,清醒過來。“小德子!”方明玨起身,喊了一聲。殿門立即打開,小德子進來,外間仍點著燈火,透著朦朧的昏光,“陛下?”“朕……朕渴了。”方明玨見小德子關(guān)切地望著,喉頭滾了滾,說道。小德子忙倒了熱茶端來,愁眉苦臉道:“陛下恕罪,是奴才疏忽。奴才就守在外間,陛下有事叫奴才便是。”方明玨無可無不可地喝了口茶,搖頭道:“不必,你出去吧。”小德子覷了眼方明玨漠然的神色,斟酌道:“皇后娘娘……是三更時分走的,沒帶人,臨走前給陛下?lián)Q了新茶……囑咐奴才照顧好陛下,莫要睡得不好,吃得不好……”“啰嗦?!狈矫鳙k小聲嘀咕了句。嘀咕完了,又有點發(fā)愣。自己平平板板,寡言少語,何曾說話如此隨意過?果真是被帶壞了。小德子下去了,殿內(nèi)徹底沉寂,暗色如水汽蒸騰,溢滿四處,撲入鼻息。方明玨躺在床上閉著眼,沒了絲毫睡意。習(xí)慣使然,他讓出半邊床榻,整個人縮在寬大的龍床里面,留出外面一半。夜間若是起夜或口渴,也不必驚動外面,蕭乾迷糊著眼睛起床給他拿夜壺,倒熱茶。蕭乾睡覺很死,最初輕易驚動不得,后來起身也如夢游一般,但偏偏還非要伺候他。而且這人睡相極差,夏秋尚不覺得,入冬以來夜夜都要踹被子,屢教不改。方明玨覺輕,一夜三四回得給這煞星蓋被子,只恨學(xué)不會蕭大將軍的夢游之法。仿佛相處也并無太多時日,卻總覺著合該如此。像兩塊對玉,少了哪一半,也不完好。又翻來覆去了半天,多愁善感得讓人心塞,方明玨實在睡不著,于是又把小德子叫進來。“陛下?”小德子就差用手撐著眼皮了,他努力睜大眼睛,真誠地看著自家主子,“陛下有何吩咐?”方明玨覺得他睡不著并不是對蕭大尾巴狼的思念所致,而是被窩太冷了,便道:“有些冷,你拿幾個手爐來。”小德子盡職盡責(zé):“陛下,要填個火盆嗎?”方明玨摟著被子,深沉地頷首:“可?!?/br>于是十佳員工小德子大半夜搜刮出來三四個手爐,呼啦啦全往龍床上一塞,又加了倆炭盆,燒得整個頌陽殿都熱氣騰騰的。“下去吧。”方明玨摸著暖乎乎的被窩,心滿意足地躺下,把親愛的手下用完就扔。頌陽殿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然而這安靜沒多久。翻來覆去,汗都悶出來了,方明玨還是睡不著。他坐起身,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不折騰小德子了。方明玨將手爐都掏出來,看了看,留下兩個,將另外的放到矮幾上,便又躺下了。過了會兒,他又覺著好像有點冷,睜開眼伸手拿過個手爐來,又塞進了被子里。不過好像又太熱了,他想了想,又把手爐拿出去。但似乎又有點冷……一個手爐掏出去,放進來,一直試著冷暖。眼看都要到后半夜了,方明玨還沒調(diào)試出個完美溫度,便只得撲倒在床上,痛苦地放棄。他在床上睜著眼睛躺了會兒,然后認(rèn)命地起身,翻箱倒柜,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