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

見到他出來，梁煜什么氣都沒有了，站在青石階下也不上去，只柔著深色，點頭道了一聲：“嗯?！?/br>
“嗯什么，”聞頤書把門推開一些，“都說要下雨了，還不進(jìn)來？”

話音還沒落，他的手已經(jīng)被梁煜握住了。那雨真是說下就下，落成一片兒水簾，把二人籠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一股涼氣撲在兩人的臉上，濺得二人的眼睛都濕漉漉的。

兩人對視著，彼此都是無話。

足站了有一刻，聞頤書方看著外頭道，“這雨落了一場，便要轉(zhuǎn)涼了?！?/br>
他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袍，金秋色的小領(lǐng)襯得肩膀瘦弱無比。梁煜忙解開了身上的衣裳，把人抱進(jìn)來。聞頤書瞧著衣袖外頭罩著的寶藍(lán)緙絲，目光有些癡。

把人推了推，他道：“我才不怕冷。”

“嗯，我知道，”梁煜應(yīng)得極快，“只是想抱抱你?！?/br>
聞頤書把頭靠過去，“第一次見你，你就穿著這身。那個時候你可不是這樣黏黏糊糊的?！?/br>
梁煜依舊是言簡意賅的幾字，“嗯，變了?！?/br>
他把人收緊在懷里，心中嘆氣：遇到你，便成繞指柔了。

一方小檐下，二人溫存足有片刻，等著雨勢少小了一些才攜手回屋。耳房里看著小爐的莫愁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看到二人，滿臉詫異。

“大爺，你不是在書房溫書么？什么時候出去的？”

聞頤書掩拳咳嗽了一聲，“你管我什么時候出去的?？粗鵂t子又睡著了？當(dāng)心洞庭說你！”

莫愁先是嚇了一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不會呢，爐子我熄了，熏不著。爺要不要喝茶？”

“不喝茶，”聞頤書立刻搖頭，“我要吃瓜子兒，你去給我抓一碟子來?！?/br>
梁煜拉住他，“你嘴上有傷，別吃這種干燒之物。”

聞頤書給他一個“這怪誰”的埋怨眼神，轉(zhuǎn)頭重新吩咐：“不吃瓜子了，把我那云霧小終南取來。給你們?nèi)隣?，叫他泡！?/br>
說著一擺手，自己踏進(jìn)了屋內(nèi)。

莫愁為難地看著梁煜。梁煜揮了揮手，示意她端來，也跟著聞頤書進(jìn)了屋。

聞頤書斜靠在榻上，左摸摸右摸摸，哼哼唧唧，“今兒不走了吧？”

梁煜要是走，就實在對不起聞頤書放下身段特意追出去了。于是道：“不走，雨太大，留我一晚？”

外頭的雨明明就要收了，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嫻熟了。聞頤書翻了個白眼，側(cè)身讓開半個身位，示意梁煜上來。

二人膩歪了一會兒，說起正事。

“林海給你那些印子錢的票據(jù)，你打算什么時候用？”聞頤書問。

梁煜道：“還沒找到好時機(jī)，還需等等。”

聞頤書自知昭王心思，若不能一擊必中絕不出手。再者皇后生辰，做兒子的自然不想這個時候掃興。

“我還是得提一句，我手里的東西雖嚇人，可都是過去時的。便是報上去，陛下要是來個息事寧人，我們也沒辦法。還是要新鮮的東西為好。”

聞頤書的意思是要梁煜盡快打開江南的缺口，將那要緊的信息握在自己手里。

梁煜握握他的手，淡然道：“我明白，但林海那邊還需一步一步來，還是要他心甘情愿地投奔好。”

聞頤書自知這個道理，不由說：“唉，這位新上任的巡鹽御史也實在太會忍了?！?/br>
“這樣重要的位置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自然要考慮。他身后只有一個女兒，若是有個萬一，叫他的女兒怎么辦？”

提到林黛玉，聞頤書這沒心沒肺的，倒生出一二分物傷其類的同情來。心想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那聞芷的結(jié)局亦是不堪。污濁官場，累及家人，果然還是不要沾染為妙啊。

思及此聞頤書坐起來，將流露在外的情緒收起來，言道：“機(jī)會這種東西都是人找出來的。后幾天我便忙去了，你自便吧。少來這兒了，省得老被參奏，說你貪色誤事?！?/br>
梁煜自知攔不住他，便說：“你若要出去吃酒，多帶些人。幾個山你都帶著，送去送回，都不要落單。”

“怎么，難道還有人吃了我不成？”聞頤書笑著反問。

憑你這樣子，喝醉想趁火打劫的人多了去，可不就是擔(dān)心你被吞了？他心中這樣想，卻不好這般說一開口面前這屬爆竹的又要鬧起來。

面對著聞頤書明明了然，卻裝不知的揶揄目光，梁煜又是一嘆，把人捉過來，無奈道：“不過是經(jīng)驗之談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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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艷盛，皇后千秋。雖是小生日，但擋不住滿朝上下的恭賀之心。外朝如何場景不必細(xì)提，命婦們皆按品大妝，一大早便進(jìn)了宮朝賀。還未到清寧宮便覺香氣撲懷，神清氣爽。得知是兩位殿下的心意，紛紛大贊，此舉有心甚巧。

夸得皇后滿面飛霞，滿臉喜悅。眾人知道夸對了地方，于是越發(fā)用力夸贊，直將梁煜梁灼兩個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太子妃王氏剛踏進(jìn)清寧宮大門就聽到這么一段兒，從鼻孔里噴出兩道不屑的氣，才扶著侍女的手，施施然踏入宮內(nèi)。

池皇后見到她，忙說：“你起來吧，別跪了?！?/br>
王氏從善如流地站起來，走到旁邊一屁股坐下來，不說話了。

皇后見她這幅樣子也不惱，依舊笑盈盈的，“燁兒可來了？他幾個兄弟呢？”

提到太子王氏糟心，看皇后這幅長輩樣，王氏更糟心，垂著眼睛快語道：“來時去見了父皇了，幾位殿下倒是不知?！?/br>
坐在另外一邊的甄貴妃拿著手帕笑起來，“皇后這話問的，幾個兄弟的事，她這個做嫂子的怎曉得。”

皇后唇角一翹，“是為難她了?！?/br>
王氏是個心細(xì)的，此時見皇后笑便覺得有什么深意。參了半天就覺皇后是在說自己呆板蒙昧，一問三不知，做不得太子妃。于是又是一陣氣悶，抿著嘴唇愈發(fā)不愿意說話。

一時眾人又吃茶用點心，方笑鬧一會兒，前頭走進(jìn)來一位清寧宮的女官。長得俊眉修目，容光奢艷，雍容大方。如此模樣襯得她身上那條石榴裙都不夠顏色。她是皇后身邊的典贊，賈元春。

眾命婦進(jìn)來的時候便是由她引著，見著此等濃艷，不由都多看了兩眼?，F(xiàn)在賈元春款款走進(jìn)來，周身氣派，與宮妃皆是差不離了。

她姿態(tài)大方，蹲伏略是一禮，“宴已備，請諸位入席。”

皇后含笑先站了起來，各王妃，超品誥命，后跟著四妃各宮貴人，按品而出各家誥命，竟是浩浩蕩蕩，衣衫成錦，珠翠得曲。

瞧見榮國府太夫人望著賈元春那殷殷眼神，皇后念及其一片慈心，開口道：“元春，你扶著賈老太君?！?/br>
元春滿臉激動，念了一聲是，走到了祖母身邊。

堂堂國公府的千金，縱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