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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黃歷。能將其泄漏出去的都該是十分親近之人。甄應(yīng)嘉當時第一反應(yīng)是泰匯曇身邊有人泄密,哪里想到聞禮這個已經(jīng)死了的還能擺他一道。叫人去查,果然查到了聞頤書在父去世之后就一直躲身在崖丘書院的消息。好一個崖丘書院的季麟,平日里不聲不響,醉心學問的模樣。這替學生拉橋牽線的本事竟也如此嫻熟。若無這院長相幫,聞家子與昭王肯定見不得面。想他縱橫官場多年,竟被這黃口小兒用如此雕蟲小技給扯了腳后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甄應(yīng)嘉自認在聞禮身前,他待聞家不薄。便是聞禮后來不識好歹,老想著做一個兩袖清風的直官清官,他也顧念著舊情沒將人怎么樣。如今倒好,聞家那小子竟不知感恩倒打一耙。還有那昭王也不懂事,秉來他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誰想此人回到京城竟還搞那等鐵面無私的伎倆,不曾將當初在席面上勸他的話放在心里。莫非他真覺得自己是皇子,自己便奈何不了了?便是太子見了自己,也得禮遇三分呢!一個繼室的兒子……甄應(yīng)嘉冷哼了一聲,念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次進京述職,倒不妨教訓(xùn)一二句,若是他們還不知收料,也莫要怪自個兒不客氣了。如此想著,甄應(yīng)嘉倒也生出一二唏噓之感。只嘆自己年紀漸長,不復(fù)年輕時的敏銳。許多伎倆竟也老眼昏花不能辨識。如此感慨著,他望著茫茫江面,直欲賦詩一首以抒胸襟。正醞釀一二,與之同時上京的甄家管家進的艙來。于是只好擱下筆,詢問何事。管家名叫甄隨,半輩子都在甄府做事。江寧府大街上走出去,都是要對他彎腰行禮的。因得甄應(yīng)嘉信賴,幾乎時時跟在身邊。他進得艙來,稟報:“老爺,過不了三日便靠岸了。另京中那頭來報,雖說少了一二個人,但也知曉那聞家子的靠山是誰了?!?/br>甄應(yīng)嘉點點頭,隨口道:“昭王?”甄隨躬身,贊道:“老爺英明?!?/br>“不必跟著了,就家里那幾個眼瞎腿瘸的,做不成什么事。還有何事?”甄隨得令,又說道:“還有便是那銀莊的案子,已是拖了許久。老爺可有示下?”甄應(yīng)嘉原拿著玳瑁的眼鏡兒看書,此時將玳瑁鏡從鼻子上下拉,撇著嘴瞪著眼瞧著甄隨,“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個小小的商戶,還需我去費心?”管家露出些許羞赧之色,搓著手勉強道:“這本不該老爺費心的。只是此事牽扯到我那沒用的女婿,少不得腆著老臉來問一問了?!?/br>確如人所料,那銀莊的根正是在江南。立店者乃是甄隨的女婿。此人借著老丈人的勢,擠兌得其他商販活不下去,成了當?shù)刈畲蟮纳烫?。江南之地再富庶也不過如此,于是便進了京來,做了來錢最快的生意。哪想這次這么不湊巧,惹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這女婿為人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見京中無處打點,便怕查到自個兒身上,立刻來求岳父大人。甄應(yīng)嘉聞言,嘖了一聲,訓(xùn)道:“你那女婿平日借了你的威,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如今摸了老虎凳,也該是吃個教訓(xùn)!”甄隨連連點頭,“老爺教訓(xùn)的是,家訓(xùn)的是。只是兒女都是父母心頭一塊rou,如今他快遭難,我這……也不好不幫啊。”“當真沒見過世面,”甄應(yīng)嘉啐道,“不過一個小小莊頭,沒了也就沒了。緊張如斯作甚?你只管叫他把首尾料理干凈,自然查不到他頭上。待風頭過去,還怕沒銀子賺了?”其實甄隨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是不愿女兒受苦,難免擔驚受怕?,F(xiàn)在得了老爺一句話心中便有了底,立刻道:“老爺教訓(xùn)的是,多謝老爺!”“罷了,你下去吧,”甄應(yīng)嘉揮了揮手,略等了一會兒,又把人叫回來,“你將那禮備好了,待到了京,我必要去見見老親家的。東西不能薄了,可知道?”甄隨點頭哈腰,陪著笑:“不需老爺吩咐的,好東西早便得了。”“這便是了,賈家與我們家那是多年的老親,榮辱皆在一處的。若是怠慢了一二,你老爺我也是負荊請罪去的,”甄應(yīng)嘉如此感慨著。只是又想到一事來,不免嘆道:“話雖如此,但這親也不過兩人之間。隔了一層,便少不得生疏起來?!?/br>甄隨察言觀色,立刻曉得自家老爺指的是什么,便道:“老爺實不必煩憂的。那林海總是榮國府的女婿,一時看不清楚局面,叫那賈老太君教訓(xùn)一二,便也知曉老爺?shù)目嘈牧恕!?/br>“想是探花郎出生,難免有些意氣。他這點倒與聞禮仿佛,瞧了叫人討厭,”甄應(yīng)嘉哼了一聲,又道,“他祖上分明也是列侯,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勢。”不待甄隨附和,甄應(yīng)嘉一嘆:“罷了罷了,只叫他在鹽稅上吃些苦頭便也來求我了。想當初聞禮那般厲害,不也是將大半家產(chǎn)填進去了,才補得窟窿。我倒是瞧瞧這林如海若無了鹽商們上趕著巴結(jié),他去哪里尋得來銀子!”確如甄應(yīng)嘉所言,揚州鹽課老爺林海最近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原因無他,因為在查往年舊賬的時候,這位林老爺查出好大一個窟窿來。那窟窿大的,叫林海無所適從。想自己接任的時候,賬面上分明是收支平衡,干干凈凈。可現(xiàn)在看來竟是如此不堪!此時,他是真的信了聞頤書的話,相信聞禮是被活活折磨死在任上的。他本對投靠昭王滌蕩官場之事抱有疑慮,可現(xiàn)在這等情形哪里是站不站位的事情。只要事情一暴露,他怕是全家性命不保!若是如此,還不如投靠了昭王,放手一搏說不得拼個出路來!想到昭王梁煜替自己攔下了太子前來敲詐的人,林海心中感激卻也明白。此乃是恩威并重的恩,若是自己不識好歹,那殺威棒怕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古往今來,上位者降服不從者皆是如此架勢。林海本就有屈從之意,而叫他最終動搖的乃是與女兒的通信。他在心中提到要接女兒回家之后,愛女來信之中的語氣分明比以往更加雀躍歡喜,比平日里報喜不報憂好上許多倍。且道林海送愛女上京之時分明心灰意冷,以為岳家必會好好對待女兒,便也不曾多關(guān)注。如今為何多留一心?這便是那聞頤書的主意了。因昭王與林海多有書信往來,他也不做其他,不過是將自己在賈府的所見所聞匯成一總給林如海寄了過去。他寫的東西很是零碎,卻將賈府之中的風言風語都給夸大許多。譬如客家姑娘之間的比較,什么白吃白住,什么金不金,玉不玉,木不木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卻又無比扎心的話。看的林如海心頭火起。偏這小子還不知足,特別惡毒地添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