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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伸手摸摸嫂嫂的臉”這種事非常突兀,但見他臉都紅了,硬撐著表情不要全垮下去,只想著是小孩子鬼迷心竅不懂事,不知道該說什么,與他相對無言,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 “那、那我把門關上,你換件衣服?”這么穿著濕衣服出去也不像話。 她話一出口就覺得糟糕,這話實在有些不知輕重,約莫她心緒激蕩,如今腦袋都昏了。 第42章 一曲臨風 但凡杜常清說一句“這樣不好”, 易楨也就順理成章收回剛才的話了。 誰知這孩子微微一怔, 很認真地說:“我沒有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隨身戴著的芥子戒里確實有備用的干凈衣服,但是一般人也不會準備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啊。 去了一趟嫂嫂的房間, 出來就換了套衣服。 這樣不好, 會讓別人亂想。而且,萬一嫂嫂懷了他的孩子呢。 杜常清其實不太清楚寢嬿之事具體是指什么。對,他對這方面完全完全沒有概念。 他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父親沉默寡言, 教子更是嚴厲, 他沒有任何渠道接觸到這些在長輩眼中屬于“流毒”的相關讀物。 再加上修行艱苦, 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參悟修煉上了,但凡有休息時間也都是回母親那兒,接觸同齡女子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杜常清大約知道,“和女孩子待在一起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女孩子可能就會懷孕。但是這個“親密的事情”是指什么,他就沒概念了。 或許,待在一個房間,其中一方赤身裸/體, 就屬于很親密的事情。 又或許不是?不然嫂嫂應該不會這么直接大方地說出來? 杜常清很嚴肅地從邏輯推測, 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會導致嫂嫂懷孕。 易楨哪想得到他腦子里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順理成章地說:“那我們現(xiàn)在喊婢女進來吧,就說我不小心把熱茶潑在你身上了?!?/br> 杜常清剛要答應, 忽然見面前的美人皺起眉頭, 稍稍往他的方向探身, 臉上露出那種“我們一起做壞事好不好”的表情,說:“常清啊,你能不能說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倒的,不然沒辦法解釋我們倆怎么挨得這么近?!?/br> 易楨是這么想的:姬總這種見微知著以一斑窺全豹的聰明人,一旦得知了這件事,她以后再用這個借口去脫姬總的衣服可能就很容易被識破了。 易楨忽然覺得有些難以言明的虛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淪落到用同一個借口套路兩個人乖乖地脫下衣服,屬實渣女行徑。 她只能這么安慰自己:要不是這孩子偷偷伸手過來,她也不會誤會。她現(xiàn)在說謊隱瞞,也是為了這孩子遮掩。 杜常清聽她這么說,腦子里正常運轉(zhuǎn)的邏輯忽然開始短路,甚至冒火花,冒出來的火花像絢爛的煙花。 等、等等,嫂嫂確實誤會了他,認為他是故意摸過去的,可是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他的冒犯?甚至在為他遮掩? 杜常清好不容易把臉上的紅暈壓下去,現(xiàn)在覺得耳后又熱了起來,有些結巴地解釋道:“我、我是擔心嫂嫂,因為敲門沒人應,怕嫂嫂遇見了刺客,最近博白山刺客出沒,不太平……” 易楨謹慎地看了他一眼,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完全相信他的話,這孩子看起來不是會撒謊的類型,他現(xiàn)在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是因為不會說謊硬說還是單純因為尷尬。 好吧其實這并不重要,不管是真的,還是單純只是他的借口。 易楨笑著問他:“那常清是答應了?” 杜常清立刻說:“是,確實該這么說,不然對嫂嫂聲名不好。” 易楨立刻起身準備去叫婢女了。 小杜弟弟身上那種少年氣息太濃了。他一個會暗搓搓偷摸嫂嫂臉的隱性癡漢怎么會臉紅成這樣啊,是你先伸手的又不是我先伸手的,講講道理好不好啊—— 還有小杜弟弟你為什么要把初戀模式用在自己嫂嫂身上啊——年紀輕輕惦記自己血親兄長的妻子很刺激是不是啊—— 她心底的句子還沒咆哮完,忽然遠遠瞥見自己院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影。 姬城主手里抱著架古琴,一邊笑著和紀姑姑說話,一邊往院子里走來。 易楨:“……” 別別別別別過來啊啊??!我屋子里還有個濕著衣服的小杜弟弟! 湊!她腦子轉(zhuǎn)過彎來了!不能說小杜弟弟自己打翻了茶盞! 上品修士小杜弟弟把茶盞打翻在自己身上,而且完全不躲被結結實實地燙傷!姬總可能對這套說辭完全不起疑心嗎! 現(xiàn)在怎么辦?他們要過來了!完蛋完蛋! 為什么不讓她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楨迅速縮回腳來,趁他們沒看見自己,風一樣地跑進屋子里,拉起杜常清就往里間的側(cè)屋跑:“你哥來了,快躲起來,被他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 嗚嗚嗚為什么她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干卻要遭遇這種藏男人的道德困境?。?/br> 杜常清肩膀上被燙傷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了,疼痛的感覺越來越直接,但是他完全沒注意到。 疼痛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 易姑娘握他的手腕了,雖然沒用力,只是虛虛地搭著。這個觸感從來沒經(jīng)歷過。 “噓,不要說話。我現(xiàn)在出去絆住他們,你找個機會溜掉?!币讟E匆匆丟下這句話,往他手里塞了盒舒痕膠,順手給指了下窗戶的位置,然后蹭蹭蹭跑出去了。 為什么她沒有嘗到小叔文學的快樂,卻要承擔小叔文學的困擾。為什么嗚嗚嗚。 杜常清學習了幾十年如何做一個謙謙君子,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要從嫂嫂屋子的窗戶偷溜出去,因為要躲開不知為什么忽然過來的兄長—— 姬金吾剛剛給自己為什么去易楨院子里找好借口。 杜常清離開之后,門合上了,書房里只剩下姬金吾一個人。 博白山的宅院他并沒有親自監(jiān)工,只是手下的人按照他一貫喜好裝修的,華美奢麗,還放著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想得起來的、過去喜歡的舊物。 他嘗試過太多東西、太多愛好,琴棋書畫、美人金石、名利駿馬,大部分東西就是喜歡一陣子就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