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和乞丐比起來也不逞多讓。鄒儀心中了然,這和尚一看就是一路化緣來的,只可惜家家日子都緊巴巴的,這還是富甲地方呢,再偏些的已然是餓殍遍地了,哪里有閑食給他們吃。思及至此,鄒儀極溫和的笑了一下:“干我何事?!?/br>東山還想要說什么,青毓卻把他拉走了,走到門口,忽然回頭雙手合十,低聲念叨了句什么,鄒儀沒有聽清,但絕對不是“阿彌陀佛”,他抬眼望去,那禿驢的臉上沒有笑容,神情肅穆,油燈的光躍在他的眉間居然冒出了一絲飄渺的仙氣。鄒儀都來不及思量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他就又轉(zhuǎn)過身去離開了屋子。鄒儀又讀了會(huì)兒書,這次卻不是醫(yī)書了,是個(gè)話本,講得是相府千金同落魄書生的故事,正寫到那千金小姐同書生相約柳樹下,討論起了私奔,一口一個(gè)“郎君”,一口一個(gè)“瑛娘”,那酸味仿佛一壇半月不洗的襪子水,滿滿一大缸,用厚棉被捂著,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待到看官打開之日,“嘩”,撲面而來。鄒儀盡情的吸收著話本里的酸臭味,吸到再無可吸,才合上了書,撣撣被子睡覺。鄒儀廿歲,早該成家立業(yè)了,可他雖英俊得不可思議,卻還是實(shí)打?qū)嵉墓夤饕粭l,同城西頭的乞丐小五一個(gè)水平。因此他在捧足了戀愛的酸臭腳后,大晚上的,居然做起了春夢。夢里他頭上戴著束發(fā)暖玉冠,穿著石青緙絲襖,更是顯得唇紅齒白,美得小妾們都自慚形穢。不錯(cuò),鄒儀夢見自己有一排的小妾,不知道有多少房,這不要緊,總歸是越多越好的,小妾們一個(gè)個(gè)都在笑,一邊笑還一邊同他招手:“相公,來抓我們呀?!?/br>鄒儀正預(yù)備撲上去,卻被摁住,其中一個(gè)給他眼睛上纏了軟布,于是他兩眼抓黑的玩捉迷藏,這么多人,到處都是笑聲,到處都是脂粉香,好像隨時(shí)都能夠著人,可他伸手撈了一撈,卻什么也沒撈著。鶯燕們銀鈴般的笑聲在暖閣里回響,鄒儀急了,抓來抓去,可姑娘們的衣服都滑溜溜的,只摸上個(gè)邊角就逃開了,鄒儀急得滿頭大汗,突然,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他猛地一回頭,一把把人抱了個(gè)滿懷,懷里的美人嚶嚀一聲,鄒儀滿心歡喜的摘下眼罩,看見了青毓。青毓見他醒了,笑著露出兩排大白牙。鄒儀沉默一瞬,張嘴就要喊,被青毓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青毓壓低嗓子道:“祖宗,別喊,您老可真能招人,都招了些甚么妖魔鬼怪啊?!?/br>鄒儀反問:“甚么?”青毓道:“我剛剛在外面瞧見有人直沖你的屋子來,怕是你有危險(xiǎn)?!?/br>鄒儀笑道:“我太太平平活了這么久,怎么你一來就有人要來殺我?切莫誆我,只怕人家是沖著你來的吧?!?/br>青毓撇了撇嘴,想說什么卻神色一變,一腳把他踹到床下,囑咐他:“躲在下面別出來?!弊约荷w上棉被,側(cè)臥著睡覺。鄒儀剛剛從溫柔鄉(xiāng)的夢里醒來,尚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腳踹到了地下,雖不怎么冷,但實(shí)在是硬,硌得他心都疼了,他幽幽吐了口氣,就在吐完氣的下一秒,異變徒生!有人悄無聲息地開了窗,幾步便到了床前,那人渾身漆黑,唯有手中的匕首閃著雪白的光,只見那光倏地一閃直指咽喉,青毓卻猛地伸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來人大驚,然后不等他驚呼出聲,青毓朝著他手腕輕輕一敲,竟把匕首給震了下來!同時(shí)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借力將兩人位置互調(diào),一把把來人甩到了床上,那人抬腿欲蹬,他側(cè)身躲過,抄起匕首刺進(jìn)了他的胸口。血浸透了大花棉被,待那人死透了,青毓才從床上倒吊著腦袋說:“出來吧?!?/br>鄒儀對那電光石火間的交手全然不知,直到爬起來見了尸體才怔了怔,他那總含著三分笑意的眼睛不笑了,卻還是彎著,這時(shí)一些更深的東西流露出來,仿佛一把雪亮的彎刀,寒氣逼人。他肅聲問道:“你到底是甚么人?”青毓張口欲答,然而這時(shí)東山推門進(jìn)來,道:“師兄,院子里的那個(gè)也放倒了?!?/br>青毓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把目光投向鄒儀。大晚上的,他的眼睛黑得嚇人也亮得嚇人。他說:“你就這么想死?”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則悄咪咪的好消息,昨天把死而后生的廣播劇授權(quán)給了,如果順利的話,會(huì)有廣播劇可以聽噠(?>?)第4章第四章鄒儀面孔劇烈的扭曲了一瞬。他長得俊俏,更是眼含桃花未語三分笑,面相十分討人喜歡,然而俊則俊矣,當(dāng)面孔扭曲的剎那就像一潭風(fēng)平浪靜的水掀起了波瀾,露出了水底的污泥。——只平白叫人覺得可怖。東山被他嚇了一大跳,遲來的問候卡在嗓子眼里,青毓拋下了驚雷自己卻沒事人似的去點(diǎn)油燈,全然不管躺在床上的死人。他點(diǎn)了幾下沒點(diǎn)著,鄒儀走到他身邊去替他點(diǎn)了。青毓看著他被照亮的側(cè)臉,烏黑睫毛是惟一的陰影,鄒儀垂著眼抿著唇,無端的透出幾分冷相來。這冷還同普通的冷不同,普通的冷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冷到骨子里,鄒儀也是冷,但倘若極努力的嗅了,就能聞到一絲暗香,撥開那片雪,底下藏著一朵梅花。青毓細(xì)細(xì)端詳他的面龐,瞧見他發(fā)白的嘴唇,這才想起人家是被他一腳踹下床的,還穿著單衣,于是把目光轉(zhuǎn)向床邊,可他放著的外衣也濺上了血,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鄒儀順著他的目光瞧見了自己的外衣,也不生氣,又去尋了件干凈的披上。青毓干巴巴地道:“事出危急,多有得罪,望海量?!?/br>鄒儀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一時(shí)兩人沉默不語,東山干站著更是尷尬,青毓干脆指揮他去熬碗姜湯喝,鄒儀想攔卻沒攔住,不由得笑道:“怎么對我家的廚房比我還了解?!?/br>他本意是緩和氣氛,青毓卻沒有接話,他只得嘆了口氣,另起了一個(gè)話頭。“到底來找我做甚么?”“我來救你?!?/br>青毓看著他,他只是微笑,青毓復(fù)又垂下眼瞼道:“你不信?!?/br>“我不信。”青毓道:“他不要你了,把你當(dāng)做棄子,你就真的心甘情愿的洗好脖子等著?”他嗤笑一聲,“我真不明白,你都看出來了,為甚么不逃,還是對方貌美如花,你色迷心竅了?”鄒儀翻了白眼回敬。青毓笑嘻嘻地道:“哦對,你怎會(huì)色迷心竅,只會(huì)財(cái)迷心竅?!?/br>鄒儀看上去十分想打人,幸好這時(shí)東山端著兩碗熱騰騰的姜湯過來了,他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