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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日啖一rou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2

分卷閱讀162

    巍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恨自己的無能,他見他們窮追不舍,有幾次近得刀尖都能隔斷他的頭發(fā)絲,他干脆將另外兩人往前面狠狠一推,自己用兩條伶仃胳臂拎起沉重的大刀,橫在胸前,大吼一聲:“你們有本事沖我來!”

下一瞬就被人踹得翻了個跟頭。

腦袋磕在地上鈍鈍的痛,程家家丁冷笑一聲,將刀微微往上一提,刀尖向下,突然用力一摁,眼看著就要將吳巍捅了個對穿,突然眼前一花,手腕一沉,竟是有東西撲在了刀身上!

那東西還是個活物,在他反應(yīng)不及的當(dāng)兒一記虎撲,撲到他臉上,對著就是一頓狠狠的撕咬,咬得那人慘叫連連,臉上被扯下好幾塊鮮活的rou來!

吳巍看著油光水滑的活物驚道:“臘腸!”

臘腸聽見有人喊它名字,在撕咬的百忙之中空出嘴來“汪”了一聲,權(quán)作答應(yīng)。

吳巍一咕嚕爬起來,就聽得耳邊一陣口哨聲,臘腸突然停了爪,以那人肩膀為借力點,猛地一蹬,嗚汪一聲朝吳巍身后預(yù)備偷襲的家丁撲去。

吳巍被人牽住了手,他回頭同鄒儀的鼻子撞了個正著,兩人齜牙咧嘴,鄒儀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同他道:“快走!打斗聲會把剩下的人都引過來的!”

吳巍見程家家丁陸陸續(xù)續(xù)的趕來,自知這只隊伍沒甚么戰(zhàn)斗力,馬上撒蹄子就跑,鄒儀在他身后,和鄒臘腸一起斷后。

鄒臘腸雖是狗,但畢竟體積龐大,一旦嚴(yán)肅起來頗有青毓之風(fēng),且狗牙尖爪利,撕咬起來是把命豁出去的架勢,程家家丁惜命,一時間竟不能耐他如何。

他們且戰(zhàn)且退,一直戰(zhàn)到東院,林熹實在是幫不上甚么忙,趁著眾人打斗分神的當(dāng)口跐溜一下鉆到假山口,只是他畢竟上了年紀(jì)身子發(fā)福,竟卡在口子上進不去也出不來,急得眼角冒汗之際,卻是有程家家丁撿了空隙提刀而來,林熹嚇得冷汗淋淋,那之前背上被砍了一刀的年輕人發(fā)現(xiàn)了,眼見來不及,干脆以rou身為盾,用肩膀生生抗下那一記砍殺!

“你——!”

林熹不由得驚叫起來。

那人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將全身力氣凝在雙臂上,狠狠一推,把林熹推入假山,啞聲道:“快跑!”

林熹立馬去撬銅蓋,而鄒儀終于能分神,挑開了砍到他頭頂?shù)囊挥浀讹L(fēng),眼神復(fù)雜的瞧著他:“你……”

那人用完好的手臂以刀為拐,撐著站了起來:“我清楚,我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既然如此……總得為生者開條道路吧?”

那是戴昶請的客人之一,在程嚴(yán)東窗事發(fā)之前對程嚴(yán)可謂吹捧拍遛無所不用其極,不過盡管如此程嚴(yán)也沒用正眼瞧過他,不止程嚴(yán),戴昶也好宋懿也好,反正有頭有臉的都沒拿正眼瞧過他,偶爾心情好了會同他說幾句話,也不過是種同耗子說話的逗弄。

連帶著鄒儀也沒有仔細打量過他,現(xiàn)下一打量,發(fā)現(xiàn)那人五官不精,是副丟到人海里找不出的相貌,難怪沒甚么深刻印象,真要挑起來,眼角兩邊往下耷,是雙偏向刻薄的三角眼。

鄒儀眼窩發(fā)燙,卻聽得耳邊一聲“小心”,那人揮開了刺向鄒儀的尖刀,嘴唇發(fā)白的笑道:“不要分神了?!?/br>
鄒儀低聲道:“我明白,多謝?!?/br>
他們簡單的交談之后就分開,那些逡巡在外的家丁好似吸血的蚊蠅,打斗聲引來了他們,他們將鄒儀三人團團圍住,若不是那年輕人死守著洞口,恐怕早就將林熹給拉出來了。

三人一狗越發(fā)困難,就在此時,聽得“當(dāng)啷”脆響,緊接著是宛若春雨點地的腳步聲,他們?nèi)艘徽鸷蟛挥傻么笙玻毫朱涮舆M了密道!

本顯疲態(tài)的三人抖擻了精神,鄒臘腸戰(zhàn)力威武,一時雙方僵持,兩邊都討不得好。

鄒儀只覺有個灰影在眼前一晃,下一秒那人的刀已經(jīng)移到頭頂,他狼狽的屈腰打了個滾,堪堪躲過插在地上的刀刃,就聽得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天亮了!”

他愣了愣,抬頭去看——

一縷日光被挑在刀尖,刺得人眼睛發(fā)癢。

他趁著那莽夫被亮光慌了神的當(dāng)兒,一刀刺入他胸口。

他殺人的時候除了眉頭緊皺,其他一概無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胸口有多guntang,就像一口沸騰的鍋,蒸汽“嗚嗚”的翻滾著,他口中銜著那三個字,反復(fù)的咀嚼:

天亮了。

我居然活到了早晨。

熹微晨光流淌過鄒儀的心,也流進了刀光劍影、宛如煉獄的廳堂。

戴昶身上有不少砍傷,幸而都不算太深,他此刻發(fā)散了衣亂了,披頭散發(fā)的模樣襯著他那張滿是戾氣的臉,真好似地獄惡鬼。

他殺起人來全不講究章法,他只知道砍人,別人將他摁在地上他就咬他,被人家打得滿嘴是血也不曉得松開,然后瞄準(zhǔn)了時機送出致命一擊,他并非武者,但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程家家丁這些貪利惜命之輩,一時間竟無人能將他拿下。

青毓皺著眉匆匆瞥了他一眼,就這一個分神的當(dāng)兒脖子上就添了道細痕,血珠子從脖頸上沁了出來,他立馬格開對方劍鋒,然后寓守轉(zhuǎn)攻,一個大開大闔的平刺遞出。

卻見對方不急不緩,手腕輕抖,那刀刃被他使得宛若毒蛇,非但不避,反而沿著彎刀直纏而上,對方不避,青毓卻是要避的,這個攻程正在尖刀范圍,對他不利,他猛地一記下腰。

然而正所謂高手過招,李謨手段靈活多變,竟在纏繞的沖勢中半途改道,從刺換斫,就要往身下重重一斫,青毓一手撐地一手使出彎刀格擋,兵器相撞,震得兩人俱是手腕發(fā)麻,青毓便借機一蹬腿,從他身下跳了起來。

青毓面上瞧不出來,實際心里頭不是一般的焦躁,他心里頭掛念著鄒儀他們,他們只有四人一狗,還都沒練過武,便是以勢作刃也只能占一時上風(fēng),長此以往必定全軍覆沒——倒是可以派出幾人先逃了,但以鄒儀的性子,他又哪里肯逃?

青毓鐵了心要速戰(zhàn)速決,可越是心想,越是不事成,李謨似乎看中他心中所想,知他心已亂,攻勢猛烈氣勢大盛,青毓有好幾次都險些命喪于刀刃之下,被他堪堪躲過。

青毓被李謨纏緊,無暇□□,東山也不好過,活動加劇了他的流血,尤其是腿根那好不容易上了藥的地方,他懷疑當(dāng)時的看守一刀將他腿都定穿了,不然怎么會這么疼呢?

怎么能有這么疼呢?

疼得他都想撲到師父懷里,不管自己多大歲數(shù)先哭一場再說。

然而現(xiàn)實情況是不但別想撲師父懷里,師兄那兒都沒法近身,他忙于應(yīng)付那些家丁,他恨恨的咬著牙,若是沒有這樣的傷勢,就像是切菜砍瓜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他就能解決了,可傷得這樣重,他感覺的到,那條腿已經(jīng)使不上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