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5
諷的表情,活似蒲扇大的巴掌掄在桓大司馬臉上,一下接著一下,那叫一個響亮。“阿父,要為兒……”“住口!”桓大司馬一掌拍下,兩指厚的桌案竟現(xiàn)出裂痕,足見用了多大的力氣。“阿父?”桓熙不明白。郗超暗中嘆息,大公子這般愚鈍,將來明公登上大位,怕也是后繼無人。“身為長兄,你不睦親弟,可感到羞愧!”聽到這句話,桓熙當場傻眼,桓容掀起一絲冷笑。當他是黃口小兒,聽不明白?撇開營中流言,不提桓熙不敬嫡母,反將事情往兄弟置氣上引,明顯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讓渣爹如愿?當然不能!麻煩找上門,不好好回敬一番,任由對方高舉輕放,隨意糊弄過去,就真坐實了軟柿子的名頭。北伐至少幾個月,隔三差五來上一回,當真是不夠鬧心。“督帥,容得官文,點步卒五百,役夫三百隨軍北上?!被溉菡?,“隊伍入城,尚未報至主帥營帳,由主簿記錄兵員,世子便帶人入營地,手持軍令,聲言調(diào)走全部步卒役夫?!?/br>桓容說話時,帳外陸續(xù)出現(xiàn)幾個身影,從官服鎧甲判斷,均是領(lǐng)兵的各州刺使。荀宥和鐘琳派人廣播流言,為的不只是讓桓熙好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出這些“大魚”。郗愔提前來見桓溫是受到托付。沒有他拖住桓溫,震懾住郗超,不會有充裕的時間留給兩人行事。同樣的,沒有他在帳中,桓容獨自來見桓溫,未必有當眾開口的機會。甚至可能會被顛倒黑白,以冒犯軍令懲處。不是他們低估桓大司馬的人品,換成任何人,遇上這樣的坑,為了自保,都會做出類似的反應。桓沖等人原本不想蹚這趟渾水。然而,流言中涉及的“調(diào)兵”和“軍令”卻引起了他們的疑心。聽聞桓熙手握調(diào)兵令,可以調(diào)動任意一支軍隊,不限數(shù)量,眾人終于坐不住了。這不僅是桓容的問題。假設今日是場局,桓容被按軍令處罰,下一個會輪到誰?古人擅長腦補。有人甚至覺得桓大司馬舉兵北伐是個幌子,為的就是把他們引來兗州一網(wǎng)打盡,順勢派人接收地盤。想到這里,哪怕是桓沖都冒出一頭冷汗。天家無父子,權(quán)利面前無親情。別提什么親兄弟,桓秘就是先例。兄弟中最有才的一個,被桓大司馬打壓成什么樣?桓沖能出任江州刺使,是因為對兄長“忠心”。如果哪天桓大司馬不再相信這份忠心,恐怕他的下場未必比桓秘好上多少。親兄弟都這么想,遑論他人。知曉桓容押著桓熙來見桓大司馬,眾人不再猶豫,不約而同來到主帥營帳。隨著流言的醞釀發(fā)酵,事情的影響開始擴大,不再局限于桓氏父子兄弟的較量,而是牽涉到整個北伐大軍,容不得桓大司馬護短,隨意而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桓容雖未光腳,比起桓大司馬,照樣能豁出去拼上一回。見到桓沖等人出現(xiàn),桓大司馬眉心皺川字,心中思量幾個來回,和郗超對視一眼,當下悚然。再看立在帳中的桓容,不由得生出一絲忌憚。或許,他從一開始就小看了這個兒子。以桓沖和袁真為首,參加北伐的刺使郡守陸續(xù)入帳。桓大司馬不能將人趕走,只能僵著表情請眾人落座。郗超身為參軍,位次一讓再讓,最后被擠到末尾。沒了座位,干脆立到桓溫身側(cè),皺眉不語。桓容沒急著繼續(xù)向下說,而是先向在場諸人見禮。比官位,他最小。論年齡,他也是最小。這時客氣點,未必能得著好處,好歹不會得罪人。桓沖是他叔父,已是知天命之年,卻是須發(fā)濃黑,面容剛正。不笑的時候,眼角連條皺眉都沒有。身材高大,至少八尺有余,配上玄色深衣,當真是英俊不凡。換成后世的話,百分百英俊型男,秒殺級別。袁真坐在郗愔下首,單看面相,并不好推測年齡。相比硬朗俊美的桓氏兄弟,他更有一種文人的儒雅,不怪能和郗愔交好。視線掠過為首二人,再看余者,有耳順半百之歲,銀發(fā)銀須,一派仙風道骨,也有不惑而立之年,晬面盎背,夭矯不群。無論年齡如何,除了型男就是美男,這樣圍坐在帳中,當真能晃花人眼。所謂刷臉的時代,想找出一個長相平庸、面若鐘馗的高官,當真很難。桓容定了定神,收回心思,按照預期計劃,開始侃侃而談。先從桓熙持軍令調(diào)兵講起,包括他心生貪念,欲奪軍糧,被識破后縱馬傷人,沒能得逞便口出惡言,辱罵兄弟不說,更不敬嫡母,甚至連桓大司馬都罵了進去。甭管順序是否顛倒,前因后果對不對得上,總之,事情都是桓熙做的,他無從抵賴。“兒知上下之別,亦念兄弟之情,未敢擅自做主,故攜兄長來見阿父。”話到最后,桓容再次跪地,不稱“督帥”改稱“阿父”,眾目睽睽之下,桓大司馬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也出不來,壓又壓不下去,難受得無以言喻。什么話都讓桓容說盡,桓熙的小辮子一抓一大把,桓大司馬壓根無法徇私。“阿父!”桓熙總算沒有愚笨到底,知道情形于己不利,忙掙扎道,“阿父,他胡說!”“兒并未胡說?!?/br>桓熙徹底被激怒,竟撲向桓容,扯住他的衣領(lǐng),大聲道:“你信口雌黃,你胡說!”或許是過于激動,動作有些大,束在桓熙腰間的絹帶突然斷裂,衣襟敞開。桓容嘴角微掀,借衣袖遮擋,將一卷竹簡塞入桓熙懷中。隨即退后半步,扯開桓熙雙手。啪的一聲,竹簡落在地上,系繩斷裂,當著眾人的面展開,正是蓋著大司馬印的調(diào)兵令。桓熙愣愣的看向竹簡,半晌沒反應過來。郗愔和桓沖等人瞬間沉下表情。桓容口中的調(diào)兵令,此刻正擺在桓大司馬面前,這份調(diào)兵令又是這么回事?是針對誰?難道真如之前所想,桓元子借口北伐將眾人請來兗州,是想來個一網(wǎng)打盡,掃清所有障礙?桓容推開桓熙,撿起地上的竹簡,送到桓大司馬面前。“阿父,此令……事關(guān)軍機,兒不該問。”桓容欲言又止,演技一流。我xxx??!桓大司馬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面對眾人質(zhì)疑的目光,心知事情不妙,桓大司馬咬著后槽牙,盯著桓容,一字一句說道:“桓熙擅傳軍令,杖三十!奪前鋒將軍,降隊主!”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