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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中有底,結果竟然是這樣?“蝗蟲不可食!”“又沒毒,為何不可食?”曹巖瞪大雙眼,以“蝗”諧音“皇”為切入點,開始長篇大論。桓容左耳進右耳出,吩咐眾人加快動作。役夫多數(shù)出身流民,尤其是桓容從鹽瀆拉出的隊伍,餓急了連土都吃,有人還吃過蚯蚓老鼠。天災人禍最嚴重的年月,有餓瘋了的,甚至易子而食。現(xiàn)如今,不過是幾只蟲子,吃了又如何?況且,桓府君曾揭穿行騙的僧人,乃是天顧之人。他說蝗蟲能吃,那就一定能吃,眾人沒有半點懷疑。“快,照府君說的做!”役夫一起動手,處理好的蝗蟲一只接一只投入水里。很快,水面上就浮起一層。待蝗蟲變色,桓容再下命令。這回不用役夫動手,幾個廚夫排開人群,舉著漏勺將蝗蟲撈起,瀝干之后放到盾牌之上。此時沒有炒菜,膳食不是水煮就是火烤。這種煎烤方式很是新鮮,待蝗蟲翻過面,一股酥香的味道迅速飄散。圍在火旁的士卒役夫接連抽著鼻子,劉牢之等人也是面現(xiàn)驚訝。這么香?或許真能吃。等到蝗蟲烤熟,桓容取過鹽袋,隨手灑了一把。前鋒右軍缺糧少rou,唯獨從不缺鹽。“熟了。”蝗蟲做法簡單,很容易上手。等到酥香更濃,桓容讓廚夫停手,當先挾起一只。純天然無污染野生蛋白質??!后世幾十塊一斤,哪有這個新鮮!不等他下嘴,手腕突然被扣住。秦璟取過他筷上的蝗蟲,看了一眼,送進口中。桓容眨眨眼,這是什么情況?“可食?!背赃^一只,秦璟直接從盾牌上取,雖然是用手,卻硬是帶著一股瀟灑自然,和粗魯半點不沾邊。秦璟當先嘗試,秦氏部曲立即跟上。凡試過的人都是雙眼發(fā)亮,沒有碗筷,干脆衣襟一抖,大把上手。廚夫瞧出門道,再不猶豫,和役夫一起開搶。劉牢之和曹巖等人剛剛做好心理建設,打算嘗一嘗,不想低頭一看,盾牌上連根蝗蟲腿都沒剩。“咔嚓咔嚓——”一袋蝗蟲并不多,二三十人,每人只能撈到一小把。桓容截下幾只,送到劉牢之面前。劉將軍幾乎是閉著眼睛下嘴,嚼了兩嚼,神情陡然一變。“好!”味道還在其次,關鍵是不要錢??!“桓校尉果然大才!”桓容咧咧嘴,吃蝗蟲和才干有什么關系?不過,劉將軍既然要夸,他接下便是。當日,尋回的蝗蟲被一掃而空。后世人未必都能適應這種食物,有的還會覺得味道很怪,難以下口。但對缺少rou食的晉人來說,這卻是一道難得的美味。于是,在桓容的倡議下,劉牢之當即下令,役夫外出搜尋木柴草料,可順便尋找蝗蟲。同時還要派人告知郗愔并上稟中軍。“將軍,暫時莫稟大司馬?!被溉輸r住劉牢之。劉牢之想了一想,也覺得不該著急。流民為了活命幾乎什么都吃。領兵的將帥多出自士族高門,對于這樣的食物未必能夠接受。“虧得桓校尉提醒?!?/br>桓容點到即止,沒有多言,帶上剩下的半口袋蝗蟲,和秦璟一起返回駐地。武車里有多種香料,阿黍的手藝相當不錯,可以整治一頓大餐。桓容手扶馬鞍,正要上馬,想起部曲查出的消息,好心情少去大半。他真的沒有想到,在馬鞍上動手腳的會是鹽瀆私兵,更沒有想到,那人還是一名隊主!“容弟?”“無事?!被溉莘砩像R,笑道,“秦兄言有家人要來,可是在近日抵達?”“應該在這幾日?!鼻丨Z坐在馬背上,細看桓容的神情,若有所思。桓容被看得不自在,問道:“秦兄為何這般看我?”“容弟英英玉立,才德兼具,璟甚慕?!?/br>當頭驚雷劈落,桓容一個沒留神,差點滾落馬背。愕然的看向秦璟,他這是被調戲了?穿越不夠,還要玄幻不成?前鋒右軍大肆搜尋蝗蟲,每日煎烤加餐的消息飛一般傳遍軍營,連鄴城之內都有耳聞。不提晉軍上下,確認消息不假,慕容評等均是面露驚色。得知首倡此事的是桓容,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前有夜食生rou,今有捕食蝗蟲,接下來會吃什么?想到這里,眾人齊刷刷打個冷戰(zhàn)。如晉軍將領皆兇悍如此,不如早早放棄鄴城,北上返回舊地。秦氏塢堡的探子傳回消息,桓容沉默良久,很是無語。話說,這些人關注的焦點不該是天災嗎?總圍著他散布流言算怎么回事?第七十八章重陽贈禮時值九月,本該天氣漸涼,秋高氣爽,奈何旱災持續(xù)加重,整月不見一滴雨水,日間熱得猶如蒸籠一般,在日頭下站兩個時辰,人就有暈倒的危險。夜間溫度略降,卻有蚊蟲滋擾,不得安眠。這樣的天氣,別說北地胡人,南來的晉兵都不習慣。守衛(wèi)立在大營前,雙手拄著長矛,頭頂高懸天空的烈陽,心中不停嘀咕,九月竟還熱成這樣,當真是少見。這樣的天氣,不動都會出一身熱汗,每日cao練后輪值,累得渾身提不起勁,站著都能睡著。“守好營門,莫要疏懶!”一名什長帶隊走過,看到拄著槍桿昏昏欲睡的士卒,面上現(xiàn)出幾分不滿。“每日兩頓吃飽,還有大碗的rou湯,爾等如此不用心,可對得起劉將軍和桓校尉?!”聽聞此言,士卒頓感慚愧,忙振作精神,擦去臉上熱汗,腰板挺直如松。“孫什長,天熱,在日頭下曬著,人難免沒精神。”一名伍長上前為士卒求情,“往年這個時候,早該下幾場雨,今天的天歲著實異常?!?/br>“話雖這樣說,也不能在當值時偷懶!”另一名伍長上前接話,貌似語帶指責,實際也在為士卒開脫。兩人一唱一和,孫什長哼了一聲,到底沒有強加懲罰,落下軍棍。軍法固然嚴厲,終究不外乎人情。士卒為何沒精神,什長心知肚明。之所以出言,不過是職責所在,同時提醒手下眾人,目下尚無出戰(zhàn)命令,但以隊主透出的口風,日期不會拖延太久。上了戰(zhàn)場還這么沒精神,必死無疑!以晉軍目前的狀況,軍糧能夠設法解決,裘襖卻是個問題。戰(zhàn)事不可能拖到十月,否則,北方的冬日就會讓五萬大軍喝上一壺。然而,九月尚且炎熱,十月可會降雪?孫什長心下不定,單手搭在額前,仰頭望向晴空,微微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