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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啊?!?/br>在幾個月前,桓容未必能體會這兩個字在東晉的意義。如今有所體悟,卻是以鮮血和人命為代價,難免有幾分唏噓。“帶下去吧。”朱輔之子依舊在大罵,桓容卻是意興闌珊,擺擺手,立刻有健仆上前堵住他的嘴,將他和朱胤家人一起拖了下去。“賈舍人。”“仆在?!?/br>“后續(xù)之事交給你。”“諾!”“另外,明日開始考核甄選郡縣職吏,勞煩你和孔玙了?!?/br>“明公放心?!辟Z秉拱手,隨后笑道,“明公,仆字秉之。”桓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勞煩秉之?!?/br>“諾!”時間倉促,郡縣的政務不能停擺,賈秉和鐘琳一邊忙著郡縣職吏甄選,同時還要接手政事,都是忙得腳不沾地。賈秉的從弟和外弟一起幫忙,又從原有的縣衙職吏中選出幾人,總算能應付過去,不至于鬧出亂子。看到幾人在職房內熬油費火,桓容很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是想當然了。好漢還需三個幫。賈秉和鐘琳再有才敢,一人能頂兩三人,終究不是神仙,無法一肩擔起一州政務。“人才啊?!被溉萼芰肃苎阑ㄗ?。昨晚動手很爽快,今天就要面臨這么大的缺口。要不是實在忙不過來,賈秉和鐘琳未必會同意“公開考核甄選”之事。究其根本,這樣的做法同魏晉選官制度背道而馳,稍有不慎,桓容就會成為“全天下”的靶子。歷史上,科舉制度出現(xiàn)在隋朝,卻在唐朝以后才逐漸發(fā)展興盛起來。一是因為隋朝持續(xù)的時間太短,想發(fā)展也沒條件;再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延續(xù)自魏晉時代的士族門閥壓根不買賬。之前都是品評選官,朝堂上下都是“自己人”?,F(xiàn)下卻要同寒門庶人同入考場,爭一個官位,這不是開玩笑嗎?對拐不過彎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侮辱!這個時代的士族子弟有多驕傲?最知名的例子:不為五斗米折腰。陶潛不愿受蠻橫的上峰轄制,直接掛印離去。五斗米是他的官俸,人家壓根不稀罕。在此之前,桓容偶爾有出格之舉,到底沒有脫離整個世俗框架。在鹽瀆實施職吏考核,也是在舊有的體系之內。如今卻要打破規(guī)則,繞開州郡大小中正直接考核選官,所冒的風險不可謂不大。然而,他想要在幽州立足,將政務軍務牢牢握在手中,做到令行禁止,不為其他勢力轄制,就必須冒這樣的風險。“州中正出身吳姓,乃是朱胤的外舅?!?/br>換句話說,人家是老丈人和女婿的關系,自己剛抓了女婿,老丈人豈會給他好臉。不設法下絆子就不錯了,推舉官員?想都不要想。中正地位特殊,桓容不能輕易捉拿。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開他,自行考核選官。鐘琳和賈秉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默許這個提議。但兩人有言在先,此乃權宜之計,一旦郡縣政務走上正軌,必不能再有類似舉動。“明公立足未穩(wěn),行事需得謹慎?!?/br>“我知?!?/br>桓容不是不聽勸的人。或許將來能將此項舉措規(guī)為政令,在幽州全境實行,現(xiàn)下條件卻不成熟,還是見好就收,試一試水便罷,不能真和整個世道作對。“選官之后就是征兵?!?/br>許超等人已隨桓容入城,安置在原郡治所外的軍營,每日隨虎賁cao練。考慮到淮南之事,桓容征兵的心思愈發(fā)迫切。計劃是兩千,如今五千都嫌少。只不過臨淮人數(shù)有限,想要達成目標,估計要發(fā)動幽州全境的力量,這對他又是一個難題。當然,僅是湊足數(shù)目不難,難的是選出一支強軍。有典魁許超等人在先,桓刺使的眼光不斷拔高。不是肩寬背闊、飯以桶量的漢子,頗有幾分看不上眼。飯量大會增加軍需?無礙,反正他養(yǎng)得起。回到暫居的正室,桓容命婢仆留在室外,關好房門,取出朱輔的書信,手指輕輕擦過眉心紅痣。一陣微光之后,兩封一模一樣的書信擺在面前。這是他的習慣。凡是經(jīng)手的重要證物都會留底,以防出現(xiàn)變故。尤其這樣能“揭發(fā)黑暗,挑撥離間”的書信,必定要保存原件。萬一送信人被攔在途中,可以繼續(xù)再送,總有一份能送到正主手中。“來人!”收好書信原件,桓容喚來秦璟留下的部曲,令其快馬加鞭趕往壽春。“將陳郡太守的兒子帶上,和此信一并送到袁真面前,切記速度要快?!?/br>萬一袁真病情加重,等不到書信送到,或者是臨淮消息泄露,朱輔打算提前動手,都不是他所樂見。“諾!”秦雷領命退下,將書信貼身收好,并著人將朱輔之子帶來,捆結實后放上馬背,當日即從盱眙出發(fā),直奔壽春而去。與此同時,袁瑾派出的送信人已在途中,二者是否會當面遇上,尚且還是個未知數(shù)。私兵久久不撤開包圍,盱眙城內的士族豪強開始服軟。有人提出要見桓容,錢實不敢擅自做主,立即派人稟報。“要見我?”桓容冷哼一聲,“我堂堂一州刺使,豈能是說見就見?!?/br>賈秉和鐘琳正好來送文書,聽到這句話,同時停住腳步。“明公之意?”“不見!”桓容大手一揮,“現(xiàn)下要見我,難保不會藏著心思。多困他們幾日,待考核選官之事了結再說?!?/br>“諾!”健仆領命返回東城,賈秉不由得目露精光,鐘琳更是眼中帶笑,滿面贊許。“明公已深諳馭人之道?!?/br>桓容沒說話,胡亂的點點頭。他不過是憋了一口氣,想要徹底發(fā)泄一回,這兩位的腦補和他可沒半點關系。出言解釋?不好意思,他還不傻。建康桓容請征州兵的上表抵達兩日,壽春叛軍之事的傳言鬧得紛紛揚揚。三省官員贊同幽州征兵,表書和擬好的官文送入臺城,不承想被褚太后壓了下來。有官員察覺不對,聯(lián)想到此事背后的用意,禁不住一陣悚然。翌日早朝之上,再無一人提及幽州征兵之事。朝堂不提,不代表流言就會壓下去。城中大街小巷都在議論紛紛,甚至出現(xiàn)“朝廷無能,不能彈壓叛臣”之語。在這種情況下,南康公主三度入臺城請見褚太后。之前兩次都因太后身體微恙被攔,南康公主并未硬闖。這一次,無論宦者怎么說,南康公主理也不理,直接揮袖將人擋開,邁步走近殿內。臨近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