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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分出勝負,掌握整座臺城為止。“陛下?!?/br>“太后?!?/br>褚氏是太后,司馬昱是皇帝,按照慣例,該是后者先問候前者。偏偏司馬昱的輩分高于褚太后,撇開尊號,褚太后還要喚他一聲叔父。如此一來,兩人見面難免尷尬,彼此稱呼就是個不小的問題。好在兩人歷經(jīng)風雨,都非等閑之輩,片刻尷尬之后,由褚太后先開口,司馬昱自然還禮,隨即坐于殿中,彼此寒暄,氣氛熱絡,笑容溫和,半點不見幾月前的劍拔弩張。“眨眼又是一歲?!瘪姨蟾袊@道,“今年春雨連日,想必是個豐年?!?/br>司馬昱頷首,端起茶湯送到嘴邊,貌似飲了一口,實則借長袖遮掩,連碗邊都沒沾。“祭農(nóng)之后即為春耕,皇后之位空虛,祭桑之禮需太后主持?!?/br>褚太后沒有推辭。司馬昱嫡妻早喪,自去歲登位,僅封了幾個淑儀,椒房空虛至今。事實上,他本可以立后。王淑儀、胡淑儀和徐淑儀皆出身士族,都曾為他生兒育女。雖然兒子早夭,依身份背景照樣能登上后位。司馬昱遲遲未下決定,不過是將后位當做釣餌,魚竿握在手中,釣著三人背后的家族。想要更進一步,勢必全力扶持于他。無法同士族和權臣對抗,那就想方設法分化拉攏!褚氏和庾氏一度鼎盛,在朝中掌握權柄,說一不二。沒道理他們能做的事,聯(lián)合三家都無法達成。司馬昱決心重振晉室,不求一言九鼎,至少要移開頭頂?shù)睦?,不被“篡位”和“禪位”逼得夜不安枕食不知味。“陛下,”褚太后撫過腕上的玉鐲,狀似無意道,“郡公主的食邑定下,為何沒有余姚?”“在嫁入桓府前,余姚已受冊封?!彼抉R昱淡然回道。“這次是封食邑?!瘪姨筇嵝岩痪洹?/br>封號和食邑完全是兩碼事。前腳長樂宮宴生事,后腳就被撇到一邊,授封都被落下,余姚會怎么想?不怨恨天子,九成會怪在褚太后的身上,以為是她不滿自己,從中作梗。褚太后并非懼怕司馬道福。事實上,司馬道福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擔心的是宗室輿論。一旦被扣上“狹隘”“不慈”之類的帽子,想摘都摘不掉。有司馬奕的先例,她必須步步謹慎,不能被抓住任何把柄。褚太后攥緊手指,正要再開口時,忽聞殿外宦者上稟,南康長公主和余姚郡公主請見。“南康和余姚怎么碰到一起?”南康公主搬入青溪里,滿朝皆知。兩人一同請見,不是湊巧就是另有目的。褚太后掃了司馬昱一眼,見對方未有表示,當即道:“快請?!?/br>話落,似突然想起什么,嘴角掀起一絲笑紋,莫名帶了看好戲的意圖。宦者退到殿外,傳達太后之意。南康公主沒有多言,邁步入殿,脊背挺直,長裙鋪展,發(fā)上金釵熠熠生輝,氣質肅然威嚴。司馬道福落后一步,想到近日來的傳言,不禁咬住下唇,心中涌現(xiàn)一股怨恨。兩人行至內殿,南康公主僅向褚太后頷首,轉而向司馬昱福身:“叔父安?!?/br>司馬道福不敢造次,恭恭敬敬行禮,老實的坐在南康公主下首。“數(shù)日未見,南康氣色尚佳?!?/br>正月晦日之后,南康公主托病不入臺城。褚太后派人去青溪里,人都沒見到就被打發(fā)回來,一時間成了笑話。司馬昱對此不置一詞,更無責備之意,立場可以想見。今日入宮,南康公主的態(tài)度更加明顯。對褚太后十足怠慢,卻以晚輩禮見司馬昱,這讓后者更為舒暢,不顧褚太后難看的臉色,當面道出此言。無論本意如何,聽在知情人的耳中都是譏諷,赤裸裸的嘲笑。“日前受了風寒,用過幾副藥才略微好些?!焙雎择姨蠼┯驳谋砬椋峡倒餍Φ?,“勞煩叔父掛心。”司馬昱關心道:“冬冷春寒,還要當心?!?/br>“諾!”兩人閑話幾句,司馬道福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完全成了背景,不免心中焦急。她特地派人守在青溪里,等著和南康公主同入臺城。不然的話,縱然禁足結束,進入宮門,能不能見到天子還是兩說。宮宴上一場大鬧,事后的不同處置,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身邊的婢仆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就心煩。唯有阿葉忠心,勸她息怒,不能負氣傷了自己。又為她分析利弊,讓她逐漸明白,在阿父的心目中,皇子始終重于皇女,從宮宴后的處置就能看出一二。“殿下被禁足,那位可是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還得一套筆墨,幾件玉器,青溪里都傳遍了。”“天子重視皇子,那個昆侖婢也水漲船高,在臺城內耀武揚威,還故意放出消息,引得城內沸沸揚揚,出門的健仆都有耳聞。”“殿下,要想改變處境,必須要取得權勢。何妨忍一時之氣,效仿漢朝館陶公主?”提起旁人,司馬道?;蛟S不曉得。論起館陶公主,她卻是一清二楚。竇太后的親女,漢景帝的同母姊,漢武帝的姑母兼岳母。在竇太后和漢景帝活著時,館陶公主的權利之大,地位之高,縱觀兩漢,再沒有一個公主能出其左右。后來的平陽公主也是仿效她的手段,為天子尋美,才有了衛(wèi)子夫的出現(xiàn)。明白阿葉的暗示,司馬道福不禁心中火熱。她對桓濟失望透頂,卻對王獻之求而不得。能設法抓到手中的,就只有地位、財富和權利!沒有南康公主的政治頭腦,也沒有褚太后的果決狠辣,但她有另一個優(yōu)勢,她是司馬昱的親女!司馬曜和司馬道子再不情愿,也要喚她一聲“阿姊”。司馬道子年紀尚幼,可暫時丟到一邊。司馬曜已是外傅之年,并且長得高大健壯,可比舞勺少年。“年少慕艾?!?/br>四個字閃過腦海,司馬道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以己觀人,想到未及豆蔻,初見王獻之時的心動,設想司馬曜沉迷美色的不堪情形,頓時心中一暢,郁氣一掃而空,不由得笑出聲來。至于阿葉為何如此聰明,她毫不在意。阿葉出自瑯琊王府,未入桓氏前就跟著她,生死全cao于她手。如果一直忠心,司馬道福不介意給她一場富貴。膽敢生出二心,下場只有城外的亂葬崗!對司馬道福而言,處死一個奴婢,無異于碾死一只螻蟻。“余姚?”正想得出神,不期然被喚了一聲,司馬道福抬起頭,發(fā)現(xiàn)在場三人都看著自己。南康公主挑起眉尾,褚太后和司馬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