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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br>“這倒也是。”眾人閑話少許,等雨勢漸小,也就沒了說話的心思,紛紛令健仆和護衛(wèi)打點行裝,準備啟程。接近十二月,南地尚好,北方的路卻是越來越難走。想趕在元月前賺上一筆,日夜兼程不說,更得頂風冒雪。眾人在城門前道別,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各自離去。刺使府內(nèi),桓容接到北來的消息,尚不及細看,就被急匆匆趕來的賈秉和荀宥打斷。“明公,傳旨的隊伍已出建康!”桓容攥緊絹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掛心信中所言,很想立即寫成書信,詢問秦璟傷勢如何。然而……用力閉上雙眼,重又睜開,桓容將絹布藏入袖中,又把鮮rou送到蒼鷹跟前,開口道:“且入內(nèi)室。”“諾!”咸安二年,十二月晉帝司馬曜下旨,以明年為寧康元年,大赦天下。尊王皇后為王太后,追尊先帝元后為順皇后。并許幽州刺使桓容所請,以“功于社稷”授大司馬桓溫九錫。詔書擬就,經(jīng)過幾番刪改,拖延將近兩月,終于發(fā)下。司馬曜看過一遍,落下玉璽。看到竹簡上的印章,謝安和王坦之同時擰眉。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次次都是傳國玉璽,當真是司馬曜年少不知事?無論兩人如何想,詔書既下,不能繼續(xù)拖延,總要派出使者前往姑孰。選來選去,最終選到了謝玄和王獻之身上。謝玄曾在桓溫幕下為官,頗得桓溫賞識,此去想必不會受到太多為難。王獻之同郗氏結(jié)親,貌似和郗愔是天然聯(lián)盟,實則不然。因與桓容交好,瑯琊王氏同桓氏和郗氏的關(guān)系都有些微妙。此次本可由王彪之前往,王獻之卻主動請纓。族中一番爭論,最終到底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自此,瑯琊王氏的“領(lǐng)軍人物”又添一人。如桓容預料,瑯琊王氏不只重回朝堂,在族內(nèi)也將一番龍爭虎斗。鹿死誰手,面前尚且未知。只不過,這種爭斗不會危及到“性命”,敗者再不甘心,也會在勝者面前拱手,為家族盡心盡力。魏晉時期,“家族”這個觀念被詮釋得淋漓盡致,后世再難仿效。主意既定,謝玄和王獻之接受任命,早早打點行裝,點齊隨行之人,啟程趕往姑孰。兩人剛剛離開建康,消息已飛送盱眙。知曉圣旨內(nèi)容,桓容并未松口氣,反而皺眉道:“僅宣旨意?御賜之物沒有送到?一樣都沒有?”賈秉頷首,半合雙眼,似對桓容的反應早有預料。荀宥開口道:“仆等以為,明公可再上表,謝天子之恩?!?/br>“謝恩?”桓容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的確該謝恩?!?/br>事情明擺著,想借桓氏對抗郗愔,九錫就不能免!他本以為建康不乏聰明人,就算是拖也該有個限度,不會太過分,以至于激怒桓氏。不料想,對方的確聰明,亦或是太過聰明,真打算踩線!只有一道圣旨算怎么回事?這是打算繼續(xù)拖延,一直拖到桓大司馬駕鶴西歸不成?!桓容磨著后槽牙,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北邊不安定,建康又是這個態(tài)度,真當他沒脾氣,是個只會哈兩聲的貍花貓?“勞秉之代筆。”桓容冷笑道,“切記,一定要道明我對天子感恩之意?!?/br>“諾!”之前的上表多數(shù)由荀宥和鐘琳草擬,語氣還算客氣。換成賈秉,“客氣”依舊,字里行間卻透出威脅,足夠讓看到這份上表的人脊背發(fā)涼,冒出一身冷汗。“事情宜早不宜遲?!?/br>桓容十分清楚,這是建康在試探,試探他究竟有多少底氣,會不會真的翻臉。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年紀太輕,出仕時間太短,威懾力不足??v然手掌兩州,依舊讓人下意識看輕。換成郗方回,他們敢嗎?!“上表寫成之后,直接送去建康?!被溉堇湫Φ?,“我倒要看看,朝廷會是什么反應!”翻臉?他的確不會馬上翻臉。但是,揮刀砍上幾下,放出幾碗血完全不成問題!“明公,海西縣公已至盱眙?!辟Z秉草擬表書時,荀宥忽然提起司馬奕,“宅邸安置在南城,明公可要見一面?”“暫時不用?!被溉輷u搖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辦。反正人在盱眙跑不了,先晾上幾天,等到九錫之事了結(jié)再見也不遲。事情議定,賈秉荀宥分頭行事。桓容得出些許空閑,取出絹布細看。蒼鷹吃完鮮rou,飛到木架上梳理羽毛,遇鵓鴿飛落,嫌棄的移開兩步。鵓鴿跟著移動,引來蒼鷹更大不滿,鳴叫一聲,頸羽豎起。見沒什么效果,惹不起躲得起,飛到矮榻前,哪怕在桌面上滑,也不愿同鵓鴿過于親近。聽到聲響,桓容抬起頭,好笑的撫過蒼鷹背羽,揮袖擋開鵓鴿。隨后提筆寫成一封短信,塞入竹管,綁到蒼鷹腿上。“來。”取出羊皮搭在前臂,桓容站起身,托著蒼鷹走到廊下。天空正降冷雨,蒼鷹卻半點不在乎,輕輕蹭了桓容一下,振翅盤旋兩周,穿過冰冷的雨幕,向北飛遠。桓容站在原地,目送蒼鷹消失在雨后。眼底的溫和逐漸被冰冷取代,取下前臂的羊皮,手指一點點攥緊,兩個字似從齒縫中擠出:“苻堅!”昌黎當日一戰(zhàn),秦璟身陷重圍,身邊的甲士盡數(shù)戰(zhàn)死,秦雷等五六名部曲留到最后,各個身負重傷,幾乎無力再戰(zhàn)。正危急時,躲在塢堡的邊民忽然殺出,沒有戰(zhàn)馬皮甲,僅靠鋤頭長刀,以命換命,試圖殺開一條血路,救出陷入死地的秦璟。城頭號角吹響,秦玓雙目充血,雙拳在城頭砸出血痕。“出城!隨我殺敵!”“郎君!”“休要多言,如大君問罪,我一力承擔!”留下一千五百甲士,秦玓率領(lǐng)八百騎兵沖殺而出。不是他魯莽行事,也不是被憤怒沖昏頭腦,而是他十分清楚,秦璟身陷重圍,邊民不惜性命,他不能繼續(xù)留在城內(nèi)!大局為重。可坐視百姓被屠戮,又算什么大局?!八百騎兵沖向來敵,一往無前,全部抱定必死的決心。氐人的隊形被沖亂,但也僅是暫時。兵力對比過于懸殊,秦玓沖到秦璟身邊時,八百騎兵僅剩三百。“阿兄!”秦璟苦戰(zhàn)半日,身上的鎧甲、手中的長槍盡被鮮血染紅。開口時聲音沙啞,喉嚨似被砂石磨過。秦玓挑飛一個氐兵,同秦璟背靠背,甩掉槍頭的血跡,道:“阿弟,此戰(zhàn)非善,我不可能看你去死。秦氏兒郎理當戰(zhàn)死沙場